第二十五章 血仇
此話一出，張一凡三人心中登時一凜，不覺得面面相覷，心說原來此女早已發現自己等人的存在了，便苦笑著從車盤下面鑽了出來。
張一凡幾人剛從馬車下面鑽出來，就看見對面嬌美的面容上，正用一種頗為好奇的目光打量著自己一行人，不覺尷尬地笑了笑。
不過林海這小滑頭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之後，卻也是一副大感興趣的直盯著人家少女看，使其吹彈可破的臉蛋上是一片紅霞微布。
少女不禁惡狠狠地沖這個小叫花子嬌瞪了一眼，可這一瞪之下，百花失色，媚態橫生，林海更是咧嘴一笑的沖其一番擠眉弄眼。
「多謝商姑娘出手相助，否則我們幾個這次還真得費一番手腳了。」知道對方剛才是有意相助之後，張一凡拱手謝道。
「沒什麼，我這次出手不過舉手之勞而已，況且我對鐵虎幫的人也是極為厭惡，你們能砸了他的場子，也算是為我出了口惡氣，不過你們幾個不僅膽子不小，連實力也頗為不弱，居然在鐵虎幫那種高手如雲的地方，還能毫髮無損地全身而退，這倒讓我生起了幾分興趣了。」
商安安聞言轉過頭來，不再理會那個無禮的小叫花子，反倒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張一凡三人。
「商姑娘過譽了，不過連那個老太婆都無法發現我們的藏身之處，卻被你輕易的察覺了，可見商姑娘也是個深藏不露之輩，而且實力應該不在我等之下，敢問商姑娘師承哪位前輩？」
一旁的李道昭忽然開口說道，俊朗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
張一凡和林海聞言也一臉的正色，對此也略感好奇。
尤其是張一凡，在昨晚夜林的時候，他就已經聽皂衣青年說過，商安安武功不弱，但似乎不想被別人知道的樣子。
「沒錯，正如你們所言，我的確對外隱瞞了我會武功這件事，實力也剛在前幾天突破到後天杜門境，不過至於我的師傅是誰，你們就不必知道了。」
商安安如實回答，但也沒有透露出更多的信息。
「是我們幾個冒昧了。」
張一凡幾個略感遺憾，不過也不好過深追問下去，否則真有竊探他人秘密的嫌疑了，更不要說人家才剛剛幫助過自己而已。
「好了，此處不是說話之地，給，你們拿著這把鑰匙，去我平時修鍊的地方先暫時隱藏起來，放心吧，那裡除了我父親之外，不會有第二人知道的，等過了今晚之後，我會想辦法安排你們離開青雲鎮的。」說著，商安安就遞過去一把精緻的鑰匙。
「如此，我們就多謝了。」張一凡也不客氣，接過了鑰匙道。
接下來，商安安把自己的秘密修鍊所的所在位置，告知了張一凡三人之後，就離開了此處。
但在臨走之前，她還特意叮囑了一番千萬不要被商家府內的僕人發現了，天知道鐵虎幫會不會早已暗中在商府中安插了眼線。
片刻后，張一凡一行三人根據商安安所說，來到了一間房間外面，打開房門進去之後，在一個隱秘的暗格中用力一推。
頓時，一陣「嘩嘩……」聲響起，地面上竟然憑空出現了一條黑乎乎的暗道。
一條青色的石階，直通下方深處的樣子，在青石階的另一頭隱約有微光傳出，似乎另有玄機。
張一凡幾個見此連連稱奇不已，面面相覷的對望一眼后，便一同走入了暗道，直往暗道的下方而去。
當張一凡他們幾人剛走入暗道，暗道的石門又「嘩嘩……」響起，自動關上了暗門。
片刻工夫后，張一凡一行三人就在地下約莫五丈深處，並沿著一個非常簡陋的地道，向裡面繼續深入。
他們心中同時暗自驚訝不已，想不到這個商安安人不僅長得美貌，就連心思也如此謹慎，居然把修鍊的地方建的這麼隱秘，難怪青雲鎮中，會無人知曉她懂武功此事。
很快的，他們只覺眼前一亮，呈現眼內的景象，赫然是一間三四丈方圓，兩丈高的圓拱形大石廳。
整座石廳全用平整的青色石磚鋪成，四周則聳立著六根粗大石柱，但大多不知被什麼利器切割得面目全非，就連石壁上亦是如此，只有寥寥一根是完好無損的，顯然是被商安安此女練功所致。
「哇呀呀，那美女真不得了，你們看這裡的切痕，應該都是被她用劍所留的吧，而且每一道都乾淨利索，毫不拖泥帶水，招招犀利，我說老倪，她的劍法似乎不比你弱多少呀，要不你乾脆還俗算了，好把她娶回家，日後好一起切磋劍法來著。」
看著周圍交錯縱橫的劍痕，林海一陣嘩然，開始滿口胡說八道。
「好啊，到我還俗那天，你到武當山幫我闖山。」
李道昭本來看見周圍布滿了犀利無比的劍痕之時，心中也是吃驚不小，但一聽見林定海的這番話，頓時就無語了。
闖山，是一些門派弟子自詡學藝有成，想脫離門派自立門戶之時，在得到掌門允許的前提下，通過以武較量的方式，闖過門派設立下的重重難關之後，方可脫離門派，此種形式名曰「闖山」。
「闖你們武當山？別開玩笑了，你們武當山可是能與少林寺齊名的怪物，就連我師傅都說不一定能闖得下來，我若是去了，那還不給你的師叔師伯他們一頓胖揍，一個噴嚏就把我吹下山了。」林海道。
李道昭聞言一陣壞笑，一副你知道就好的模樣。
就在他們二人在互相調侃的時候，張一凡卻在牆上細細地觀察起這些劍痕來，但看了許久都毫無頭緒，便笑著道：「沒事，武當山的前輩最多也是把你抓起來，然後脫光你的衣物，將你綁在山門上晾個三天三夜而已。」
林海聞言道：「那我豈不是晚節不保！」
張一凡和李道昭聞言一陣哈哈大笑，林海也跟著笑了起來。
「好了，這個地下修鍊所雖然頗為隱秘，但之後不免可能還會與鐵虎幫再次相遇，我們現在趁早打坐休息，保持最佳狀態為好。」張一凡忽然笑聲一止的說道。
李道昭和林海二人聞言點頭同意。
…………
「爹，您見怎麼樣了？有沒有覺得體內的寒氣已經驅散一點了」
商安安此刻正坐在床沿上，臉上一改剛才的冷漠，滿是擔憂的說道。
「嗯，服過參葯之後就好多了，你不用擔心，我稍微休息一下就好。」
一個中年胖子躺在床上冷得直打哆嗦，身上還蓋著厚厚的棉被，但仍是一臉慈色的對女兒說道。
赫然正是商萬寶。
然而，此刻的商萬寶早已沒有了以往的紅光滿面，而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額首上還直冒冷汗，似乎剛得了一場大病。
「爹，這都怪女兒，若不是女兒把家裡僅存的兩株百年人蔘都用光了，您老人家也不會受寒毒氣衝心之苦，現在連『鬼醫令』也被盜了去……」
說到這裡，商安安滴溜溜的大眼睛上就開始直冒霧水，一副哭之欲出的可憐模樣。
商安安本來就長得美若天仙，如今在加上這副可憐兮兮的委屈模樣，若是被他人看見了，恐怕不知又會迷倒多大一片，使人不覺得生出一種想將其抱在懷中，好好保護的慾念。
「傻丫頭，這怎麼能怪你呢？若不是多虧了那兩株百年人蔘的藥力，你想突破瓶頸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了，還好你沒有白白浪費了那兩株百年人蔘，成功突破到了後天杜門境界，而且那『鬼醫令』也不是我們所能染指的，盜了去也好，省得徒生禍端。」商萬寶很慈愛地笑著道。
「爹，您放心，女兒一定會早日突破到先天境界，好為爹您老人家和死去多年的母親報仇雪恨！」
一說起報仇雪恨此事，商安安眼中寒芒畢露，一股無法遏制的仇恨之心直涌心頭。
「傻丫頭，為父對報不報仇早已看淡了，雖說為父當年是中了仇家一招至毒掌力，一身功力盡廢，這麼多年來還一直受其掌毒所害，每年都需要藉助百年人蔘的藥力，來暫時壓制體內的毒氣，又被迫從皇城搬回此處，而你母親也因此被仇家給害死了，但為父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想你早日找一個如意郎君，好好生活下去呀。」
看見女兒深陷仇恨之中無法自拔，身為父親的商萬寶哪能不心疼的。
「不，爹，若是在女兒尚未遇見師傅他老人家之前，而爹的一身武學又不適宜女兒修鍊，女兒或許可能會遵從爹的意願，放下仇恨，但女兒好不容易才拜入師傅的門下，刻苦修鍊了八年，女兒又怎麼可能會放下弒母之仇而不報！」
商安安斬釘截鐵的說道，在報仇此事上異常執著。
這也難怪，紅塵恩怨，殺母之仇不共戴天，世間又有幾個能放得下仇恨呢？又有誰人能忘記仇恨呢？
時間……或許能沖淡某些情感，但唯獨仇恨是難以磨滅的。
尤其是生性執著之人更不能，而恰巧商安安此女正是這種人。
「你……唉，既然你已經決定了，為父也不多說些什麼了，但你也不能肩負太多，避免以後修鍊時出了差錯而走火入魔。」
商萬寶知道在此事上不能操之過急，得慢慢勸說才行。
「嗯，我會的。」商安安點頭答應道。
「對了，你救的那幾個少年如何了？他們年紀輕輕的就有這般實力，可見天賦之高，而且還身懷一腔俠義之心，更是難得之極。」
感覺到體內毒氣逐漸退弱，商萬寶忽然話題一轉的說道。
「放心吧爹，我已經安排他們躲在我修鍊的地方去了，相信沒有人能夠找的出來。」
說著，商安安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接著又道：「不過女兒在救下他們的時候，途中碰到了鐵虎幫的陰婆婆，這株百年人蔘也是此人手中買下來的，而且最後她好像還發現了些什麼一樣。」
商萬寶聞言眉頭一皺，道：「哦，你將此事給為父從頭到尾的說一遍。」
商安安輕聲應「是」之後，於是就將遇見陰婆婆的經過細細地述說了一遍。
「如此說來，陰婆婆應該有所懷疑了，而她最後之所以會放棄搜查你的馬車，可能是因為顧忌我和官府之間的關係。」
大概一頓飯的工夫后，商萬寶聽完女兒的述說，眉頭開始緊鎖的喃喃而道。
「女兒也是如此想的。」商安安也點了點頭道。
「沒關係，就算懷疑又能如何，最多是明天一大早，就被鐵飛虎帶著一大幫廢物來我們家搜得天翻地覆而已，他還不敢拿我怎麼樣。」
商萬寶忽然充滿自信地說道，眼神當中竟然透露出一種攝人心魄的精芒。
話又說回來，陰婆婆急急忙忙地趕回了鐵虎幫大廳內……
「什麼，你說那三個小子真藏在了商家裡面？還說商萬寶竟然絲毫不把我鐵飛虎放在眼中！還揚言本幫主不敢搜他的宅院？」
鐵飛虎此刻正高高坐在一幫之主的坐席上，耳中剛聽完下方陰婆婆的一番添油加醋的述說，怒不可遏的一拍手下的木桌。
「是的，幫主，屬下絕無半點虛言。」陰婆婆恭敬地回答道。
「好你個死胖子，本幫主平時給你三分顏色，你還上染坊了，陰護法，你下去叫上其餘二位護法，然後在召集五十名幫眾，天一亮就隨我到商家搜人！」
鐵飛虎口中怒罵一句之後，便沖陰婆婆下命令道。
「知道，幫主，屬下這就去辦。」陰婆婆得意地陰笑幾聲后，便領命下去了。
「幫主，你真的相信陰護法剛才所言嗎？」
看見陰婆婆離開大廳之後，一直站在旁邊不說話的田老才忽然開口問道。
「相信那個老太婆？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我之所以如此做，一來是商家的確有窩藏逃犯的嫌疑，二來我也只是想找個借口，好搜一搜商家而已，畢竟商家大業大，想必家中會藏有不少寶物的，正好可以彌補上我和那位大人此次交易的損失。」
說著，鐵幫主虎目半眯，大有深意的冷笑起來。
「幫主高見，屬下佩服。」田老聞言后，也微微一笑。
很快，天剛一亮，鐵虎幫的大門外就有二十名服飾一樣的男子，整齊排列的聚集到此。
而鐵飛虎、田老和三大堂主則站在這些人的前頭。
原本像眼前這種集合，一般都是在練武場裡面進行的，但因為練武場被張一凡他們給一口氣毀了，他們也只能在大門外進行了。
「人都到齊了沒有？」鐵飛虎忽然沖旁邊的陰婆婆道。
「幫主，他們都已經到齊了。」陰婆婆回答道。
「好，既然都已經到齊了，你們就隨本幫主一同前往商家！」
鐵飛虎一聲令下，一步跨上馬廝牽來的駿馬，馭馬飛奔而去。
田老和三大堂主也不甘落後，同樣騎上了駿馬，緊跟其後。
那些五十名鐵虎幫成員亦是如此，紛紛整齊的起步跟上，浩浩蕩蕩的直往商家的方向。
在街道上的百姓見此，哪還敢出來露面的，都急忙關窗閉戶起來，只有幾個稍微膽大一點的，方敢透過窗戶的縫隙，看看外面發生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