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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採花大盜的名號叫做梨花白,作案前會做個預告,送一支梨花去三天內要光顧的花魁的閨房,根據季節,這支梨花,有時候是真花有時候是絹花,甚至還可能是純金絲攢的金花,迄今為止只有兩個花魁收到過金花,無一不是名聲大噪的當家大花旦,所以每每有花魁掛牌,大家就都在看這個花魁會收到什麼花。


  在這個梨花白將手伸向良家婦男之前,普通人其實對這個採花大盜並沒有很明顯的好惡,普通女人反正也睡不起花魁,所以花魁怎麼樣她們就看個熱鬧,普通男子對於青樓這種話題一般都是避而不談的,直到時隔兩年梨花白再一次出手,把對象對準了良家子。


  這可是犯眾怒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梨花白活膩歪了!


  而犯眾怒的結果就是全城人無比配合,凡是行蹤可疑的女子,都會被舉報,畢竟有幾戶人家沒有年輕男子呢?萬一這個梨花白又發瘋,看上人夫了怎麼辦?

  章雨夕有些發愁,如果表明了身份那麼自然他們就可以即可出城了,但是一旦表明了身份,就等於把他們在外面的事情主動漏出來了,萬一傳到盛京城裡,被有人心一做文章,可以想見必定謠言四起,而且他們早出城回到盛京的目的就是為了瞞住別人,但這樣一來根本就是本末倒置,但你要是等著她們逮住了採花大盜,也不知道要等多久,盛京城回去晚了,還是會漏底,儘是進退兩難了。


  其實要是跑去威脅一下城主,然後嚇唬她閉嘴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聽聽伊柳帶回來的消息,上面不對付,那就不是一個人說了算,萬一城主同意了,旁邊人卻使絆子又該如何是好呢?


  「抓住採花大盜就可以了。」戚華倒是並不著急,而是專項整治伊柳柳,「可有懸賞榜單?」


  「有。」懸賞榜單的賞金除了官府給的之外,還有幾家青樓的鴇爺另外加的。


  「哥哥的意思我們去接懸賞的榜單?」章雨夕雙眼一亮搓著手微微興奮的問道,看得出來這麼江湖味道的事情小霸王是十分的感興趣的。


  「嗯,就以……白梅山莊的名義。」戚華想了想,自己以前混江湖的名號還是不要再提起好了,正好仇千海她們建了個山莊,在江湖上還是有一點名聲的,拿來用最好不過了。


  「那就請少莊主多多照顧了。」章雨夕輕笑一聲,剛才因為封城而產生的憂慮立刻不翼而飛,「我們這就去吧。」


  章雨夕的要求,戚華自然無一不應,也跟著站起來,,伊柳柳想要抬手灌粥,然後跟著一起,不過手才抬起就被章雨夕攔住了:「不用你,你自去休息,有事我們會過來喊你。」


  「這……」有些遲疑的伊柳柳抬眼就接觸到戚華清冷的視線,立刻點頭,「是,是,是,小姐姑爺萬事小心。」


  「嗯。」章雨夕點了點頭拉著戚華往外走,遠遠的伊柳柳就聽到自家小姐問道:「伊柳柳有什麼地方奇怪么?我看戚華哥哥一直看她。」


  「嗯,有些奇怪。」戚華語氣認真,「普通的女子原來是這種長相的。」


  伊柳柳:……


  「哥哥你是在誇我吧,是不是,是不是啊?」他們小姐又笑得漫天風雪都開花了,「是在誇我長得好么?」


  「嗯,長歌是我見過長得最好的女子,我甚心悅之。」


  「哥哥也是我見過長得最好的男子,我最喜歡哥哥了。」


  伊柳柳:大庭廣眾之下還要不要臉,沒看到所有人都在看你們了么?你們沒有感覺到別人的羨慕嫉妒恨么?不怕被燒死么!

  章雨夕和戚華,一個春風滿面帶著百花盛放的明艷,一個眼神柔和安詳帶著溫和清雋的淡淡笑容,就這樣跑去揭了貼在衙門門口的懸賞榜單了,守門的衙役還以為這兩個人走錯地方了呢?


  哪個人來衙門是這樣眉開眼笑,倒不是說沒有笑著來衙門的,只是人家的笑,和這兩個人完全不同,更別說這兩個人還是跑來揭懸賞榜單的,而且這樣相貌的人真是難得一見。


  不過衙役表示他們家師爺也是不呈多讓,他們長淵城的衙役也是見過世面的!


  沒有因為兩人相貌而怔住的衙役表示心裡只是有些小疑惑,不過世界那麼大,什麼人都有,見過世面的衙役很有職業操守的把兩人引進了衙門的後堂,當然城主這類大人物是沒有時間接見揭榜的人,不要相信隨便接個榜,又不是神醫揭皇榜就貴人,那倒是很有可能見到皇帝。


  章雨夕,戚華和白慕雲的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個不甚明亮的衙門後堂里,那是一個非常……治癒系的女子,見到兩人微微一愣然後就是一個和善的笑容。


  「兩位俠士,這是我們白師爺,師爺這兩位剛剛在門口揭了捉拿採花大盜的懸賞榜單。」衙役先出聲互相介紹了一番,然後就退到了一邊。


  「白梅山莊章長歌見過師爺。」章雨夕印象中的師爺還停留在,影視劇了那個坐在縣令下首拿著筆賊眉鼠眼的角色上,當然了也有非常有名氣的師爺,絕對睿智溫文爾雅的形象,比如公孫竹子先生,那已經是把師爺做到偶像級別的人了。


  章雨夕抱拳微微一禮,戚華沒有出聲,只是站在章雨夕的身後一步的地方也是抱拳一禮。


  「原來是白梅山莊的俠士,久仰白梅山莊的大名,兩位請坐,在下白慕雲,忝為本城縣衙的師爺,既然兩位俠士接了懸賞榜單,那便由在下給兩位說說這個採花大盜……梨花白。」白慕雲說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似乎有些不待見,看得出來很不喜歡這個名字,或是很討厭這個採花大盜。


  「師爺請講。」章雨夕倒是沒有覺得白慕雲請她和戚華坐下有什麼不對,很自然的和白慕雲對面而坐,舉手投足之間就是一派貴族氣質,哪裡像是自己報上去什麼江湖人士。


  那理所當然的樣子,讓對面的白慕雲微微一愣,這才仔細開始打量起這自稱來自白梅山莊的一對男女,一照面被兩人的容光所攝沒顧上細看。


  戚華看著毫無所覺等著聽採花大盜詳細故事的章雨夕,忍了忍才沒有笑出來,也跟著坐下來,就聽見白慕雲這樣說道:「兩位滿身貴氣,能把一尺幾百兩的天雪錦裁了做衣服穿的人,看著可不像江湖人士,兩位是否不小心揭錯了懸賞榜單?」


  「?」章雨夕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戚華,她還真不知道他們身上的料子要幾百兩一尺,因為雖然穿著很舒服保暖又輕薄,但是一點都不扎眼,都是很暗的色調,看著都挺一般的。章雨夕沒想到會因為衣服而漏了底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師爺可能看錯了。」


  「不巧,在下家裡以前正是做料子生意的。」白慕雲淡淡一笑,「衙門並非什麼好玩耍的地方,兩位貴客還是速速離去吧。」竟是直接下逐客令了。


  章雨夕瞪大眼,怎麼穿個衣服的問題,事情就搞砸了?

  戚華也是被白慕雲的話弄得愣了愣,抬手握住章雨夕的一隻手安撫的淡淡一笑,再回過頭來已經是滿面清寒的樣子,張開口說了進衙門后的第一句話,語氣淡淡帶著微微的冷冽和森然:「這懸賞榜單除了江湖人士,別人不能揭么?我們穿什麼和有沒有能力緝拿採花大盜有什麼直接的關係?」


  還真沒說別人不能揭!當然和穿什麼更是一點關係也扯不上的!


  白慕雲一時語塞,就聽對面眼神有些嚇人的男子接著開口道:「你拒絕我們揭懸賞榜單的行為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衙門的意思,又或者你們整個長淵城的官員都是看人下菜的?不管入流還是不入流的?」


  戚華在最後的不入流三個字說的一字一頓,雖然沒有讀重音,但是作為不入流的師爺白慕雲很是被狠狠扇了一個耳光。


  白慕雲剛才是被噎到,這回是差點憋死,這話她怎麼接?被打了臉的白慕雲磨了磨牙,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這位公子雖然言辭犀利,不過卻是正中要害,之前是在下淺薄了,還請兩位莫要怪罪,在下這就為兩位講一下這採花大盜白梨花。」


  白慕雲也是個不吃虧的,戚華擠兌得她沒話好說,她也給戚華挖坑,說他言辭犀利,正中要害,這話說女子沒什麼,但是說男人就不好了,很是說對方厲害的意思,特別是在有明顯男子關係好的女子面前,這幾乎是明打明的上眼藥了。


  但是章雨夕完全沒有對這句話有反應,反而轉頭用幾乎膜拜的看著她家戚華哥哥,這臉的真是打得響亮的厲害,簡直不要太爽啊!


  戚華微微側頭看向章雨夕,揚起眉,顯然很喜歡章雨夕這樣注視著他,章雨夕立刻回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那栓間綻放的容光,明媚嬌艷猶如盛開的國色牡丹,原本一臉和善美好的治癒系美人白慕雲瞬間失了顏色被襯成了布景板。


  被塞了一嘴狗糧的光棍白慕云:是在下輸了!

  白慕雲礙於摸不清章雨夕和戚華的身份,不能十分不給臉,就像戚華說的有沒有人規定誰能揭榜誰不能揭,本來當他們來耍著玩的白慕雲也只能當他們是話本看多了,說書看多了,所以好好的富貴日子不不過要想來過一把俠士的癮,腦子抽的富家子弟不是他也不是沒見過。


  俠以武犯禁,但是有時候對付那種不守規矩的人,就只能用不守規矩的人,因為守規矩的人根本摸不到人家的邊。


  白慕雲口中的梨花白和伊柳柳打聽出來的基本沒有什麼不同,只是現在這個梨花白和以前那個梨花白,看著好像是一樣的,但其實差別很大。


  首先目標完全不同,花魁叫著好聽,但和別的小倌沒有不同,不過價錢更貴一點,一樣的人盡可妻,所以梨花白的這種行為最多其實就是逛霸王樓子,損害的是極少數人的利益,影響也不大,甚至還為話本子和說書事業增添了不少橋段。


  再加上對方會以一支梨花做預告,之後會把花魁帶走,不但輕功頗高,最重要的是腦子很好,屬於高智商犯罪,有點刷存在感的感覺。


  總體來說白睡一個花魁什麼的,都不屬於刑事,最多就是個民事糾紛,換了別的事情都到不了官府面前,人家宗族村長里長就能給解決了。


  但是現在這個梨花白則不同,選的男子都是清白平民人家的待嫁男兒,這就不是白睡一個花魁的問題了。


  奸*淫在本朝是一等重罪,僅次於殺人,更別說還為此鬧出了人命,還讓全城陷入了恐慌,光是情節惡劣上就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另外就是手法上,以前的梨花白是送梨花預告,現在這個則是事後留一朵梨花,並沒有炫智商刷存在感的意思,只是純粹的在強*奸*罪。


  前面一個預告,擄人再送回,從頭到尾讓人抓不到才是重點。


  後面那個完全就是擅闖民宅犯罪了。


  后一個人只是借著梨花白的名字在犯罪。


  這是章雨夕第一時間得出的結論,另外唯一相同的是,沒人說得清楚這梨花白長什麼模樣,前一個是當時花魁們不願意吭聲,官府也有問,但結果都是臉上蒙著紗布看不清楚,后一個根本就是用迷香迷暈在自己家裡的,醒來早已木已成舟,所以從頭到尾都沒人知道。


  倒是有人再去問那些老花魁,但是小倌這種職業,折損率幾乎比在邊塞當兵還嚇人,當年的梨花白也不是一年之內把花魁睡了個遍,而是前後一共連續有五年的時間,人數大約在十五個左右,最早的花魁如今墳頭都長草了,當然如果他有墳頭的話。


  總之一句話,當年事件的當事人活著的就只剩下小貓三隻了,就這樣其中一個也病的快死了,要不是官府還有用,早被鴇爺破席子一卷扔荒野自生自滅了。


  白慕雲說到這裡長長嘆了一口氣,□□建國時曾想要過廢除賤籍,但是真無還不是真無,而是蒼國的時候太*祖就已經有了年紀了,一統天下之後就是百廢待舉,那時候經過戰亂人口銳減,男子尤其金貴,因為戰亂中死得最多的就是男子,那時候誰生了兒子官府都給錢,誰會把每年有錢領的兒子賣掉?

  總之那個時代雖然也有青樓,但是遠沒有現在這樣遍地都是。


  章雨夕和戚華也沉默著,作為這個朝代既得利益者的他們,同情那些小倌就有些貓哭耗子的意思,賤籍不好這個誰都知道,但是廢除確實不能。


  只因為這其中牽扯到的利益實在太廣,沒人能動,哪怕是九五至尊的皇帝,除了等到哪一天徹底整個皇朝都被擼平了,一切重來的時候。


  這個話題有些沉重,但是不得不說下去,總之現在這個讓全城恐慌的梨花白目前還是全無訊息的,除了之前有人在城門口看到的一個輕功極好的女子想要出城,因為沒有路引想要趁著守衛檢查他人的空檔竄出去結果被攔回來之外,再沒有過什麼別的消息。


  章雨夕和戚華了解了大概后發現這個梨花白有些辣手,什麼都不知道那還玩什麼?最後只好微微皺著眉寫相攜2回到了客棧。


  回去的時候兩人提著內勁以最快的速度把城裡的最大的兩條大街逛了一遍,又沿著高大的城牆看了一遍,把整個長淵城的街道分佈弄清楚來。


  然後發現四個良家子居然都是城西那一片的,當然了這其實沒有了不起,城東住的都是有錢有權的人呢,城西則都是小市民。


  不過這是不是說明現在這個梨花白2,並不敢惹城東的人家,又或者說她並沒有能力進城東的人家,只能在最多請得起兩個幫傭,而用不起丫頭小廝的城西平民人家作威作福?

  「怎麼感覺像是有點小聰明的地痞流氓?」章雨夕和戚華回到房間畫好地圖后,皺著眉頭道,「伊柳柳不是說那梨花白很可能是和上面有關係的人么?」


  「有關係的人不能是地痞流氓么?」戚華抬起眼問道,高官家裡不成器的無賴子多著呢。


  章雨夕眨巴著眼想了想:「也對。」


  確實,如果本身是個流氓無賴子,不小心有了個出息的親戚,還是個能在本地庇護自己的,那鐵定更是肆無忌憚的,就像她在盛京城裡橫行霸道……啊呸!

  她是紈絝,和流氓無賴子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


  章雨夕和戚華的懷疑在客棧里用晚飯的時候有了很大的突破,那就是上吊死的那個男子前一天被有名的無賴子常九調戲過,不過據說對方也是個潑辣的一點也不怕常九。


  這個常九本來也沒什麼,但人家命好有個漂亮的弟弟,這個弟弟做了長淵城內駐軍千戶的繼室,這不常九一下就變成了千戶苗勇的大姑子,原本別人就有些怕她,如今更是橫行霸道了。


  其實大伙兒都挺懷疑她的,但礙於她弟妹苗勇的關係,所以也都憋著,而且現在更是死了人了,沒有證據誰敢亂說!

  一夜無話,第二天章雨夕和戚華準備先遠遠看一下這個可能是梨花白2的常九,但是還沒出客棧就聽到各種流言了。


  流言里說的並不是別人正是這個常九,內容更是多種多樣,總之就一個中心思想,常九和出了事的四戶人家都有過節,更是被傷掉了的那個公子當街扇了一巴掌!


  流言一夜之間傳遍整個長淵城,在吃早飯的章雨夕和戚華都有些感覺措手不及,然後更誇張的還在後面,午時時分駐軍那裡說已經從快病死的小倌那裡拿到了線索,並且動作極快的逮捕了梨花白。


  這個梨花白不是別人,正是長淵城衙門裡的美人師爺白慕雲。


  章雨夕和戚華聽說后,表情是這樣子的:Σ(□;)!!


  這是什麼神展開?


  兩人飛快的感到了衙門那邊,衙門那裡可以說得上是人山人海,章雨夕和戚華找了好久才找到昨天接待他們的衙役,然後了解到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問題還是出在梨花白三個字上。


  梨花白是這個世界里一種比較名貴的香料,花魁公子們只有拍賣第一夜的時候才有機會抹上一點這種代表純白貞潔的香料,過了那一晚,他們便掉進了墨罈子里再也乾淨不了了。


  花魁公子們雖然沒有看見過梨花白長什麼模樣,但是沾染了這梨花白香味的人再次來到他的身邊,就很容易察覺了。


  可能會被賣給腦滿腸肥老女人的花魁公子,在知道第一夜對他溫柔備至的女子是長淵城的大美女白慕雲的時候,誰會開口叫破?


  橫豎他們也是猜測,沒有證據。


  而那個病的快死的小倌不過是被折磨得只求速死才把這個猜測說了出來,後面就是現在這樣,城主這邊要逮常九的辮子,而同樣的苗勇那邊哪怕一個猜測也要做實了白慕雲的罪名。


  這是一場上層權利層的博弈,不管是常九還是白慕雲都只是一顆棋子,區別只在於這顆棋子是不是無辜的,該不該死而已。


  「其實我挺喜歡這個白慕雲的。」章雨夕也不知道該高興城門終於開了,還是遺憾她們既沒有能力也沒有時間來管這檔子事情。


  「那就救她一救。」戚華帶著章雨夕離開的時候這樣說道,「你喜歡怎麼救?用死囚換人?還是……劫法場?」


  劫法場?!!!


  哥哥,這種話能不能不要這麼輕描淡寫的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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