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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西北殤州最早以前是蠻族的地盤,後來被襄王帝卿打下來之後就成了襄王帝卿的封地,一直到七十多年前襄王帝卿放棄王爵帶著自己的公主一起去南邊征戰才暫時由這裡的郡守接手,但是襄王帝卿對這裡的影響十分大,就算郡守接手,但是下面依然都是跟著襄王帝卿的老將,那時候的皇帝真是痛並快樂著。


  看著疆土一點點變大,作為一個帝王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簡直太有成就感了,但是南北一大半國土都掌握在掌兵權的兄長手裡,那滋味真是酸爽到不行,就好像這個皇位是兄長憐憫才得以保全,要不然分分鐘就可以南北合圍吞了她,再不然也可以轄武力架空她,歷史上做攝政王的帝卿也不是沒有。


  作為襄王帝卿親妹妹的皇帝尚且坐立難安,更別說做侄女的先帝了,估計先帝如此短命也可能是被這兩位意外長壽的人物給嚇唬的,不過襄王帝卿穆長寧和公主章晚終於在今上登記的第二年過世了,不管是對於皇帝來說,還是對於保皇派們來說,這兩位的過世確實是好像搬走了壓在心頭半個世紀的大患,但同時十年後這個壓在心頭的大患不單單是對於他們來說對於西北的蠻族來說也同樣如此。


  皇帝御駕親征之後將殤州交給了寧王府,成為了寧王的封地,但是可憐的寧王府只有兩個主子常住盛京城,所以西北門戶的殤州這回終於回到了皇帝的手裡。


  但是襄王府對於殤州的影響前後足足有百年的時間,這個地方的人十個就有八個人的爺爺輩是跟著襄王帝卿上過戰場的,如今襄王府依舊立在襄鈴城的正中央,襄王府對面的一個廣場上更是立著兩層樓高的襄王帝卿和他公主的石像,那是白樺村最頂尖的那群匠人花了三年才雕刻而成的,可謂栩栩如生。


  整個西北就沒有人不知道襄王帝卿和他的公主長什麼模樣的。


  所以長發披散的章雨夕披著厚厚的棉布長袍,撩開車簾從馬車裡出來站在車轅上的時候不要說原本來調戲美人的女子傻了就是旁邊圍觀和路過的路人都傻了。


  天上白雪紛紛揚揚灑落,一襲大紅色的長袍,烏黑的長發披散,精緻明艷的五官,冷冽的神態,烏黑的雙眸淡淡地注視著眼前大冬天拿著扇子的女子:「郡守之女?很好,我是國公之女!」


  拼媽么?整個真無還真沒有幾個她拼不過的!


  「章……章……」郡守之女看著揚起眉露出笑容的章雨夕結結巴巴的開口,半天都沒有說完全一個字。


  「你也知道我姓章?」章雨夕雙手往大袖籠里一揣,「所以你想我怎麼解你的相思之苦?」


  「章晚公主!」郡守之女雙腿一軟噗通一下跪在了雪地里,這一跪好像打開了一個開關,原本站在周圍的人全部跪了下去,嘴裡高呼著什麼【公主顯靈了】!

  章霸王:下了寶寶一跳,說好的調戲良家美人的戲碼呢?跪她幹什麼?

  而且這邊圍的人越來越多,跪著的人也越來越多,章雨夕也大越明白了,這些人是把她當作曾姨祖母顯靈了吧。


  她有那麼像么?


  自然是像的,她看到過襄王府收藏的肖像畫,,卻是十分的像,或許因為那位曾姨祖母和她一樣有現代的經歷,所以眉宇間和眼神中和她一樣,有著這個世界的人絕對不會有的一些特質。


  那是一種本質上的無畏和安詳,一種和平盛世才能養出來的從容和淡定姿態,這種東西一般人很難察覺出來,只有那種常年刀口舔血的人才感覺的出來,那種他們想要緊緊抓住的特質,那種安詳,那種現世靜好的感覺!

  所以常年刀口舔血的襄王帝卿才會第一眼就看上章晚,所以在江湖上飄零的戚華才會在短短的時間內對章雨夕出現了那種想要搶過來佔為己有的*,所以皇帝才會喜歡章雨夕小霸王的樣子,那是太平盛世該有的安詳繁華,雍容華貴和歲月靜好!


  「你們都起來,我並不是章晚公主,不過我和她宗祖同宗,她是我嫡親的曾姨祖母。」跪著人似乎頓了一頓,抬頭看著和城中雕像幾乎一模一樣的五官面容,還是有些不敢站起來,然後就聽到站在那裡的和他們的守護神夫人極像的女子開口問道,「我想知道賀記酒樓上哪裡去了?」


  「沒人願意告訴我?那麼就請眾位離開吧。」章雨夕見所有人都不為所動,神色冷淡地準備退回馬車裡,如果是以前她還可能會想辦法勸一勸大家不要跪著,但是現在……呵呵……膝蓋是他們自己的,她都說明了身份,他們依舊要跪,那就跪他們的吧,她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她現在有點明白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在親情友情愛情上受過傷的人想要報復社會了,還真是不奇怪,就像她現在幾乎看什麼都沒有興趣,看什麼都不順眼,又因為感冒發熱腦袋有些漲,心裡更是煩躁得厲害,能說那麼多句解釋她都覺得自己三觀真是正。


  十幾年的奢侈統治階級生活都沒有腐蝕掉她的三觀節操,她上輩子果斷好姑娘不解釋!


  「這位貴人請等一等。」一個中年女子試探的開口,果然看到章雨夕停住了動作轉過頭看過來,身體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才開口道,「小的是這個如意樓的東家,這個酒樓是我母親從賀家手中買過來的。」


  「你是這裡的東家?」章雨夕最對於終於有人回答她的問題這件事感到心情好不少,微笑著問道,「如果不介意我能到你的酒樓里去和你談么?」這麼多人跪在人家酒樓面前這算怎麼回事兒!

  「是,是,貴人請。」東家一下子喜出望外,因為不管今天這位貴人在她的酒樓呆多久,反正她的酒樓是一定會因為這位貴人而徹底被整個殤州的人知道的。


  章雨夕換了厚底的木屐,這才輕輕躍下馬車的車轅,跪在她面前的人立刻往兩邊挪,那誠惶誠恐恍如看待神明的目光,讓章雨夕一陣眼角直跳,抬起袖子捂了捂臉,她不知道她那位可能是穿越前輩的曾姨祖母是個什麼態度,但是她是完全受不了這個樣子的。


  「全部都起來,你們跪在雪地里把雙腿跪壞了,是想要增加我的罪孽么?」章雨夕轉過身看著跪了滿地的人厲聲喝道,因為感冒而沙啞的聲音,帶著滄桑像砂紙一樣磨礪過每一個人的心頭,所有人都是下意識的從地上跳了起來,等到想要在跪下的時候哪裡還有貴人的人影,於是呼啦啦一大群全部湧進了酒樓,正好看到那個大紅色的身影跟著酒店東家拾階而上走進二樓的雅間。


  雅間外面怎麼樣章雨夕不關心,她只想從眼前這個中年女人嘴裡知道賀家到哪裡去了。


  「賀家的夫郎是有親戚來接他才走的,那時候我還沒有接管這個酒樓,算起來也有快十五年了。」中年女子這樣說道,「那些親戚都是十分有氣勢的人,看著就應該是達官貴人養的護衛,不過他們好像不是很習慣這裡的天氣,應該是外地人。」


  「能大約知道他們是往哪裡去么?」章雨夕接過小二姐送過來的熱茶眯了一口,然後就聽到小二姐興奮的到外面低聲喊道:「喝了,她喝茶了,是活的。」聽得章雨夕額角青筋都跳了起來,這會不會說話呢?

  「貴人恕罪,實在是您長得和章晚公主的雕像太像了,所以大家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中年女子抱拳對章雨夕行禮,章雨夕擺了擺手倒是有些好奇的一問:「那你怎麼和他們不一樣?」


  「不瞞貴人,小的家並不是本地人,是從東邊遷過來的,小的更是只在買這個酒樓的時候來過這裡,直到三年前小的老母親過世,小的才過來接手這個酒樓,如今家也都交給女兒了,這才長年呆在這裡,對於襄王夫婦小的自然也會敬畏的,但是遠沒有著土生土長的西北人那種恍如對待神明的崇拜。」


  襄王帝卿和他的公主在這殤州就是無冕之王,那種崇拜和信仰刻在西北所有人的骨髓血脈里,一代代口口相傳,如今已經有不少人在節日期間去往雕像處上香祈求邊境平安,而讀書人也會去焚香祈求章晚公主保佑,說不定再過不久,這對夫婦就要被這西北人民神化了。


  「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了,小的已經記不清他們那些人的具體樣子不過依稀知道他們似乎是南方人,至於為什麼那麼認定,小的是真的記不起來了。」中年女子要不是那時候覺得那群人真的是非常有氣勢,也不會過了十多年還記得這些細節。


  「是這樣么?多謝告知。」章雨夕站起來拱手道謝,中年女子連連避讓,這時去打聽的凌大柱也回來了,見中年女子自覺地退下了才低聲開口道:「章小姐在下打聽到了,十五年前賀家的夫郎就被一群很有氣勢的護衛接走了,而且那些護衛是南方人,我那一個熟人告訴我,她聽到那些護衛開口說話,有很重的口音,似乎是西南那邊的口音,他以前在軍中接待過西南那邊的商旅,所以知道一些,具體說不清,應該是雲洲南部或者雷州那一帶。」


  「是星羅王府賀蘭氏的封地?」世代鎮守西南的可不就是星羅王府賀蘭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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