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可憐的人
此時，一行已經離開了市政大廳，但他也足以想象接下來那裡的混亂。
奧爾姆被衝進來的侍衛一掌拍在腦袋上就此嗚呼哀哉，國王陛下倒在地板上人事不省，連續磕了好幾口鮮血才緩過來。幸好奧爾姆也是強弩之末，一頭頂上去的力氣也不是很大，沒能造成國王就此嗝屁。一時間，本就不大的大廳里亂成一團。
「快找醫生來。」
大廳里人數雖然很多，但干正事的人卻沒有幾個。一掌拍死了奧爾姆之後，一直侍奉國王陛下的近臣才最先想起找醫生的事情來，開始轉頭怒斥周圍這些傢伙的無所作為，同時派人去找醫生。
「多餘的傢伙都滾出去，你們倆留下，朕有事情吩咐你們。」
剛才那一下把國王陛下撞的七葷八素，老血都吐了好幾口，但他很快就重新坐了起來，展現出一副沒有大礙的樣子。同時立刻下達了命令。剛進來沒一會的臣子們再次被轟了出去，不過這次留下的變成了一直侍奉國王陛下的侍衛和范海辛兩人。
「微臣不敢，陛下若有託付請儘管吩咐。」等到閑雜人等都被趕了出去，范海辛最先做出了回應。
剛才只有他一個人在場卻沒能保護好國王陛下，現在如果再不明確表態的話，恐怕真的就要命喪當場了。
「朕聽說你有個近戰無敵的稱號，看來實力應該很不錯。如果朕讓你殺一個人，給你創造面對面的機會，你有幾分把握一擊必殺？」
國王陛下靜靜地看著面前的屬下，沉默了好一會才緩緩開口。現在他沒呼吸一次，腹部都針扎一樣的劇痛。
「這……這得要看是什麼人了。」
事情鬧大了，陛下居然讓他搞殺人的勾當，這下可難辦了。事情失敗了肯定就是個死，即使成功了恐怕也會被當成替罪羊頂罪，只是不知國王陛下想讓他殺的會是誰？
「不知是何人當死，只要陛下一聲令下微臣定然帶兵滅了他。」
「不不不，這個人不能大張旗鼓的殺，只能暗中幹掉。我要你殺掉的人就是公主殿下的未婚夫史提夫公爵，朕已經讓他連夜趕往此地面談，等今夜朕召見他的時候就由你為朕動手幹掉他。」
這下完了，果然跟他想的一樣，國王陛下要他殺的是個不能輕易觸碰的大人物，陛下這是鐵了心想用他的命來換史提夫的命了，恐怕事成之日就是他喪命之時。現在當面拒絕是不可能了，一定要找個更好的辦法躲過這一災才行。
「謹遵陛下旨意。」
「這就好，你們倆好好準備，今晚就靠你們了。傳朕的旨意，今晚為史提利公爵舉行歡迎宴會，把能請的人都請來。」
范海辛是連續幾年都沒有選擇陣營的武官，公主一派的官員多次邀請他加入都被他拒絕了，早已經在瑪麗那邊上了黑名單。身旁的侍衛也是跟隨自己二十多年的老人，這兩個人還是可以信任的，今晚的事情就靠他們了。現在他已經疼的快要受不了了，醫生也終於趕來了，他必須好好休息為晚上的事情做好準備。
「朕現在要先看醫生，好好休息一下，你們去準備吧。」
「是。」
應了一聲，兩人都退了出來，將陛下託付給了緊急趕來的醫生。向等候在門外的眾人傳達了陛下今晚舉辦酒會的命令之後，兩人也各自離開去準備了。
……
「終於回來了。」
元神歸位，一行重新醒了過來，卧室里很安靜，沒有生什麼意外。可克比和貝魯梅伯兩人並沒與守護在身邊，他們正站在窗戶邊觀察外面的情況。同時，外面大街上也傳來了一陣嘈雜的吵鬧聲。
「外面這麼了？」
「您回來了？」
「外面出什麼事了？」
「國王軍在抓捕革命軍，已經抓了好幾個了。」
來到窗口的位置，一行看著大街上的情況，有一隊士兵證押著一個犯人走在大街上，周圍是圍著觀看熱鬧的市民。
「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剛才不就說了嘛，是國王軍在抓捕革命軍的叛亂分子。」
克比說的倒是輕巧，可眼前的狀況很不正常，與一行印象里知道的情況有些不同。正常情況下，應該是政府出動大批人馬挨家挨戶的搜索才對，怎麼可能一抓一個準？周圍的市民好像也沒有受到士兵的騷擾，說明這些人都是有備而來，他們事先就知道犯人藏在什麼地方。
「這個人從哪裡被抓的？」
「呃，好像是前面那條街上被捕的，具體是哪裡我們也不是很清楚。」
「有沒有引起市民的恐慌？有沒有挨家挨戶的搜索？」
「好像沒有，直接就被抓了。」
果然是這樣，跟他想的一模一樣。這些革命軍的成員在這座城市裡隱藏了這麼久，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被抓住？如果說今天抓住兩個，明天再抓住兩個，還可以說是前面被捕的成員出賣了後面的同伴。可現在卻不是這樣，只能說政府軍一開始就知道他們的隱身之處，結合他這兩天遭遇的情況來推測，已經可以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走，我們去跟那小子對質。」
「現在？」
「沒錯。」
「這……好吧。」
三人來到大街上，克比還有些憂心忡忡，他覺得不應該就這樣去跟別人對質，一旦真的情況如他們所預測的那樣，他們能怎麼辦？打一頓出氣嗎？那樣事情就真的沒法收拾了。跟在一行身後，三人很快就來到了市政廳外面，跟守衛的士兵說明來意之後，士兵便進去通報了。很快，范海辛就滿臉微笑的從裡面迎了出來。
「一行兄，我正好要去找你，沒想到你就來了，真是太巧了。」
「是嗎？我也正好有事情要找你。」
再次面對這個人，雖然只不過隔開了一天時間，但現在看上去，他的笑總是那麼虛假。
「那太巧了，你們都進來吧，我正好有東西要轉交給你。」
「給我的？」
「嗯。」
四個人進了一間偏廳，這裡應該是范海辛的住處，僕人泡了茶之後便退了出去，剩下四人在這裡，幾人相對落座，開始說起之前的事情。
「是什麼東西？」
「是今晚國王陛下舉行宴會的請帖，我本來是想著派人給你送去的，正好你來了，我就親自交給你好了，記得一定要來啊。」
「哦，這是小事，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管他什麼國王陛下的宴會呢，如果今天沒有什麼事情的話他說不定會考慮去看一看，但今天他來可不是閑著玩的。一旦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恐怕會被直接趕出這個國家。當然，這些他心裡已經做好了準備，哪怕事情變得比他想的還要糟糕，他也認了，大不了從今往後再也不來這個地方了。
「有事情可以待會再說，我正好也有事情想請你幫忙。」
「哦，你有事？」
「天大的秘密。」
「那太好了，你先說吧，我的事情不著急。」
拾起茶碗喝了口茶，一行優哉游哉的靠在沙上，他倒是想看看這個傢伙還能說出什麼來。
「我們國王陛下有位公主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她的未婚夫是我國一位公爵的養子。」
「哦，那關我什麼事呢？公主也得嫁人吧。」
「呃，我不是說公主是不是應該出嫁的事，我說的是這位未婚夫的事，你先聽我說完。」
這傢伙的反應出乎預料的冷淡，跟昨天的情況完全不同，好像無形當中已經對他有了成見，絲毫沒有昨天的時候那麼好說話。
「你說吧，不要搞得神神秘秘的，簡單點一次性說完。」
「嗯，好的，事情是這樣子的。這位史提夫是公爵大人的養子，並非是親生兒子，據說這位公爵的親生兒子幾年前已經死了，但是據我們調查事情並非是這個樣子。有可靠情報表明，這位公爵的親生兒子現在已經成為了革命軍的二號人物，名為薩博的革命軍參謀總長。我們懷疑他們兄弟二人有勾結，昨天我們收到情報這位革命軍的二號人物已經到了哥亞王國，很有可能這兩天生的事情就跟他們有關。」
一口氣，范海辛就把他想說的說了個清清楚楚，大體意思一行也聽明白了，可是他卻不清楚這件事情他能幫上什麼。
「那是你們王國的內政，跟我有什麼關係。」
「有關係吧……那個薩博是革命軍的二號人物，是世界政府的大敵。如果你能抓住他的話，就立大功了，你就真的不感興趣？抓住了他你肯定能成為將官。」
原來是找他出力來了，這擺明了是挖坑給他跳，如果真是一件好事情的話，他又怎麼可能願意把功勞分給外人，絕對沒安好心。
「這件事情咱們暫且不說，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范先生。」
「好吧，你考慮一下，有什麼事情你就問吧。」之前還是范兄范兄的稱呼，剛才居然就變成了范先生，這距離一下就被拉開了。
終於輪到他來提問了，如果事情被證實的話，恐怕他們二人就要直接決裂了。
「王儲被劫是不是你策劃的？」
「你說什麼？」
「直說吧，那個控制無線電信號的能力者就是你，你的能力也不是什麼接觸式定身術而是控制無線電。昨天我們一起去紅杉樹林探查情況，你領著我們多走了一段山路，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也無需狡辯。而當時奧爾姆正好也處於前往樟木市的途中，你是怕我們正好互相遭遇影響了你的計劃才故意這麼做的。你的能力能夠讓你監控任何一個電話蟲的具體方位，所以你才能知道奧爾姆的具體位置，提前帶我們走另一條路避開直接遭遇的情況。」
「你不要亂猜……」
「你就說是不是吧，我已經收集了很多證據，都說明你就是罪魁禍。」
一行用銳利的眼神直視著范海辛，逼迫他說出實情，兩人一時間都陷入了沉默，范海辛低著頭不知在考慮些什麼。
「是又如何？」
良久，范海辛才再次開口，算是承認了自己就是事件的幕後策劃者的身份。
「為什麼要這麼做？」
「沒有為什麼，只是為了踢開擋在我前面的絆腳石而已。」
「你的上司？」
「沒錯！」
「那為什麼要殺死王儲？」
「那件事不是我策劃的，跟我沒關係，我本來也是想著踢開擋在我前面的絆腳石加入皇儲一派的，沒想到他就這麼死了……打算了我全部的計劃。」
如果范海辛說的都是真話的話，那他的目標就僅僅只是他的死對頭而已，只可惜他一直努力想要加入的王子一派如今也開始分崩離析，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你打算怎麼給我一個交代？我不能就這麼傻乎乎的被你騙了。」
「那你想怎麼樣？你又沒有什麼損失，難不成還要打我一頓出氣不成？要怪只能怪你來的不是時候，你早一天也好晚一天也好，為什麼偏偏是我準備行動了，你就到了？」
「那也未嘗不可。」
「好啊，那我們就正大光明的比試一下。」
雙方誰也不肯退讓，最終還是鬧到了一戰定勝負的地步，或許是因為雙方都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或許是兩人一開始就有一較高下的想法，總之一場衝突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