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 失落

  至於黃石洞的治療方案，張主任沒做過多的解釋，他說「按病人癥狀轉歸的情況看，病人即便有腦出血，出血量應該不是很多，現在需要進一步排除的是有沒有胸椎和腰椎的損傷」。


  「咱衛生院倒是可以拍片，需要的話，就讓小林儘快安排」李文永點頭。


  人家白主任和張主任還有很多事情，胡美嬌能請他們過來已經給了天大的面子，儘管李文永極力邀請他們吃完午飯再走，兩位主任直截了當的就謝絕了。


  送走了專家，林思揚趕忙安排給黃石洞拍片，片子拍出來之後，不由得令林思揚大吃一驚，黃石洞的第3和第4腰椎有明顯的損傷。


  看完片子，林思揚和李文永交換了一下意見，兩人商議決定，海頭去縣醫院找白主任開藥的同時，讓他拿著腰椎片給張主任看一下，看看張主任的治療意見。


  海頭走後，林思揚依照既往的治療方案繼續給黃石洞夫妻進行治療。


  由於搶救病人，林思揚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回家，也沒有去學校接送小凱，這天，趁著李文永值班，林思揚下班后，就去了學校。


  小凱放學后，從學校門口走出來時，他的神色很是難看，林思揚想著必是小凱在學校犯了什麼錯誤受到了老師的批評。


  「這是怎麼了？」林思揚雖這樣想，他還是問了一句。


  小凱看到林思揚，他撲到他的懷中，『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林思揚好一陣哄勸，小凱這才抽抽噎噎的說道「二叔，邱老師她走了」。


  「走了？是回家養病了吧」林思揚聽小凱這麼說，心想，前些日子教委來了調查組，八成是上面做了什麼決定。


  「不是的，邱老師她真的走了」小凱撲棱著腦袋。


  「你的意思是說，邱老師再也不回來了嗎？」。


  小凱抿著小嘴點了點頭。


  「他為什麼會走呢？」林思揚疑惑的說著，為了弄清事實，林思揚想到了楊大爺，這個楊大爺和邱老師的關係就如父女一般，他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


  想到此，林思揚抱著小凱來到傳達室，敲門之後，林思揚走了進來。


  楊大爺半躺在炕頭之上，他手裡捏了一把酒壺，正自悶悶地喝著酒。


  「楊大爺，我想問你點事情」林思揚開門見山的說道。


  楊大爺乜斜著雙眼，一個勁的往嘴裡倒酒，由於喝得太急，酒汁順著嘴角淌溢下來。


  「大爺」林思揚放下小凱，他擔心楊大爺喝多了酒，也不管楊大爺樂意不樂意，從楊大爺手裡奪了酒壺。


  「小兔崽子，你敢搶我的酒？」楊大爺忿忿的罵。


  「大爺，我是怕你喝多了」。


  「閨女走了，還能有人關心我這個糟老頭子？」楊大爺的面容凄苦，險些就落了淚。


  林思揚心中一驚，看來小凱所言不差，邱老師真的走了，「可是，邱老師她為什麼會……走呢？」。


  「你問我，我問誰去？」楊大爺說著，他忽然用手點指著林思揚，『呸』了一口，「我閨女不好嗎？我當時把話都跟你說到那個份上了，你小子是真沒聽明白？你要是能把她留住，她還能走咋的？」。


  楊大爺一連串的責問，使得林思揚啞口無言，也許就如別人所說，只有到了失去的時候，才知道她的可貴。


  「大爺，你罵得好」林思揚嘆了口氣，他問「你老人家知道她去哪裡了嗎？」。


  楊大爺用袖子抹了抹泛酸的雙眼，他輕輕的搖了搖頭「閨女走的時候哭得跟個淚人似的，我問她去哪，她不說，我問她喜不喜歡你小子，她說，到了這個時候再說這些沒啥用處」。


  「孟校長一定知道邱老師去哪了，我去問他」。


  楊大爺擺了擺手，無奈的搖頭「沒用的，一準是我閨女臨走前做了交代，我怎麼問，孟校長死活不肯說」。


  聽楊大爺這麼說，林思揚的臉上不免露出失望之色，他忽然想起調查組來到那天，邱老師撲到自己的懷中哭得很是傷心，那個時候調查組還沒有做出處理決定，難道說邱老師的離開，會有別的什麼原因嗎？


  「沒有沒有百年不散的筵席，就是親閨女也有嫁走的一天，我老楊也該知足了……」楊大爺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


  林思揚出來的時候跟楊大爺招呼了一聲，楊大爺似乎沒聽到，他沒有應聲。


  林思揚牽著小凱的手，默默地往家裡走去。


  「二叔，你怎麼也哭了？」小凱仰著臉問。


  「我哭了？」林思揚下意識的摸了摸面頰，果然有一片濕乎乎的東西粘在臉上，林思揚抹掉淚水，他笑著跟小凱解釋「二叔剛才迷了眼睛」。


  小凱撇了撇嘴，他問「二叔，你是不是也想邱老師了？」。


  「我……？」林思揚一怔，他不想在孩子面前扯謊，想了一下，就點頭道「邱老師是一個好老師，她走了，大家都會想念她的」。


  回到家裡，秀雲早早的就做好了飯菜，一家人圍在桌前吃飯的時候，小凱冷不丁的就說「媽媽，邱老師走了，二叔跟我一樣，他還哭了呢」。


  秀雲瞪了小凱一眼，嗔怪道「你這個孩子，胡說個什麼？」。


  「二叔真的哭了，不信你問二叔」小凱爭辯道。


  「吃飯的時候不許亂說」秀雲板著臉訓了小凱，她朝林思揚微微一笑「你看你把這孩子慣的，什麼話都敢說」。


  林思揚不自然的笑笑「小凱倒是很聽我的話」。


  草草的吃完了飯，林思揚回到自己的房中，這些日子過度疲累，他斜栽在炕頭上，不知不覺的就睡了去。


  林思揚平時很少做夢，不知怎的，林思揚這天晚上忽然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他夢到自己和邱老師走在大草原上，邱老師穿著一身潔白的婚紗，頭上戴著一束美麗的花環裊裊的向自己走來，奇怪的是，無論邱老師怎麼走都走不到自己的近前，他拚命的喊著邱老師的名字，待要牽住邱老師手的時候，邱老師忽然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