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來信
到了三九寒天,接連下了好幾場大雪,婁山石周圍的山脈之中白雪皚皚,這山上的積雪怕是要到了過年的開春才能漸漸化去。
天氣一涼,衛生院感冒發燒的病人急劇增加,每天把這幾個大夫忙得不亦樂乎,甚至屁滾尿流的。
令林思揚最為頭疼的還是扎小孩的頭皮針,別看不是什麼大事,要想操作的更為嫻熟,還真得下一番功夫。
林老栓從別人家給小凱要了兩隻小兔子,白色的毛,紅色的眼睛,毛茸茸的煞是好看。
林思揚為了進一步掌握扎靜脈針的技巧,他就在小兔子的耳朵上進行練習,小凱這孩子見了就心疼的不得了,他叉著腰質問道「兔子寶寶又沒有生病,你幹啥給他扎針?」。
「我先看看兔寶寶的血管好不好扎,免得萬一生病了扎不上血管」林思揚哄騙道。
「我不信」小凱說著,抱起小兔就跑了。
林思揚無奈,他走進屋裡和哥哥林思青坐了一會兒,林思青這些日子不但抽煙,抽得也比較狠。
跟爹想比唯一不同的是,他抽的是紙煙,抽了這支卷那支,不過足了煙癮,捲煙的手幾乎就停不下來。
「哥,抽太多煙對身體不好的」林思揚就勸。
「知道」林思青這麼說著,照例想抽多少還抽多少。
二人正說著話,秀雲匆匆忙忙的走進屋裡,她手裡拿著一個封信,一進門就說道「二葵,是你的」。
「我的?」林思揚接過信件,他打開一看,是老二胡明非寫來的,信中的大體意思是說,他認識了一個中醫院的專家,這個專家對腰椎損傷的治療有獨到之處。
林思揚讀完信件,面上就是一喜,他笑道「哥,我的同學給咱介紹了一個中醫方面的專家,聽他說,對治療你這方面的病很拿手,我安排一下就帶你過去」。
「我的病就這樣了,哪我也不想去」林思青吸著快要燙手的煙頭,他淡淡的言道。
「哥,你不要怕花錢,錢是人掙的,你的病好了,照樣能掙很多的錢」林思揚勸道。
「你不要說了,我說不去就是不去」林思青再次搖頭。
「哥,你這是為啥呢?你不要失去信心啊」林思揚握住林思青的手,幾乎哀求般的說。
不管林思揚怎麼勸,林思青就是不點頭。
秀雲朝林思揚使個眼色,將他叫到屋外,秀雲就說道「二葵,你還不了解你哥嗎?你別看他平時不言不語的,說句不中聽的話,比爹的脾氣也強不了多少」。
「不行的話,我讓爹說說,爹的話,哥總不能不聽吧?」。
「這也難說,再說了,爹怎麼想還不知道呢」秀雲微微搖頭道。
林思揚從哥的房間走出來,林老栓正在院子里掃雪,林思揚走過去想接過林老栓手裡的掃帚,林老栓斥了他一句「你該幹啥幹啥去」。
林思揚跟在林老栓的屁股後面,跺了跺腳上的積雪,他伸手捧在嘴邊哈了哈,「爹,我想跟你說點事」。
「說」。
林思揚將同學胡明非來信中提到的事情跟林老栓講了一遍,林老栓皺起了眉頭,半晌也沒言語。
「爹,你就勸勸哥唄」。
「你急個什麼,讓我先想想再說」。
林思揚見老爹在給哥治病這件事上,並不像上一次那麼上心,他轉身走到屋裡,躺在炕上默默地想著對策。
也許是昨晚上夜班沒休息好的緣故,不知不覺之中,林思揚就打起盹來,正在他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就聽外面有人喊叫「不好了,出事了!」。
話音未落,有人就衝到林思揚家中的院子里,急急的問道「二葵哥在不在?海頭他爹從山上摔下來,還不知道是死是活,得讓二葵趕緊看看去」。
林思揚聽到外面有人出了事,急忙背著藥箱從屋裡跑出來,來人是自己小時候的玩伴螞蚱,他看見林思揚走出來,還想再解釋一遍,林思揚就說道「咱們別耽誤時間,邊走邊說」。
螞蚱走在前面領路,至於海頭他爹到底摔成了什麼樣子,螞蚱也並不是很清楚。
二人一路小跑直奔村南,有的地方的積雪已經凍結成冰,光滑的很,螞蚱就在前面提醒著「小心」。
天氣雖然很是寒冷,村南的那條小河,河水依然在緩緩地流淌著,近岸邊的地方附著一層薄冰,有幾隻鴨子在岸邊閑逸的找著吃食,林思揚二人經過時,鴨子就撲稜稜的跑開了。
「在那!」螞蚱指著山腳下的幾個人說道。
「快走」林思揚說著,搶先踏上了通往對岸的小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