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弓壞了
由於衛生院的基礎設施缺乏,在很多疾病的診斷上沒有足夠的依據導致無法定診。
鑒於此,林思揚向李文永提出,要他打報告向上級部門申請醫療設施,李文永訕笑一下,「小林,你就別做白日夢了,像咱們這種級別的衛生院,上級部門壓根就沒有什麼計劃」。
「咱們申請試試總是可以的吧?」林思揚仍不死心,他又問。
李文永吃的一笑,他拍了拍林思揚的肩膀「老弟,我像你這個年齡的時候也犯過傻,可是有什麼用呢?你還是現實一點的好」。
林思揚皺著眉,他輕輕嘆了口氣,李文永就要轉身離去時,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就趕忙說道「院長,我聽說咱們的庫房裡有一台血液化驗儀,有這回事嗎?」。
李文永被林思揚追問得似乎有些煩躁,他搖了搖頭,繼而說道「那是人家上級醫院淘汰的一台破機子,你要是愛擺弄這些東西,你就拿去研究」。
不管化驗儀破舊與否,只要能派的上用場總是好的,於是,林思揚隨即答應道「要是能用那可太好了,不能用的話,我看看還能不能修理,這件事就交給我好了」。
「就是修好了能用,咱有專門的化驗人員嗎?」。
「如果院長同意,我可以兼職」林思揚見李文永對這件事始終持著淡漠的態度,他自告奮勇的說。
李文永怕是嫌林思揚有些自不量力,他冷哼一聲,「你要是不嫌事多,放射科還有一台X光機也一直沒有用過,我就把權力都交給你,你看著辦吧」。
既然徵得李文永的同意,林思揚說干就干,他找到老張,讓老張從庫房把化驗儀拿出來。
這天正趕上林思揚夜班,林思揚連飯都沒吃,他翻看著化驗儀的使用說明與這台儀器進行對照。
這實在是一台破舊不堪的儀器,林思揚反覆擦拭了好幾遍還是那種灰突突的樣子,儀器的檯面處有多處使用后留下的破損痕迹。
林思揚正專心致志的進行參研,猛地就聽身後『呀』的一聲,幾乎將林思揚嚇出一身冷汗。
「研究什麼呢,這麼認真」胡美嬌笑吟吟的看著林思揚。
「胡大夫,我拜託你以後不要裝神弄鬼的好不好?」林思揚皺了皺眉,他轉身繼續對這台機子進行研究。
「小林,從下班到現在,你已經三個多小時沒動地方了,該歇歇了」胡美嬌一邊說,一邊在林思揚身旁打轉。
「我又不累,歇什麼?」林思揚說著,他的目光始終沒離開過化驗儀和那本說明書。
胡美嬌一把奪過林思揚手中的說明書,她一邊翻看,一邊往外走「我也看看這是什麼武器,看完了就給你」。
林思揚看著胡美嬌的背影,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正要追出去索要之時,門外進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他捂著襠部,一步三挪的走進診室。
待男子坐下,林思揚就問「你那裡不舒服嗎?」。
聽林思揚問起,男子的嘴咧得跟個苦瓜相仿,悶聲道「大夫,別提了,我今天算是遭了大罪了」。
「到底是什麼情況,你跟我說一下」。
男子用手攏了攏頭上的毛髮,他嘆息道「大夫,我看你的年齡還小,跟你說這種話,我還真有點說不出口的感覺」。
「病人來醫院看病哪裡有避諱大夫的道理,不然,你的病我怎麼給你診斷治療?」。
「話雖然是這麼個道理,不過,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跟你說」。
「反正我值夜班現在也沒什麼事,你願意怎麼說就怎麼說吧」林思揚微微一笑,說道。
那個男子先沉吟一下,似乎在考慮如何措詞,「我昨天晚上喝了點酒,睡覺的時候呢,想跟我老婆干那事,那事你知道是啥意思吧?」。
「你接著說」林思揚不置可否的示意道。
「我想干,可是我老婆不讓,大夫你猜我怎麼著了?」男子說道這裡他停了下來。
林思揚心中好笑,你怎麼著了我怎會知道。不過,他看那男的一本正經的樣子,就和氣的說道「你繼續」。
「我當時也是借著點酒勁,都說酒壯英雄膽不是,我乾脆就想給這個老娘們來個霸王硬上弓」那男子說到這裡,他不由得又問「我說的這些你都懂吧?」。
「我不知道你說了這麼多,跟你的病情有沒有關係」林思揚問。
「當然」男的說到這裡,他的神色黯然不已,語氣也減弱了好多「我實在沒想到這個老娘們這麼歹毒,我的弓沒上成,她惱怒之餘,差點把我的弓給踢折了」。
聽到這裡,林思揚已經大致明白了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他就順著男子的口氣問「你的弓到底折沒折?」。
「我剛才不是說差點嗎?折倒是沒折,不過,我擔心以後射不了箭了」男子滿臉的凄哀之色。
林思揚被男子的話語逗得嘿嘿一笑,他站起身來,吩咐道「走,我幫你檢查一下這張弓到底傷得怎麼樣了」。
那個男子隨著林思揚來到注射室,由於條件簡陋,這個房間既是注射室,也是診察室。
林思揚幫男子檢查完畢,發現就是個軟組織損傷,給患處塗了一點紅汞,也不必進行包紮。
「大夫,你塗得是什麼東西?」男子疑惑的問。
「消毒的藥水」。
男子咂了咂嘴,他皺著眉道「這個怎麼跟女人的月經一個顏色?這要是讓我老婆看到,沒準又懷疑我去跟哪個狐狸精鬼混去了」。
那個男子嘀嘀咕咕的,林思揚也沒睬他,回到診室,他開了一盒****螺旋黴素要男子到藥房取葯。
男子取葯回來,林思揚向他說明藥物的服用方法,然後又叮囑道「為了避免感染,一個星期之內你就不要上什麼弓了」。
「看來也只好這樣了」男子重重地嘆了口氣,他跟林思揚說聲『感謝』,就夾著雙腿走出診室,口中兀自忿忿不平的罵「這個該死的娘們兒,看我回家怎麼收拾她」。
男子走後不久,胡美嬌拿著化驗儀的說明書返回診室,她將冊子往桌上一丟,不屑的言道「這麼高深的東西我研究不了,還是留你慢慢鑽研吧」。
林思揚心道,我壓根就沒讓你看,是你從我手裡搶奪過去的。
胡美嬌見林思揚沒說話,她就沒話找話般的搭腔道「小林,剛才來的那個病人是什麼病?」。
「他的弓壞了,我幫他修理了一下」林思揚面無表情的說。
「什麼弓……壞了?哪有這種病?」胡美嬌瞪大了眼睛,滿腹的疑惑。
「這麼高深的問題你研究不了,還是別問了」林思揚淡淡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