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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章 撲朔迷離

  “切,當你看見同學的媽媽對自己的兒女那麽嗬護備至體貼入微時,你難道就沒有絲毫的豔羨嗎?就不奢望有那樣厚重的愛嗎?哼,鬼才信!”歐陽雪也毫不示弱地高高的撅起嘴來。


  “當然,坦白說,我羨慕過,也嫉妒過,但,我不會像你一樣那麽的幼稚可笑,居然妄想一個去世的人能活過來,能突然站在你麵前,衝你粲然一笑。無知,愚昧,簡直愚不可及!”說完,歐陽雨嘴角一撇很不屑地狠狠的白了姐姐一眼。


  “哼!你羞辱我,竟敢羞辱恥笑我!”歐陽雪嬉笑著去揪弟弟的耳朵。


  歐陽雨盯著電視屏幕,任由她擺布。


  “說真的,你第一眼看見她,並確切知道她就是咱媽後,你的感覺是什麽樣的?”歐陽雨好奇的打探。


  “不相信。”歐陽雪不假思索道,“確切的說,不敢相信。”


  “我……我當時吧——,我覺得幸福來得太突然了,簡直難以置信,就像突然被告知從不買彩票的我中了千萬大獎一般震驚,就像一個食不果腹衣不蔽體顛沛流離的乞丐忽然被人拉上了皇帝的寶座一般,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歐陽雨有些靦腆的回憶著,述說著。


  “總之,不能否認,吃驚之餘,還是開心的,幸福的。是吧?”歐陽雪調皮的揚了揚眉。


  “是的。這毫無疑問。”歐陽雨淡然一笑。


  “欸,你覺得咱媽美嗎?”歐陽雪歪著腦袋意味深長地看著弟弟問。


  “美!”歐陽雨道。


  頓了頓,他又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問:“媽是做什麽的?看上去好像不缺錢誒!”


  說完,他又有點不好意思的神秘的笑笑。


  “她?我也不是太清楚。”歐陽雪雙手托腮道,“不過,你沒看見旁邊那棟大樓嗎?上麵寫著‘某某攝影樓’,可能是拍藝術照,拍寫真及拍婚紗的。這個賺錢。現在,可流行拍這些玩意兒了。”


  “那,那他呢?是幹什麽的?”歐陽雨又問。


  “他?哪個他?你是說誰呀?”歐陽雪滿臉疑惑。


  “就是,我是說,咱媽應該又嫁人了吧?那,她的丈夫是做什麽工作的?”歐陽雨滿臉通紅的問。


  “丈夫?她沒丈夫啊?”歐陽雪脫口而出。


  “沒有,你說沒有。”歐陽雨詫異極了,他抬頭迅速的環視了整個客廳,然後,壓低嗓門道,“那個叫‘毛夏’的家夥是哪來的?”


  歐陽雪聞言不禁瞠目結舌,花容失色。


  “是啊。這個,自己怎麽從來沒想過,也沒深究過呢?毛夏的爸爸是誰,他在哪兒?是幹嘛的?”歐陽雪在淩亂的腦海裏把這些問題都快速過了一遍。


  其實,話又說回來,她根本就沒時間去打破砂鍋問到底,因為,她也不過是昨日才來到這個家而已,況且,也不方便多嘴,這畢竟是母親的私事。


  總而言之,毛夏,這個小屁孩,來源不明。


  於是,她看著歐陽雨,雙手一攤,做無可奈何狀,說:“不——知——道!”


  歐陽雨把頭靠過來,也許,想再打探什麽。可是,這時,廣告沒了,電視劇又正式開播了。


  “來了,來了!”歐陽雪坐直了身體,用胳膊肘碰了碰歐陽雨以示提醒。


  田甜驅車來到裝飾城,不一會兒,她就找到了郭師傅所說的那個門窗鋪。於是,她把車徐徐靠邊停下。


  或許,是下雨,此刻,除了店主,店裏並沒有別的顧客,顯得冷冷清清的。不過,各式各樣的門窗幾乎堆滿了整個店麵。


  “老板,有一米五乘一米八的木窗嗎?”田甜一踏進店門就朗聲問櫃台後的店主。


  店主是一個瘦高個的四十幾歲的男人,鼻梁上架著一副寬邊眼鏡。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田甜,笑盈盈的回答:“有的。”


  說著,把她帶到放木窗的地方。


  “這個就是。”他指著期中一個窗戶道。


  “都是一樣的嗎?”田甜掃視了一眼那排整整齊齊放著的窗戶,好奇而困惑的問。


  “嗯,款式和木材都是一樣的,隻是大小不同。”店主笑笑。


  “那,看來,也沒什麽好挑的了。”田甜咕噥著。


  “沒得挑。”店主嗬嗬的大笑。


  “好吧。那,多少錢?”田甜問。


  “八十五。”店主答。


  “啊?這麽貴?不會吧?老板,可以少點兒嗎?”田甜有些訝異,她原以為最多三十好幾就可以成交的。


  “少不了,這是實木的。”店主解釋。


  “優惠一點嘛!你看,我是特意到你這來的,別的地方都沒去。”田甜有些可憐兮兮的懇求。


  “我這是實價店,沒開價。別的地方,像這樣的,最少都要一百二十的,不騙你。如果你不信,盡可以去問問看。”店主斂起笑容,一本正經的說。


  “哎!不要講那麽多了,八十好了。行,就來。”田甜擲下一句話,佯裝決絕的往外走,一副“不賣就拉倒,老娘不稀罕”的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哎呀!真拿你沒辦法!看你也不是差錢的美女,怎麽也跟我還起價來了?真小氣!”店主嬉皮笑臉地打趣道。


  說著,他就彎腰去搬那個木窗。


  見狀,田甜識趣的快步走在前麵去開後備箱。


  “真的不賺錢!本來就一分錢都少不了的,又被你砍掉五塊錢。”店主仿佛被人啃掉一塊肉似的忍痛割愛般咕噥著,“想不到,美女還真會砍價!”


  就在田甜付款時,店主又一通絮叨,仿佛真的虧大了似的。


  回到家,把車停在車庫。


  田甜試著把木窗搬下來,然而,它卻紋絲不動。無奈,她隻有請牛叔來搭把手了。


  牛叔聽到呼喚聲,趕忙跑過來詢問何事。田甜說,想把這個窗戶抬進房去。


  於是,牛叔二話不說就把木窗往肩膀上放,一點點的挪移,直至找到最好的位置,同時,兩隻手小心翼翼的穩穩地把住。


  就這樣,笨重的木窗硬是被牛叔扛在肩膀上了。


  田甜想上前幫他打傘,可他謝絕了。


  郭師傅已經把放窗戶的洞完全鑿開並修理好了,正等著安裝。


  牛叔放下木窗,並將它穩穩地靠在牆上後,就準備抬腿離開。可是,這時,被郭師傅叫住了。


  因為,他需要有人幫忙,就是相幫把木窗抬上去。


  於是,他們倆一左一右的抬著窗戶想要放上去,但,不夠高,隻好,先把木窗放下,搬一張小凳子來。


  在郭師傅的指揮下,由牛叔踩在凳子上,他自己則蹬在一旁的木梯上。


  “欸,慢點,慢點!”郭師傅叮囑著,“好,放。”


  聽到指令,牛叔便鬆開自己的手,離開了。


  郭師傅則善後,慢慢地把窗推進去,擺擺正。令人欣喜的是,不大不小,剛剛好。


  聽師傅說,這還沒完呢,仍需粉飾一下,盡可能讓它嚴絲合縫。


  這時,朱阿姨來喊吃飯了。


  “不搞了,吃了飯再說吧!”田甜建議道。


  滿滿一桌子菜已經擺上桌了,騰騰地冒著熱氣。


  見師傅走了進來,朱阿姨在臉盆上倒了瓢熱水,隨即,又加了些許冷水,接著,拿了一條毛巾遞到他手上。


  “來,洗了臉,好吃飯。”朱阿姨嘀咕道,像是說給郭師傅聽,又像是自言自語。


  洗了臉出來的郭師傅簡直判若兩人,露出了他的本來的麵目,雖依然黝黑,但要潔淨清爽得多,不再是灰蒙蒙的塵人了。


  安排郭師傅坐下後,田甜才猛然發現孩子們都沒上桌,便四下尋找,並呼喊著他們姐弟來吃飯。


  聽到叫喊聲,他們才扭扭捏捏磨磨蹭蹭地走了過來。


  桌上有魚有肉有蛋,有熱菜有冷盤,也有湯,可以說,算豐盛的了。


  但,不知合不合他們姐弟倆的口味,畢竟,這是第一餐,再說,自己也沒有空好好了解他們的喜好呢。


  田甜不無擔憂的想。


  算了,要不,晚上再做一桌專門為他們倆接風洗塵的佳肴美味好了?


  “師傅,辛苦了!來,喝酒!”田甜說著往郭師傅麵前的小杯子斟酒,繼而,她又瞥一眼他們姐弟仨一臉燦笑道,“大家不要客氣哦!隨便吃菜吃飯!”


  聞言,毛夏做著滑稽的鬼臉,歐陽雨低著頭拿著筷子扯了扯嘴角,歐陽雪無聲的嗤笑著。


  等到把燈裝好後,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三點多了。


  郭師傅也收拾好家夥什領了工錢走了。


  房間裏一片狼藉,不堪目睹。


  無奈,時間急,任務重,田甜隻好吩咐他們姐弟仨一起打掃衛生了。


  因為,朱阿姨要去買菜。


  為了能做一桌真正合他們倆胃口的菜,此前,田甜特意耐心的問詢了姐弟倆的喜好和禁忌。


  歐陽雨羞澀的回答道:“我最想吃牛腩燉土豆,都好多年沒吃過了。”


  “嗯,我嘛,喜歡吃西紅柿炒雞蛋,椒鹽河蝦,還有鯽魚豆腐湯。”歐陽雪如數家珍般笑著說。


  於是,田甜跟朱阿姨一一轉述這些菜譜,隨後,又增加些自己認為好吃又有營養且他們姐弟仨都愛吃的食材,比如排骨,西藍花,菠菜,豌豆,蘆筍。


  因為,毛夏喜歡吃酸醋排骨,臘肉炒豌豆莢,她這位母親並沒有忘記。


  三個孩子,都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她要一碗水端平,極盡可能的不讓他們心生不滿、不公和怨恨。


  父母的偏心,或對某一方的偏見或溺愛,對孩子的傷害那是無以複加的,這點,她曾深切的體會過。


  曾幾何時,她那幼小而脆弱的心就被無情而殘酷的父母碾壓得支離破碎,鮮血淋漓,當時,她是何等的痛心疾首啊?


  因而,她發誓絕不讓自己任何一個孩子去體驗這種慘無人道的不公,絕不顧此失彼,絕不因為某一個人而蹂躪打壓另一個無辜而優秀的人。


  更何況,這些年以來,她虧欠他們太多太多了,她隻想竭盡全力的去彌補。


  因為朱阿姨農曆二十八日將回老家,所以,田甜想在酒店預定一桌年夜飯。


  然而,當她興致勃勃的驅車趕到那家最豪華最有名氣的大酒店時,人家卻告知那晚已經預約滿了。


  於是,她隻好失望而沮喪的離開。


  來到歐陽雪打工的那家酒店,同樣也沒位置。那個女的,也許是大堂主管吧,她補充說除夕的前一天有。


  扯淡,誰要在二十九日去吃年夜飯呢?


  於是,她尷尬的苦笑著搖了搖頭。


  不過,在田甜的提醒下,提及歐陽雪的工資問題,這個女的慷慨的答應即刻發放工資。這樣,她順利領回了歐陽雪的工資,一共五百五十二元。


  總算不是無功而返,這讓她心裏多少有些安慰,少了些許懊惱。


  可是,怎麽辦呢?沒有訂到年夜飯。


  哎!算了,大不了,就自己親自下廚好了。讓孩子們嚐嚐媽媽的手藝也未嚐不可。


  她這樣想著,便心中謔的開闊而舒坦起來。


  途中,突然,呼機在她放在副駕駛座位上的挎包裏嘀嘀嘀的響個不休,她迅速地瞟了一眼,很想拿來看看是誰在呼她,可是,她不敢。


  因為,她擔心在她低頭之際,有人忽然從路旁躥出來,讓自己猝不及防,釀成事故。


  她可不想疏忽大意而給自己徒增麻煩,況且,這又是春節臨近之時。不想徒增晦氣。


  路上,隨處可見提著各種各樣五顏六色的年貨的人,人人臉上無一例外的都洋溢著開心的笑容;或者,提著、背著、拖著大包小包行李趕車的外鄉人;與此同時,耳畔飄蕩著《恭喜發財》等一首首喜聞樂見的喜慶的歌,歌聲響徹雲霄,似乎隻有放那麽響才足以表達店老板一腔喜悅之情似的。


  車停好後,田甜就急不可耐地從包裏取出自己的呼機。原來是一個女友呼叫她。


  她連忙大踏步地來到辦公室回複。


  這個摯友告訴田甜,她回老家了,家裏好冷,下了好大的雪。


  末了,對方一句“你還好嗎?想不想回老家?”,勾起了田甜一腔惆悵。


  於是,她如竹筒倒豆子般說出了自己沒訂好年夜飯的懊惱。不料,女友卻安慰她不用著急,又說可以想想別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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