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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1章 水落石出

  “嗨,這算什麽?小事一樁,不足掛齒!再說了,我們倆啥關係啊?你也太見外了吧。”他說著嗬嗬的笑了起來,“那,如果沒什麽事,我就掛了哦。”


  “欸,等一下,沈先生,我……”可惜,田甜的話還沒說完,有個領導就高嚷著沈默的大名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無奈,他隻好匆忙說了句“對不起,我們下次再談,好嗎?”便匆匆掛斷了電話。


  電話那邊的田甜說“好的,你忙”,便苦澀地笑著把聽筒從右耳移開,放回原位。


  與此同時,她不免在心裏嘀咕著:“這個沈默,簡直日理萬機啊!”


  思忖頃刻,她便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這天,阿良又氣咻咻地跟田甜反映野蠻顧客霸著景點導致他無法正常工作的事。


  看著臉紅脖子粗的阿良,她立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感覺不得不把此事提上議程,不能再拖下去了。


  於是,就跟阿良協商討論該如何解決這個刻不容緩的問題。


  然,阿良翻來覆去就一句話,就是“園區停止對外營業,一心一意作為專門的攝影基地”。


  但,收錢收到手軟的田甜自然不肯輕易放棄這個搖錢樹,她一遍遍強調,有沒有折中的辦法,盡量把損失降到最小化。


  一番苦思冥想後,田甜說:“阿良,你看,能不能這樣?我們每個禮拜,抽出一天來,專門拍這個園區外景?”


  “一天?拍不完,肯定拍不完!”阿良照實說。


  “不夠啊,那,兩天呢?”田甜接著又試探著問,“這兩天就集中拍攝婚紗,盡量早點開工。”


  “兩天?試一下吧?應該差不多。”阿良也不是太有把握。


  “好,那就這樣哦,先試一試。行,就繼續;不行,就另做安排。”田甜嘴角上揚著。


  “那,哪兩天好?”阿良一本正經的地盯著她問。


  “哪兩天?”田甜喃喃自語,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你看,星期一和星期四,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但,這裏還有一個問題是,這樣一來,每對新人來拍婚紗就要分兩天了,不能像從前一樣一氣嗬成,不知人家有沒有意見。”阿良有些不放心的反映著。


  “這個不要緊,做好顧客的解釋和安撫工作,一開始就跟人家說明白,人家應該是可以理解的。”田甜雲淡風輕的回答。


  阿良認真地聽著,答一個“好”字,便站起身來。走之前,他還不忘猛地推了一下桌子上的那個猴子,猴子便憨態可掬地蕩來蕩去,好不滑稽。


  翌日就是星期四了,阿良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就著手安排那些訂單,並吩咐服務台一定要通知到位。


  隨後,田甜叮囑文員小妹著手打印一個“閉園”的通知牌子,以便明日掛到外麵去。


  因為閉園,也因為這些日子以來,售票員和牛叔都辛苦了,所以,就特別允許他們倆休息一天。


  在閉園的日子裏,阿良終於不用如臨大敵般,狼狽地跟那些婦女同誌搶景點了,不會天天衝突,天天吵了。


  瞧,他猶如親王般,一隊人馬時刻簇擁左右,不時聽命他的派遣,他盡可以從容不迫自由自在了。


  當然,為了盡可能最好的利用這個難得的資源,他比平時早半個小時就開工了,下午也是晚半個小時才收工。


  結果,一天下來,他感覺滿意極了。


  後來,攝影樓的生意越來越好,當然,田甜明白要歸功於那個新聞報道。


  她不禁領略到了媒體的神奇力量。


  對了,也不知誰那麽好心?

  咦?會不會是他?

  突然,田甜腦海裏閃現一道亮光。


  攝影樓的生意一直如火如荼,阿良團隊累並快樂著,田甜更是喜笑顏開。


  終於有一天,田甜向沈默打聽了那個一直困擾在她心中的疑團,果然是他。


  原來,有一天,沈默的表妹說有個地方很美很適合拍照。


  聽表妹喜形於色地說得跟真的是的,正好,他缺素材,又被領導催得緊,便索性帶著攝像機來一看究竟。


  但,當沈默從的士上下來時才發現,這個地方好像似曾相識,感覺不是第一次來的。不過,抬眼一望,還真有那麽回事,表妹並沒有誇張。


  他環顧周圍的建築、田野和花草樹木,竭力在腦海中慢慢搜尋著,回憶著。


  終於,他想起來了。


  於是,便欣然走了進去。


  因為,實在太美,也太激動了,他迫不及待地拿起攝像機就開始拍攝,隻想著把這副美麗畫卷第一時間囊括進來,想著拍完再去找老朋友也不遲。


  哎,不巧的是,那天,田甜居然不在。


  “原來如此,我說是誰做了好事不留名呢。”聽完沈默滔滔不絕的敘說,田甜方醍醐灌頂。


  可是,當得知,沈先生的工作既體麵又薪酬高昂,而且,他還十分熱愛時,他就不好意思開口說請他來攝影樓工作了。


  不過,她還是有些悵然若失的。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就春節在即。


  好多年沒有回老家了,田甜想回去看望一下故鄉的雙親。


  同時,她也想念自己的一雙兒女。可是,他們倆卻杳無音訊,像兩隻老鷹一般從她身邊飛走了。


  咦?能不能去電視台登一個尋人啟事?

  有晚,她正仰望著那輪潔白的大圓月思潮起伏時心想。


  雷厲風行,曆來是田甜的作風。於是,次日,她就聯係了沈默。


  沈默告訴她,可以,但是,要錢。


  田甜回答他,錢不是問題,隻要電視台肯登,對方又能看見就行。


  沈默說,這個不是他管的,他要先問問欄目負責人具體情況,過幾天再答複。隨後,他又問你要找誰。


  田甜調皮而狡黠的說,到時,你就知道了。


  聽到這個好消息,對田甜來說,就像迷失在漆黑的森林裏的人猛然看見晃過來一束亮光。


  那種激動興奮之情,難以言表。


  那個晚上,她睡得格外踏實,格外香。


  幾天後,沈默告訴她,一個禮拜大概要八百塊錢左右。


  “沒問題。”對方話音未落,田甜就毫不猶豫地回答了。


  她如此急切、慷慨和豪放,委實使沈默訝異。


  要知道,這可是一筆巨資嗬!有多少人一月的工資才兩百員呢。可她呢,好像那不是她賺來的錢,隻是彎腰從地上拾起來的幾片梨樹葉一般,毫不心疼。


  然而,沈默告訴她,務必親自來一趟電視台,最好有當事人的照片。


  田甜也無條件的答應了。


  她說,明天就動身。


  於是,次日一大早,田甜就推掉一切事物,打扮得如二十來歲的小姑娘般興高采烈地出門了。


  接待她的是一個身材高挑容貌姣好卷發披肩的三十來歲的女士,談話間,時不時綻放著如花般的笑容,看不出有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傲慢和蔑視,最起碼她是這樣覺得。


  在女士的指導下,她交了錢,填了表,交了照片後,就離開了。


  走出電梯,走出大廈,她禁不住又昂頭望了望這幢雄偉氣魄且華麗的高樓,那裏,寄托了她全部的希望。


  但,一個禮拜過去了,十天過去了,半個月過去了,田甜依然沒有接到那個她期盼已久的激動人心的電話。


  可是,第二天,就是除夕了。她沒時間等,也不可能再等了,因為,她已經買了次日早上九點開的火車票了。


  這天晚上,田甜失眠了。


  七點出發前,她又去辦公室查看未接電話,但,一個也沒有,哪怕一條錄音留言。


  她不禁失望極了。


  無奈,隻好輕輕關上辦公室的門,鎖上。


  她緩緩地轉過身,呆呆地佇立了好一會兒,像是若有所思,又像是不情願或不舍離去。


  是的,她不甘心,她多麽希望在自己轉身離去的那一刹那,門裏驟然想起叮鈴叮鈴的電話鈴聲啊!

  她側耳傾聽著呢,然而,並沒有響聲大作,準確的說,裏麵什麽聲響也沒有。


  於是,她蹙了蹙眉,步履匆匆地走了。


  凜冽而呼嘯的北風狠命地驅趕著地上的枯葉,同時,也裹挾著田甜那瘦小的身體前行。


  黑白相間的修身呢子大衣緊緊地包裹著她纖長的身體,精致的皮長筒靴小心地護著她的小腿,可她仍打激靈,她不由下意識地緊了緊脖子上那米白色的圍巾。


  那邊的小湖旁靜靜地放著一個紫色的皮箱,那是剛才田甜放在那的。


  於是,她走過去,彎下腰,伸出戴著漆黑皮手套的手拉了拉杆,隨即,她拉著皮箱走了。


  田甜費了好大的勁才總算找到自己的座位,走廊上全是人,挪動腳都顯得非常困難。


  車廂裏彌漫著難聞的異味。


  當然,比起那些無座的同胞來說,有座位的她簡直幸福得如皇後一般。


  甚至,隻要她願意,還可以盡情地欣賞外麵的風景,而無需擔心被人踩一腳或被開水燙,也不用起身讓來往的小推車。


  四個多小時後,田甜就站在家鄉的站台上了,但,這隻是一個驛站,而不是終點。因為,她必須再換乘兩趟公交車才能到鎮裏。


  當她乘坐的公交車搖搖晃晃地行駛進鎮裏的車站並緩緩停了下來時,忽然,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嘿!車下那翹首以待左顧右盼的不就是媽媽嗎?


  隻見,她著一件開襟格子外套(終於脫掉那種在腋下扣扣的便衣了),下身穿藍褲子,腳上穿一雙半舊的解放鞋,頭上裹著一條紅白相間的頭巾,耳後紮著兩個小掃把的短發,肩膀上挑著一擔空籮筐。


  田甜一下車就奔向了媽媽。看見許久未見的女兒,媽媽也樂開了花。


  她打量著麵前的媽媽,,她詫異地發現,幾年不見,媽媽變老了不少,頭發都有些花白了,腦門上也隱約可見皺紋,眼睛似乎也沒有從前清澈明亮了。


  媽挑著她的行李,一邊往家走,一邊笑笑道:“都五六十了,哪能不老?”


  鎮裏到家裏,還有十多裏的山路,於是,田甜和媽媽就一邊走一邊聊著。看得出,媽媽是很高興的。


  不時,有迎麵而來的人跟媽媽打招呼,可是,田甜卻不認識。


  當田甜和媽媽的身影出現在村口時,那輪又紅又大的夕陽徐徐滑下山坡了。


  稀稀落落的鞭炮聲在山村裏劈劈啪啪地響了起來,這是有人敬神了,也就是說,有人差不多吃年夜飯了。


  但,更多的人還在做,隻見,家家戶戶的屋頂上炊煙嫋嫋,甚至,可以隱約聽見沙沙的炒菜聲和孩子們的吵鬧聲。空氣中,彌漫著四溢的誘人菜香。


  天地間,無不洋溢著過年的喜慶和祥和。


  潺潺的小溪裏,傳來說話時,有人上岸來,肩扛著鎬頭手拿著洗好的藠頭急衝衝地往家趕。


  一個中年男人正坐在土灶前燒火,紅彤彤的火焰把他的臉映得又紅又亮。


  田甜甜甜地叫了聲“爸”後,那人扭過頭來,“謔”的從吱呀作響的小板凳上站起身來,一臉燦爛笑地迎上前道:“回來了。”


  不知為什麽,回到家,田甜的心裏無不湧動著兩個字,那就是溫暖。


  回家真好,就像顛沛流離的浮萍不再居無定所,給人難得的安穩和平靜。


  廚房裏的桌上灶台上都放著一碗碗滿滿當當的佳肴,看著那久違了的誘人的一個個精致的美味,聞著那熟悉的陣陣香氣,田甜說不出的歡喜、幸福和滿足。


  真好!太好了!


  刹那間,她好像重新回到了兒時的感覺。


  媽媽放下籮筐後就馬不停蹄地圍上圍裙幫忙炒菜。


  田甜不自覺地來到了奶奶的房間,可是,這裏變成了雜物房。


  自從奶奶去世後,她每每回到家,總覺得似乎少了點什麽,很是不習慣。


  她喜歡奶奶阿毛阿毛的親昵的呼喚她,喜歡奶奶笑眯眯地坐在桌旁的樣子,喜歡老太太慈愛地端詳著她,喜歡她絮絮叨叨的問這兒問那兒問東問西……


  可是,這一切,都倏忽間成為曆史了。


  驀然回首,那些年,那些事,那個親愛的奶奶隻能鐫刻在田甜的腦海裏,定格在她的記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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