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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章 喜極而泣

  “哈哈哈!”聞言,田甜禁不住笑得前俯後仰起來,好一會兒,她才勉勉強強控製住笑,說:“你想哪兒去了?我隻是看你對攝影器材比較在行,而我不太懂,卻想要買一部上檔次的,所以,想請你幫我參考參考。”


  “就這麽簡單?”那人似乎不太相信似的,歪著腦袋,一臉怪異的表情。


  “對。就這麽簡單!”田甜肯定地回答。


  “可是,你為什麽如此信任我?之前,你我並不熟識,甚至,連見麵都沒有。”


  也許,頭發散披下來有點熱,他用手撩了撩腦後的頭發。


  見狀,田甜知道他有可能沒有橡皮筋了,便貼心地送上了兩根黑色皮筋。


  他感激地接過來,道了聲“謝謝”。


  “沒錯。今日之前,你我從來沒有見麵,所以,你不認得我,我也不認得你,可是,你相信女人的直覺嗎?”


  “哼!”他頭一仰,咧了咧嘴巴,很不以為然地哼哼著。


  田甜敏銳地察覺到對方根本就不信“直覺”這回事,認為那都是癡人說夢,都是胡說八道。


  於是,她直直地盯著對方胸有成竹地說:“我的直覺告訴我,你,曾任職於某婚紗攝影樓,現在,那個影樓正在裝修中,對不對?”


  聽罷,刹那間,對方愣住了,他瞪大雙眼訝異地看著她,儼然一副特別不可思議的樣子。


  “對嗎,先生?”田甜又調皮地追問。


  “額,”他愕然地微微頷首。


  “那,還愣著幹嘛?我們走吧!”田甜催促道。


  他有些遲疑,但,想到自己連回去的車票錢都沒有了,又看看自己手傷腳傷且褲破的一副狼狽相,隻好從了此權宜之計吧。


  見他同意了,於是,田甜立即攔了一輛出租車。


  車子緩緩停穩後,他踏上了車,但,仿佛有些不情不願的模樣。


  “師傅,我們去醫院。”一上車,田甜就對著司機師傅道。


  “去哪個醫院啊?”前麵的司機扭頭疑惑地問。


  聽後,她霎時愣住了,對呀,她忘了,這是深圳,是特區,應該有不止一家醫院的,可她又說不上任何一家的名。


  於是,想了想,她說:“那,最近的吧。”


  聞言,師傅若有所思的輕輕“哦”了一聲後,便轉過臉去,開始駕車。


  一路上,他都沒有說話。


  果然不遠,十來分鍾後就到了。


  田甜如數付了十元錢車費後就下了車。


  她攙扶著他踉踉蹌蹌地來到了外科急診室門外坐下,然後,又馬不停蹄地主動幫他去掛號。


  田甜接過他遞過來的身份證後,這才得知,他叫沈默,二十八歲。


  掛號窗口人很多,排著長長的隊,幸好,不是很難,所以,不多久就輪到了她。


  掛號費很便宜才一元錢。


  她拿著寫著他名字的診療本和掛號票返回到急診室,並把它們遞給了護士,用以排隊。


  然後,她又返回到走廊上的椅子上緊挨著沈默坐下,順便把手裏的身份證還給了他。


  “嗬!你也姓沈啊?太巧了!原來我們是本家呢。”她壓抑不住內心的喜悅道。


  “你也姓沈?”他不由抬起頭來,怔了怔。


  “是呀。”田甜毋庸置疑地咯咯地笑著。


  “你哪一年的?”他漫不經心地問道。


  “反正,我比你大。”


  “鬼信!”沈默斷然否定,接著,又細細打量著她,還是搖搖頭,道“不像,不像。我看你最多也就二十四歲。”


  田甜不置可否又神秘兮兮地笑笑。


  她不想跟他爭辯下去,因為,那樣,毫無意義。


  大也好,小也好;老也好,嫩也好,那並不能代表什麽。年齡,隻是兩位數字而已。


  “反正,記得叫我姐就對了。”她嫣然一笑道。


  在閑談中得知,沈默原來真的就職於某婚紗攝影樓,而且是該影樓的中流砥柱,在當地附近小有名氣。


  因為,影樓被台風破壞嚴重,所以,不得不停數月,用來裝修。


  於是,他正好趁機到處遠足,順便攝影和觀光,也玩得不亦樂乎。


  不一會兒, 護士出來叫了“沈默”的名字。


  於是,他便一瘸一拐地進去了。


  田甜害怕那種血淋淋的血腥場麵,所以,便選擇到外麵走走。


  沈默那手臂上的傷沒什麽,隻是擦破了一點皮,可是,他膝蓋上的傷就重得多了,依稀可見骨頭。


  “怎麽摔了這麽嚴重?”醫生擰緊著眉頭問。


  “小偷偷我的錢,被我發現了,我不想給他,所以,死死拽著,被他拖曳的。”沈默如實描述。


  “你傻啊。他要錢,你給他就是嘛。還有什麽比生命和健康更重要的呢?”中年醫生笑笑說。


  醫院外麵,很熱鬧,有各種各樣的小吃攤、飲料攤等,旁邊還有一個公交站台。


  一輛輛公交車從旁側呼嘯而過,讓人膽戰心驚。


  可是,那些商販們卻是那麽的鎮定自若,那麽的淡然從容,毫不畏懼,仿佛那風馳電掣般川流不息的隻是動畫片裏的道具一般。


  田甜卻害怕,不敢久久在這逗留。


  然而,正當她即將要轉身離去時。


  忽然,她猛然看見有個乞討的老者跪在不遠處路旁的一樹影下,麵前靜靜地放著一個瓷盆。


  隻見,他低垂著腦袋,光著膀子,大汗淋漓,裸露著一條被截斷了的胳膊,背上全是觸目驚心的疤痕,也不知是燒傷還是燙傷的。


  看見這位乞討的老先生,她立即想起了那個毛夏。


  想到毛夏,她的心裏就猶如被壓了一座巍峨的泰山一般,沉重極了。


  她微蹙著眉頭,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會兒,她不禁抬起步子快速地走了起來,同時,雙目向四周搜尋著什麽。


  當前麵有個沒人的電話亭映入她眼簾時,她禁不住三步並作兩步急不可耐地走了進去。


  頃刻,隻見,拿出一個小本子和一張電話卡來。


  她熟練地把卡插進卡槽裏,接著,把本子翻到某一頁,“噠噠噠噠”地按下相應的鍵。


  一陣嘟嘟聲後,電話那端傳來了一個渾厚的男音。


  “喂!哪位?”


  “喂!隊長,你好!我是沈田甜。”


  “沈田甜?”對方似乎想不起來是誰。


  “就是,那天在步行街,你送去醫院的那人,一個女的。”她耐心地提醒著,啟發著。


  “哦!原來是你啊!我想起來,想起來了!”接著,電話裏傳來了一陣爽朗的笑。


  “隊長,我想問問,化驗的結果怎出來了嗎?”


  “呀!我正要跟你說這事。可是,半個多小時前,我打了你的電話,卻沒有人接聽。”


  “額!你剛給我打電話啦!不好意思!那是因為我不在家,現在,還在外麵呢。”


  “哦!原來是這樣啊。也沒什麽事,隻是想打個電話通知你。我今天去了局裏,結果出來了。恭喜你!”


  “這麽說,他是……”


  “是的,經血液鑒定,你和那個孩子的母女關係可能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九九。”


  電話裏的聲音洋溢著興奮。


  “真的嗎?是真的嗎?這是真的嗎?”她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遍遍地反問,核實。


  但,很快,那難以言表的激動和喜悅之情,逐漸變成一串串潸然而下的淚珠。


  與此同時,她的心在抖,在疼,如被淩遲般。


  當她想到自己的親兒子居然過著那樣的非人生活,居然是一個人人鄙夷並受盡苦難的乞丐時,作為一位母親又怎能不傷心難過呢?


  可憐的孩子!我那可憐的孩子啊!


  她在心中哀嚎著。


  電話裏,對方叫她立即“來一趟”。


  她不假思索地就答應了。


  掛掉電話,她拔掉自己的電話卡,木然地看著那湛藍的天空和雪白的雲朵。


  她稍稍平複一下自己情緒,擦了擦臉頰的淚水,然後,踉踉蹌蹌地離開了。


  她來到一個偏僻無人處,從包裏數了六百元錢來,並緊緊地拽在手心裏。


  她打算把這些錢給沈默,然後,自己立即動身啟程。


  可是,當她來到急診室時,卻發現他還沒好,仍在被屏風隔著的裏麵。


  於是,又退了回來。


  她坐在椅子上,從包裏拿出紙和筆,低頭唰唰地寫下一串數字,接著,用這個紙包裹著那些錢握在手上。


  這時,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從裏麵出來,擰開水龍頭在反反複複地洗手,她趕忙走上前問:“醫生,我想問一下,沈默的醫療費大概要多少錢?”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要交了費才知道。”他眼睛轉了轉說。


  “醫生,是這樣的。現在,我有急事想要離開。你看,六百元夠嗎?”


  “哦!六百,夠了!太夠了!”醫生胖胖的臉上洋溢著笑意。


  於是,田甜把這個紙條連同錢遞給了醫生,說:“醫生,拜托你轉交給沈默,好嗎?”


  正在擦手的醫生點了點頭,怒了努嘴,示意她就放在窗戶下的桌麵上。


  她道了謝後,麵向屏風喊了起來:“沈默,我有事要提前走了額。我給你留了錢。還有,那個紙片上有我的電話號碼,你隨時可以聯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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