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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章 殃及無辜

  於是,田甜抓取桌上早已準備好的一本筆記本,立即起身奔向房外。


  “嘭”,她隨手把門帶上,加之,風的助力,房門便不可避免地發出了巨響。


  “來了,來了!”她一邊答應著,一邊扶著扶手小心翼翼地向樓下跑去,一陣漸行漸遠的“噠噠噠”的高跟鞋著地的聲音在空中清脆地響了起來。


  她把那長長而結實的木栓子往左一拉,雙頁木門便“吱呀”一聲開了。


  隻見,門外站著一男一女兩人。


  女的,披肩長發如瀑布般垂掛在後背,前額上箍著一個精美的玫紅色頭箍;穿著一條長長的天藍色的連衣裙,肩上挎著一個小包,手裏拿著一把折疊的碎花太陽傘;個兒不高,頂多一米五左右;短發,瘦尖臉,皮膚白皙,臉上掛著一絲狡黠的笑。


  男的呢,留著時下最新潮的分頭,圓臉,有著麥色的健康皮膚,眼睛細小而狹長,大大的鼻梁像一座山峰一般醒目地矗立在他那寬寬的嘴巴上,臉上浮現著一抹農村人特有的憨笑。


  “你們好!你們是……?”田甜迅速地掃視了他們一眼試探著問。


  “我是上午給你打了電話的,來麵試。”那個女的搶先回答,一臉的諂媚和討好。


  隨後,她禁不住又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了右邊的那個男的臉上。


  隻見,那個男的嘴巴蠕動半晌,才從嘴裏蹦出三個字:“我也是。”


  “哦!好的。”她微笑著點點頭,“那,請進來吧!”


  於是,她在前麵帶路,把他們引到石桌旁坐下。


  盡管外麵熱氣逼人,但,碩大的傘下卻陰影一片,涼風習習,讓人感覺十分愜意。


  “我能看看你們的證件嗎?”田甜看著他們問。


  男的率先把身份證和畢業證從褲子口袋裏掏了出來。


  女的聽後,連忙把傘放在圓圓的石桌上,騰出手來“噗”地拉開拉鏈,在小挎包裏翻找著。


  “還有工作簡曆呢?”田甜接過那男的兩證後疑惑地問。


  “我,我還沒有工作過,所以,沒有寫‘簡曆’了。”對方特別難為情的支支吾吾。


  見對方如此局促不安,她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喲,河南的?”她一邊看著對方的身份證一邊喃喃自語。


  “有,有什麽問題嗎?”隻見,那男的臉漲得通紅,右手撓著頭,張口結舌道。


  “沒什麽啊?我隻是隨口一說而已。”看著對方一副焦急和狐疑的窘態,她很是詫異,隨即,補充道:“聽說,河南人很踏實肯幹,特別能吃苦耐勞的。”


  聞言,那男的這才咧著嘴如搗蒜般地點頭。


  其實,她知道對方是為何緊張,那是因為河南人向來比較團結友愛,老鄉情結深厚,如果哪個老鄉遇到不平或受到羞辱,他們喜愛打群架,所以,好多工廠都在招聘啟事上明示“不招河南人”。


  這是明顯的地域歧視,所以,難免讓河南人憤憤不平,倍感不公。


  但,也許,並不是所有的河南人都那麽好鬥,很有可能隻是屈指可數的極少數罷了,大部分還是老實本分、熱情友善的。


  然而,一粒老鼠屎壞了一大鍋粥。


  不經意間,把整個地域的人都被波及了,包括無辜的好人。


  但,站在工廠老板的立場上考慮,也不難理解。


  因為,老板所看中的是利益,在極盡可能地製造生產效率的同時,他也無時無刻不希望把風險降到最低,杜絕一切有可能的安全隱患。


  所以,便有了曹操的“寧可我負天下人,也不要天下人負我”的無情和決絕。


  “張飛。”她輕輕地低吟著,頓了頓,又提高聲音道:“嗬,這麽小?才十八歲。今年剛剛畢業?”


  “對。”這個叫張飛的男人惜字如金且靦腆地答應著。


  她瞥了一眼對麵這個叫“張飛”的男人,心想,取的名字跟三國時期的猛將張飛一模一樣,可性情卻截然相反。


  這時,門外又響起篤篤篤的敲門聲。


  “請進。”田甜頭也沒抬地準允。


  毫無疑問,一定是來應聘的,她想。


  果不其然,一行三人閃身走了進來,在烈日下行色匆匆,順便兩隻眼睛分別好奇地疾速向四周左顧右盼。


  她取下套在筆記本一側的筆,嘩嘩地翻了幾頁,低頭在潔白的紙上寫了起來。


  她把“張飛”兩個字風風火火地寫在上麵,然後,問,“有電話號碼嗎?我記一下,方便聯絡。”


  他囁嚅著道:“我,我沒,可,可以留傳呼嗎?我老鄉的。”


  “可以啊。隻要能聯係到你就行。”她抬頭嫣然一笑。


  於是,張飛從褲袋裏掏出一個小本子並迅速翻了起來,最後,停了下來,他一字一頓地念著一串阿拉伯數字。


  “誒,你們坐下啊。”忽然,田甜感覺有人依然兀自高高地站在一旁,不禁停下筆指了指一邊的石椅示意他們就坐。


  然後,繼續低頭寫了起來。


  少頃,她把張飛的畢業證和身份證一並還給了他,並微笑著說:“假如確定聘用了,我將在四十八小時內聯係你。”


  張飛一邊說著“好的”,一邊接過自己的證件裝進口袋裏,訕訕地道:“走了。”


  說著,他起身離開。


  見張飛走了,那個女的急不可耐地把自己早已準備好的證件和簡曆推到田甜麵前。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田甜抱歉地笑笑。


  然後,馬不停蹄地拿起了對方的身份證來看。


  原來這是一個四川妹子,叫李梅,出生於一九七九年冬。


  接著,她又翻開了她的畢業證,上麵顯示初中畢業。但,細心的田甜一眼就甄別出來了那是假的。


  假證三十元一本,滿大街都是。


  其實,她不是非要用高學曆的職員不可,隻是,她可不喜歡弄虛作假耍小聰明的人。


  一個人,可以沒有美貌,沒有財富,也可以沒有文憑,可是,絕對不能沒有人品。


  用假文憑,或許,實在迫於無奈。因為若連初中文憑都沒有,那麽,根本就進不了廠。


  但,往小的說是虛偽,往大的說,那是一種欺騙行為。


  於是,問:“你是哪年畢業的?”


  這時,李梅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她坑坑哼哼半天也沒說上來,末了,結結巴巴說:“我,我,我忘記了。”


  “是嘛?不過,時間久了,也難免忘記的。”她看破但卻不想說破,於是,附和著圓場。


  簡曆上的字特別稚嫩,歪歪扭扭的,要十分費力地連猜帶蒙地勉強辨別出寫的是什麽,宛如一個初入學堂的孩子的手寫體。


  這跟她本人的打扮簡直就大相徑庭。


  誠然,有些大學生的字也未必就好,但,這個也實在太差了,我們老家用家鄉話來形容這樣的上不了台麵的字就是“雞爪的”。


  因此,她更加懷疑她證件是假的。


  簡曆上寫著,出來兩年了,以前,在電子廠打工,離廠原因是,不喜歡每天晚上加班至十點甚至十二點。


  來應聘的緣由是,這裏不用加班。


  但,為了給足對方的顏麵,她也同樣記下了李梅的大名和聯係方式,並叮嚀著“回去等通知”。


  “好的,再見!”李梅一邊把證件收回來放進自己的小坤包裏,一邊開心地笑著和大家道別。


  然後,她拿起放在桌麵上的傘後便起身離開。


  “嘭”的一聲響,自動傘被按下按鈕後自動撐開了,李梅舉著傘款款地走在耀眼的陽光下。


  田甜用難以言說的表情目送著她漸行漸遠,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連忙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坐呀,坐,”她熱情地示意一旁的兩男一女隨便找凳子坐下。


  待他們紛紛坐定後,她很是愧疚地微笑著說:“不好意思!剛才在忙,忽略了大家?”


  “沒事的”,“沒事”。他們答道。


  “你們全都是職業介紹所介紹來的?”她用目光依次掃視著三位。


  他們均點點頭。


  “呃,好的,我知道了。”


  接著,三個人分別主動遞給田甜一張如收據般大小的紙條。


  她先後接過來凝眸一看,隻見,是複印好的介紹信,當然,其中,名字是手寫的。


  無疑,那是中介開的信函。


  “介紹所那邊是怎麽給你們介紹我這邊的情況的?”田甜整理著那些介紹信問道。


  聽罷,他們爭相述說著。


  “嗯,中介那邊說的大致情況是對的,有一點,我要補充一下的就是,我這裏不包住的哈,隻包午飯一餐,也就是說,早晚飯和住宿均要自己解決的。這個,大家有問題嗎?”她笑著聲明。


  這時,有的人說“沒問題”,有人始料未及地“啊”了一聲,有人尷尬的沉默。


  “怎麽樣?如果有人不能接受的,那麽,現在就可以離開。”她掃視著他們仨。


  “不要緊的,你可以大膽地離開,這是你們的權利和選擇!因為,與其將來嘟嘟囔囔的怨聲載道無心工作,不如現在就走。這樣,對你們,對我,都好,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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