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喜出望外
心想,天呐,還真是區別大呢!
“照嗎?”那個婦女舉著相機問。
“嗯,我還是再看看再說吧!”田甜想拍一個,但又怕拍的效果不好。
對方看她猶豫不決的樣子,立即鼓動道:“小姐,你就拍一個嘛。你看,難得來西湖一次,怎麽可以不留個影紀念紀念呢?”
可是,她仍舊沉默不語,隻是笑笑。
“再說了,今天天氣那麽好!你看,藍天白雲,無論哪個景拍起來效果都很棒的!再說,你又那麽美!”那人不甘心似的,繼續蠱惑。
“那,這上麵的景都能拍嗎?”田甜躍躍欲試的問。
“能。任何一個都行,你隨便選。隻要在西湖裏麵,就沒問題。”那人說著爽朗地笑起來。
“好吧,我想在九曲橋拍一個。”最終,她還是決定拍一張留念。
“要不要穿漢服?”那女的問。
她微笑著搖搖頭。
“走,你跟著我。”
說著,那個女的手拿相機走在前麵,田甜緊隨其後。
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曲曲折折的九曲橋上。
這裏依然人滿為患,沒法拍。
無奈,那個女的隻好叫那些人讓一讓。
然後,指揮著田甜在哪兒站好,臉朝哪邊,手怎麽放,眼睛看向哪兒,麵帶微笑。
她一一照做。
隻聽哢嚓哢嚓幾聲,感覺那人連拍了好幾張。
天哪,這錢也太好賺了吧?
在流水線上打工的,人家晚上一個小時加班費才一塊二毛錢呢。可她哢嚓哢嚓兩下就抵工廠妹一日甚至幾日的工資了。
嘖嘖嘖!這就是天時地利啊!
於是,她跟著那個拍照的女人又來到那棵大榕樹下的攤檔前。
“你要現在取走,還是等下再取?”那人仰著臉問。
“等下再來取。”田甜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好。你先交錢吧?”
“啊?現在就交?”她有些詫異。
“是的。”
她苦澀的笑笑,但,也理解地掏了一張十元的紙幣遞了過去。
那人,接過錢,立即找了兩元給她。
接著,又低頭寫了一個收據給田甜,說:“等下,就憑著這個取相片。”
於是,田甜哦了一聲就拿著那張收據走了,一邊走,一邊摸索著往包裏放。
在逛了九曲橋、豐諸園、百花洲等景點後,她已經感覺有些疲憊了,想了想,算了,還是掉頭回去好。
當她來到大榕樹下,要取相片時,那個女的正要去幫三個遊客拍照。
女人接過收據快速地瞟了一眼,便拿起一個如信封般大小的紙袋,輕輕地把相片拉出一角往裏瞄了一眼後,便遞給她,並說:“很靚!”
田甜將信將疑地接過裝著相片的紙袋,她抽出相片一看,果然很不錯,於是,她十分滿意地笑著離開了。
就這樣,西湖一日遊就宣告結束了。
怎麽說呢?
總之,西湖是以山水為主要特征,以休閑和觀光為主要功能的國家級旅遊風景名勝區,有五橋、六湖、八景等景點。
這裏的確不錯,有花有草有樹,有亭有島,有魚有水,很涼快,也很美。
馬路對麵有很多賣小吃或飲料的小店,田甜花一塊錢買了一瓶礦泉水。
看看天還早,她還想再走走,於是,她隨著潮水般的人流不疾不徐地前行。
走著,走著,就到了一條繁華的商業街,叫步行街。
街的兩旁有兩排稀稀疏疏的高聳入雲玉蘭樹,又長又大的葉子不時晃晃悠悠地掉落下來。
兩邊林立著密密麻麻的店鋪,商家用盡渾身解數地做著廣告和推銷,震耳欲聾的高音喇叭不時在耳畔縈繞。
當然,同時,這裏的乞丐也特別多,幾乎是七八米遠就有一個。
有裸露著一隻斷胳膊在賣力唱歌的,有低頭跪在那的學生妹(是不是真的是學生不知,但身穿校服。)因急需救治病重的父親而討錢的(麵前有張告示),有被截肢雙腿不能行的殘疾人,有落魄的老人,也有小孩……
在路經一個小孩麵前時,田甜禁不住無意間瞥了他一眼,可是,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就大吃一驚。
咦?這人,怎麽感覺在哪兒見過?
她邊走邊琢磨著。
忽然,她想起來了,這個人有點像那個天橋上的乞丐。
毛夏?
對,他像毛夏。
想到這兒,她的心不由的咯噔一下,開始“砰砰”直跳。
於是,她轉身裝作隨意看街景的樣子返回去想再仔細瞧瞧,以免搞錯了。
當她躲在一根石柱後麵定睛凝神地久久地注視著對麵的小乞丐時,她篤定是他,果然是他。
瞧,那張臉,那耳朵,那眼神,那比他實際年齡要老道得多的乞憐的話語,上身還是從前的那件髒兮兮的T恤,腳上依然是那雙右腳缺了一塊的藍拖鞋,甚至,連他麵前的那個破瓷盆都一模一樣的。
隻見,他有氣無力蓬頭垢麵的,麵前的瓷碗裏裝有五元二元一元五角不等的零鈔,不時有路過的好心人彎腰往他的碗裏扔錢。
看來,這裏收獲頗豐,要比深圳強。
隻是,他怎麽跑到這兒乞討了?
她不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看著他不斷地向給錢的人磕頭道謝或像念台詞一般說著一句句爛熟於心的祝福話……田甜的心裏猶如打翻了的五味瓶一般難受。
當然,這隻是自己的判斷。
可是,究竟是不是他,看來,還是有必要再進一步去證實一下。
於是,她深呼吸一下,試圖平複那激動難耐的心情,迫使自己看上去鎮定從容的樣子。
一切準備就緒後,她從柱子後麵閃身出來,款款地走向那個小乞丐。
她在小乞丐麵前蹲下來,一陣難聞的異味便撲鼻而來。
她強忍著,假裝漫不經心地在往包裏找零錢,一邊和他拉家常。
“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毛夏。”
也許,太久太久沒人和他說話了,他有些受寵若驚,滿是汙穢的臉慢慢綻放開來,蕩漾著笑靨,仿佛是一株黑玫瑰。
“你多大了?”
“四歲。”
“你為什麽沒上學?”
“沒錢。”
原來,這個小男孩並不是木訥愚笨的人,恰恰相反,他是機靈的,善談的。
“你爸媽呢?”
“我爸爸在家,我,我沒有媽媽。”
田甜驚訝地發現,說這話時,小乞丐的眼裏噙滿了晶瑩的淚水,仿佛隨時都要狂瀉下來一般。
“那,你爸叫什麽?”
“毛竹。”
聞言,田甜像被雷劈了一般,她那拿著一張五元紙幣原本要投入到瓷盆的手瞬間便僵直地停滯在空中。
“阿姨?喂,阿姨,你怎麽啦?”毛夏驚愕地看著她。
“哦!沒事。”她速速地瞟了他一眼便慌亂地起身離去。
她強忍著自己的情緒,疾奔至轉角一條沒人的巷子裏,這才捂著臉倚牆放聲大哭起來。
是他,真的是他。
可憐的孩子!
直到自己哭累了,她才漸漸停止嚎哭,轉為斷斷續續抽噎。
又不知過了多久,她那激動的情緒才慢慢平穩下來。
她抽動著自己的鼻子,並伸手在包裏取出一張濕紙巾來輕輕地擦拭著臉頰上的淚痕。
她木然地盯著前方,頓感無所適從。
後來,她終於晃悠悠地起身扶著牆壁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外麵走去。
不一會兒,她來到早餐店,買了一籠熱氣騰騰的小籠包及一杯現磨豆漿。
當她把小籠包及豆漿遞給毛夏時,他那高興的樣子簡直可以用“欣喜若狂”來形容。
隻見,他一把奪了過來,有些粗暴地打開袋口,直接塞進嘴裏開心地狼吞虎咽起來。
瞬間,肉香味夾雜著濃鬱的蔥香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別的乞丐隻有眼巴巴地既羨慕又嫉妒地仇視著正大快朵頤的毛夏,隻能無可奈何地悄悄地咽下口水。
“哎呀!”
正在田甜出神地欣賞著那小女孩吹出的一串串斑斕璀璨的泡泡徐徐飄向空中時,陡然,聽見一聲驚訝的叫喊。
她下意識的收回視線,循聲望去,見毛夏跌倒在地,與此同時,一個衣衫襤褸的身影如一陣風般地倉惶逃竄,眨眼就消失在滾滾人潮中。
“包子,我的包子!”,“他搶走了我的包子!”……
這時,仍躺在地上的毛夏一邊掙紮著想要起來,一邊高聲叫嚷著。
仿佛焦急得快要哭了,聲音裏滿是哭腔。
果然,他手上空空如也。
那袋小籠包不翼而飛,而那豆漿杯卻躺在兩三米外的地上,黃黃的豆漿撒了一地。
見狀,她趕忙一個箭步把毛夏扶起來。
大致檢查一下,幸好沒什麽大礙。
毛夏一站起來就奔跑著去撿拾那個豆漿杯。
他撿起來豎著搖了搖,見裏麵還殘留著一兩口,便迫不及待地往嘴裏送。
田甜正要阻止,道:“不……!”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出口,豆漿就已經流入了毛夏的口腔裏,喝完,他還不忘貪婪地舔了舔嘴角,顯然意猶未盡。
他拿著那個豆漿杯似乎不舍得丟棄一般,雙眼直直地看著,晃著,可是,沒了,真的沒了。
她看在眼裏,卻疼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