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天隨人願
第059章
田甜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來到“被告席”就坐,與此同時,旁聽席上的人也紛紛落座。
平生第一次到場森嚴的法庭,並高高端坐於“被告席”,瞥了一眼不可一世誌在必得模樣的原告席上的那兩位,田甜難免有些拘謹不安,不過,幸好,熟悉的阮律師就坐在身自己旁。
不一會兒,身穿統一製服的庭審人員魚貫而入,他們各自落座於自己的位置上。
見法官們來了,原本喧嘩不已的法庭瞬間安靜了許多。
看來,大部分人還是挺自覺的。
田甜下意識的抬腕看了一下表,九點整。
咦!果然如期準點開庭。她不禁在內心感歎法官的守時。
法庭最中央審判長席上的審判長是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大概四十七八歲左右,卷發,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目光透著睿智和堅毅,整張臉裹挾著特有的職業中的嚴肅和正義,有著不怒自威的氣場。
隻見,他環顧了整個庭審現場,一手拿起驚堂木重重地一拍道:“安靜!安靜!”
終於,法庭上鴉雀無聲了。
接著,又響起了審判長威嚴而渾厚的嗓音:“現在開庭!”
於是,在他的一聲令下,法庭井然有序的進行著各個環節。
田甜第一次來法庭,如此**肅穆的氣氛,委實讓她有些不適應,她局促不安的大氣不敢出。
終於到了“法庭調查”、“舉證質證”的關鍵環節。
當阮律師把張老伯的遺贈協議作為證據呈交到法警手中,再由法警遞給原告方閱覽時,沒想到,原告卻極力狡辯道“這是假的,是偽造的!要不?就是老人被她脅迫的情況下簽訂的!”
審判長嚴肅的駁斥道:“你有權利質疑它,但證據呢?你必須有充分的依據證明它是偽造或被脅迫的。原告,你有相關證據嗎?請呈遞過來!”
隻見,被告席上那個稍長的男人心虛的搖了搖頭,可那個稍年輕的那位卻噌的從座位上站起身,他身上永遠都是透著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血氣方剛的莽撞勁。
田甜和阮律師正襟危坐的洗耳恭聽,他們倒饒有興致的想要看看他究竟如何構陷和扭曲事實的。
“因為,我們有老人的遺囑。”完,他得意洋洋又挑釁般的瞟了被告席上的田甜一眼。
聽後,田甜和阮律師麵麵相覷,略顯驚詫和慌亂之色。
可阮律師的眉頭擰成一個疙瘩,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絞盡腦汁也想象不出對方會有什麽新證據來牽製和左右我方,他惴惴不安眼巴巴地看著那個證據由法警呈遞到審判長,公訴人等的的手中。
終於,它姍姍來遲的傳遞到了被告席,阮律師才得以一睹它的風采。
可是,阮律師一眼就看出此遺囑有貓膩。
於是,他立即向法庭提出異議。
旋即,阮律師站起來,向法官請示對原告提問的權利。
當得到法庭允許後,他真誠地道了聲謝謝,然後,麵向原告問:“請問,原告,你這個遺囑是什麽時候寫的?”
“上麵不是寫著嗎?”他極其不耐煩道。
“請問,是張老伯親自寫的還是請人代筆?”
“他親自寫的。”
“請問,當時,都有誰在場?有公證人嗎?”
“不知道,沒有公證人。”
“最後一個問題,請問,在哪裏寫的?”
“在他家裏。”
“好的。謝謝你!審判長,我問完了。”
“嗯。你們請坐!”
審判長的話聲一落,阮律師就砰的坐下來,立即埋頭唰唰的快速記錄著什麽。
這時,阮律師已經了然於胸。
顯然,原告是在撒謊。
因為,一,那時的張老伯已經痛風多年,手不能握筆,根本就不能寫出這麽工整雋秀的字體,還有,沒有蓋章。老人習慣在簽上大名後再在上麵蓋上章的;二,那,老伯根本沒在家,而是,因腹痛腹瀉嘔吐住院治療;三,那個“騰”字,馬字上麵明明就是兩橫卻寫了三橫,試想,一個寫了一輩子自己名字且又有文化的老人能犯如此低級的錯誤嗎?
再,他們是老伯的侄子,雖然有贍養義務,可是,卻從來沒有幫老人履行過任何義務,哪怕是端茶遞水洗衣做飯,人家又憑什麽把財產白白送給他們呢?人家又不是傻子?
我想,晚年如此淒涼的張老伯,寒心之餘,不痛恨他那無情無義的親人都不錯了。
見有新證據出現,法官隻能休庭半個時,和議討論。、
當被告越來越多的有利證據在法庭上呈現時,他們隻能尷尬地沉默不語。
不過,讓田甜沒有想到的是,她陪著老伯去醫院看病的情形,阮律師居然搞到了高清視頻。
於是,她詫異的一邊欣賞,一邊低聲問:“這個是在哪兒弄到的?”
阮律師輕描淡寫的道:“這有什麽好奇怪的?醫院本來就有監控。”
聞言,田甜不由得恍然大悟,心裏不禁升騰起幾許對阮律師的欽佩之情——不愧是律師,果然心細如發,麵麵俱到。
由於證據充分環環相扣,加之,阮律師巧舌如簧滴水不漏近乎完美的答辯,這個官司,被告方田甜輕鬆勝出。
然而,原告卻當庭表示不服判決,嚷嚷著要上訴。
走出法庭,田甜那興奮而激動的心情溢於言表。
因而,她打算要好好犒勞一下阮律師這位大功臣。
可阮律師卻連連擺手道:“還是下次再吧。不要高興太早了!沒看見嗎?人家不服判決呢。明,這官司還沒完。”
無奈,田甜不好在堅持。
不過,他們倆相約來到咫尺之遙的濱江公園。
隻見,這裏,江水滔滔,柳樹蔥蔥,百花齊放,鳥鳴啾啾,靜謐悠然,幹淨整潔,著實是休閑娛樂的好去處。
他們倆一邊慢慢走,一邊聊敘並交流著今開庭的有趣細節。
當談及原告的窘態和滑稽時,田甜不由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瞬間,這酣暢的笑聲也把阮律師給感染了。向來一本正經且嚴肅的他也忍不住嘿嘿的笑了起來。
不過,很快,阮律師就收起了笑容。
他鄭重地總結了一下今日的利弊,並實事求是的道:“如果張老伯沒有提前寫好《遺贈協議》,並果斷公證,這個官司要完勝也很懸。因為,無論是看病送醫還是無微不至的照顧飲食起居,充其量也隻能證明你是一個恪盡職守的好阿姨,而與繼承財產挨不上邊。”
“哦。”田甜聽後詫異並領悟的點點頭,在心底深處卻由衷的感激考慮周全的張老伯。
奇怪?難道老伯早已意料到了有人將要眼紅他的財產,而為了避免產生糾紛,才心翼翼地防備著?
還真是料事如神呢!
“話又回來,如果按農村的舊傳統,在張老伯沒有子嗣的情況下,他的侄子確實可以理所當然的承繼他的所有財產的。”阮律師頓了頓後補充道。
田甜點頭稱是。
果然,半個月後,田甜又收到傳票。
後來,又坐上了被告席。
不過,判決結果是,駁回原告的訴訟請求,維持原判。
看對方那沮喪又無奈的樣子,心想,即使不服,也將不再申訴了。
於是,原告再次以失敗告終。他們不但沒有如願以償,還要擔負訴訟費。
真是雞飛蛋打,得不償失啊!
這回,終於,田甜可以把心放進肚子裏了。
於是,她再次邀請阮律師吃晚飯。這回,阮律師沒有推遲了。
他想了想,道:“好吧。我們的確要慶祝一下。那,就吃牛肉火鍋吧?”
於是,他們倆開開心心暢快淋漓的吃了一頓非常美味的火鍋。
第二一大早,田甜就取出兩千二百元錢親自送到阮律師的手中,並一再深切的表示感謝。
沒有了外人的幹擾,她終於又回歸到了從前充實而忙碌的正常生活了。
後來,附近又相繼遷過來一些廠子。
這樣,田甜“美緣相館”的生意就更加好了,自然,她也就更加忙碌了。
有時,忙碌未見得是壞事。
在忙忙碌碌中,自己就無暇去思索一些令人煩心的紛紛擾擾是是非非,也就不會被憤恨和不平所義憤填膺,不會愁腸百結,不會黯然落淚。
心平氣和,笑對生活,有何不好?
隻有在拖著疲倦的軀體回到家裏洗完澡後,才是田甜最放鬆的休息時間。
這,她又像往常一樣,蜷坐在椅子上看新聞。
突然,一條“三歲女孩不幸墜亡”的新聞,讓她無比震驚和惋惜。
一個稚嫩的生命就這樣沒有了,扼腕痛惜之餘,禁不住譴責監護人或看護人的失職。
大人都幹什麽去了?還有什麽能比自己家的孩更重要的嗎?
田甜在心裏嘟囔著,突然,恍惚間,眼前浮現著三張可愛美麗又稚嫩的臉蛋。她本能的快步上前想把他們給緊緊的抱住,然而,遺憾的是,她撲了個空。
這時,一直在她眼裏打轉的淚水,忽然,像打開閘門的洪水一般奪眶後狂瀉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