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迷霧重重
雞鳴狗吠,炊煙嫋嫋,晨霧繚繞,牛兒哞哞,鴨鵝戲水,棒槌聲聲,鳥兒啾鳴,嬌翠欲滴的綠……
這就是美麗的山村田園。
可是,每當夜幕寂寥,明月傾瀉時,躺在床上的田甜卻難於入眠,因為,她實在太想念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了。
隻要一閉上眼睛,她就夢見兩個孩子張開雙臂眼淚汪汪的撲向自己。
後來,田甜似乎都幻聽了,無論走到哪兒,嬰兒那撕心裂肺的哭泣便充斥在耳旁。
盡管那天,歐陽鯤鵬打電話來說,他們兄妹倆很好,已經開始會喝一點兒奶粉了,而且,也不怎麽哭了。
五月十七日,田甜興高采烈的攜著爸媽的千叮嚀萬囑咐踏上了回家的征程。
一路上,她都在想,孩子們是胖了還是瘦了,牙齒又長高了多少,看見自己還會手舞足蹈的撲過來嗎?
途中,天開始下起雨來。淅淅瀝瀝的雨幕白茫茫一片,讓列車外的風景變得分外朦朧。
可是,此刻,田甜的心情並不會因為綿綿的細雨而惆悵不已。
列車載著田甜往家的方向疾速駛去,眼看著自己和丈夫及兒女在逐漸拉近距離,她心裏就像喝了蜜般的甜。
終於,列車順利抵達了S市火車站。
隨著如潮的人流湧出出站口,田甜攔了一輛的士上了車。
走在親切而熟悉的回家路上,當一點一點的逼近,當自家的房頂在叢林中隱約可見時,她不禁激動極了,臉上浮現著無法掩飾內心喜悅的燦笑。
恍惚間,她似乎看見丈夫在家門口笑逐顏開的迎接自己,看見寶貝們在爭相大笑著向自己撲過來。
然而,就快到家時,突然,田甜隱約看見前方有一男一女從家中走了出來,隻見,他們倆親密地依偎著,那個女的挽著那個男的手臂,有說有笑的走近路旁一輛紅色的跑車。
田甜定睛一看,那男人不就是自己的丈夫——歐陽鯤鵬嗎?奇怪,那齊肩卷發藍衣女人是誰?
她不相信的揉了揉雙眼,想仔細辨別一下那輛車的車牌號。
可是,這時,跑車卻突然呼嘯著向前方絕塵而去。
田甜滿腹疑惑地下車後,像往常一樣掏出鑰匙開門,然而,厚重的大鐵門卻紋絲不動。
奇怪?
於是,她拔出鑰匙,看了看,是這個鑰匙沒錯呀!怎麽回事?
旋即,她把鑰匙再次插進去,繼續轉了轉,可是,還是開不開。
莫非換鎖了?
田甜在心裏嘀咕著。
無奈,隻有按下門鈴,請求保姆幫忙。可是,久久沒有人出來。
正當她心生不悅之際,蘇阿姨小跑著走了出來。
但是,疑惑的是,她並沒有立即給田甜開門。
而是隔著鐵門,麵露難色道:“太太,對不起,我不能給你開門!”
“什麽?你,你剛才說什麽?”
田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得後退了幾步。
當看到原本對自己熱情有加的蘇阿姨不敢正視自己時,她驟然明白了,什麽都明白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對不起!”
蘇阿姨耷拉著眼瞼不斷道歉,然後,像逃避瘟神般的離開了。
看著保姆那冷漠的背影,田甜的心好痛。
無限失望後,她正欲提著自己的行李識趣而落寞的離去時,耳畔卻傳來了小雨或小雪的嚎啕大哭。
也許,母愛使然,她又停下已經邁出去的步伐,丟下行李,猛地轉身,然後,一個箭步返回到鐵門前。
她像瘋了般使勁地搖晃著大門,嘴裏叫嚷著:“開門!蘇阿姨,把門開開!開開門!我要見見孩子!開門呐!”
然而,除了鐵門清脆的哐哐聲附和著寶寶的哭聲外,裏麵沒有任何人回應。
直到田甜的嗓子喊啞了,胳膊酸了,精疲力竭了,她才癱軟在鐵門前。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突然就有家不能回?
回一趟娘家後,就受到如此禮儀,她實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到底發生什麽了?
田甜想著,想著,不禁潸然淚下。
於是,她從挎包裏掏出手機,想給歐陽鯤鵬打一個電話,她一定要弄個明明白白。
然而,遺憾的是手機因沒電而自動關機了。
無奈,她隻好拾起地上的行李,凝望一眼那棟漂亮的別墅後,沿著深幽的林蔭大道失魂落魄地向小區外麵走去。
此刻,縈繞在她腦海裏的隻有三個字,那就是“為什麽?”
見夜幕降臨,還是先找到住的再說吧。
於是,田甜在酒店開了一間房,先把沉重的行李放下,安頓下來。
斜靠在床頭鬱悶了好一陣後,她忽然想起江帆的媽媽委托自己帶的家鄉風味,於是,打算把它們立即送過去。
看著剩下的那一大袋鼓囊囊的山珍,她禁不住長長的哀歎一聲。
這是爸媽精心給公公婆婆準備的禮物,可是,都不知道有沒有機會送出去了。
二十分鍾後,田甜從公交車上走了下來。
這時,晦暗的天空突然飄起了菲菲細雨。
她敲了敲江帆出租房的門,慶幸的是他在家。
“田甜!”
“江帆!”
“快進來!咦,你今天怎麽有空來看我?”
見是田甜,江帆喜不自禁,於是,笑容滿麵的把她迎進屋。
“我回家了。這是你媽托我給你帶的東西。”
說著,田甜把那個包裹遞給江帆。
“呃,謝謝!是什麽呀?”
他一臉燦笑的問。
“不知道,我沒有打開看。”
江帆把東西放在一旁,扯了一張紙巾擦了擦手,“田甜,我爸媽沒事吧?”
“沒事,好著呢!”
“呃,那就好。咦,我發現你的皮膚越來越好了,白裏透紅的,而且,更加年輕漂亮了!”
“你說什麽呢?”
田甜有些羞澀的雙手撫摸著臉頰笑笑。
“是真的?”
“可能是坐月子吃了好的吧?”
“對了,田甜,你回去幾天?”
“二十來天。”
“這麽久。你怎麽想起在老家呆那麽長時間呢?”
江帆有些疑惑。
“我這次回家,主要是斷奶。”
“哦!聽你媽說你生了一對龍鳳胎,他們一定很可愛吧。”
“對。”
田甜肯定的回答著,嘴角溢出無比幸福的笑容。
“現在會坐了嗎?”
“會。都八個多月,如果還坐不穩,那麽,大人就要著急了。我跟你說吧,現在,小家夥不但會坐,而且會爬了,蹭蹭,一眨眼,就能爬出去好遠。哎喲,他們倆爬得可快了!”
看著田甜臉上洋溢著初為人母的興奮和自豪,江帆也打心底裏高興。
“真羨慕你!”
“我有什麽好羨慕的?你呢,什麽時候結婚?”
“和誰結去?我都還沒女朋友呢!”
“抓緊哪。”
“唉!”
江帆無可奈何的歎了一口氣,然後,苦笑一下。
“帆子,聽說你已經考取了律師資格證了?”
“嗯。”
“恭喜你!”
“哎!路漫漫其修遠兮!”
“慢慢來吧!總之,你已經踏出了成功的一步了。我相信,你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但願吧。誒,田甜,晚飯時間到了。要不,你在這吃了飯再走吧?”少頃,他又有些自慚形穢的補充道,“不過,隻是粗茶淡飯就是。”
“天哪,你會做飯?”
“對呀。租房後,我一直是自己做,因為自己做,夥食費可以省下不少。”
“那,好吧。”
於是,田甜開心的留了下來。
不一會兒,江帆就做了兩菜一湯,蘿卜炒肉,涼拌木耳和西紅柿蛋花湯。
在愉快的共餐和說笑中,田甜來時鬱悶的情緒霎時被拋到九霄雲外。
酒足飯飽後,田甜起身打算回去。
江帆把她送到了樓下的公交站台,眼尖的田甜見他嘴角蠕動了一下,似乎欲言又止。她不禁莫名其妙。
“帆子,你是不是還有話要跟我說?”
可是,他眼睛迅速躲閃,故作鎮定的連連搖頭道:“沒有,沒有。”
當公交車徐徐開進站台時,江帆突然叫住了她,鼓足勇氣般:“田甜,他對你好嗎?”
正欲上車的田甜禁不住楞了一下,然後,驀然回首的嫣然一笑,輕輕的衝他點點頭。
“他對你好嗎?”
坐在公交車上,耳畔一遍遍的回蕩著江帆的這句問話,田甜真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僅僅是鄰裏間及同學間的關心,還是他發現了什麽?
能把自己被無故“拒之門外”的窘迫告訴他嗎?
不能,肯定不能,打死也不能。
田甜才不想成為同學間的笑柄,盡管現在的她真的很無助。
幸好她把歐陽鯤鵬結婚以來給的零用錢全部存起來了,也幸好她有隨身攜帶存折的習慣,否則,她今天真的要睡大馬路了。
想給歐陽鯤鵬打一個電話,於是,回到酒店樓下後,田甜並沒有直接上去,而是滿大街找可以打電話的書報亭。
電話通了,然而,聽筒裏卻傳出了“對不起,對方已停機”的語音。
放下電話,田甜懵了。
停機?難道他換號碼了?抑或者沒有錢了?
不對啊,對於一個生意人來說,即便心髒停了,也不能讓手機停啊。
因而,不可能是後者。
那麽,就是前者——換號了。
可為什麽要更換號碼呢?是出了什麽事了,還是手機遺失了——被搶,被偷,抑或是僅僅隻是為了躲避自己?
如果是刻意躲避自己,又為什麽呢?
有太多太多的疑惑,田甜期待著歐陽鯤鵬來一一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