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歡度春節
灶膛裏的鬆樹柴火在熊熊燃燒著，廚房裏彌漫著淡淡的鬆脂的香味。
“媽，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馬上就好了。鼎鍋裏的水燒熱了，你叫那個誰先洗澡好了。”
於是，田甜把水提到洗澡間後，通知歐陽鯤鵬準備洗澡。並把他帶過去，告訴他香皂在哪兒，掛鉤在哪，哪個缸裏裝的是冷水。
“不好意思，委屈你了！”
從洗澡間裏退出來時，田甜附在歐陽鯤鵬耳邊悄聲道。
不久，開飯了。
媽媽做了一大桌子美味佳肴，好久沒有吃過家鄉菜了，田甜不禁大快朵頤。
爸媽熱情的給歐陽鯤鵬倒著酒，用生硬的普通話招呼著：“隨便吃，隨便吃，不要客氣！”
“來，我敬叔叔阿姨，祝你們在新的一年裏幸福安康，笑口常開！”歐陽鯤鵬落落大方的站起來敬酒。
“好，好！”
歐陽鯤鵬甜蜜的祝福，讓田甜的爸媽心裏暖洋洋的，臉上露出像花一樣的笑。
放下碗，歐陽鯤鵬走下桌，依次給每個人都發了紅包。
飯後，田甜在廚房洗碗時，最小的妹妹跑了進來，揚了揚手中的紅包，笑眯眯的壓低聲音道：“姐，一百。一百誒！”
看著她那無法掩飾的激動和喜悅，田甜也跟著開心。
“是嗎？歡不歡喜？”
“歡喜。”
“對了，爸給了你多少壓歲錢？”
“十塊。”
“去年呢？”
“去年，六塊。”
“那，也漲了呃。不錯。”
“是啊，姐，你知道嗎？阿婷婆去年的壓歲錢才六毛錢。”
“六毛？這麽少啊！”
“嗯，她說她爸怕她亂花錢或把錢弄丟了。”
“哦！細妹，那你呢，你的壓歲錢隻是買零食嗎？”
“才不是呢！姐，我跟你說，我會買文具書本，最多，偶爾買一包蘿卜絲或方便麵嚐嚐。”
“在聊什麽呢？這麽開心！”
見歐陽鯤鵬走了進來，靦腆的細妹掉頭拔腿就跑。
“喲，我那麽可怕嗎？”
見細妹像老鼠見了貓般逃竄的背影，歐陽鯤鵬有些納悶。
“因為跟你不熟悉，農村孩子都這樣，天生的羞澀。當然，當你和她熟路了後，她會和你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是嗎?對了，田甜，我想問你，你們家的廁所在哪兒？”
“廁所？你等一下。”
田甜放下手中的活，找了一把手電筒。
“走吧，我帶你去。”
“這，是在外麵嗎？”
“沒錯。”
“啊？”
皎潔的月光照在小路上，美輪美奐。一路上，蛐蛐叫個不休。
“喏，這個就是。”
田甜用電筒照了照竹林下的一間小房子的門。
歐陽鯤鵬有些猶豫。
田甜遞給他手電及三根十來厘米長的竹片。
他接過竹片，特別納悶，“這是什麽？”
“揩屁股的。”
“不要，不要這個，我有紙！”
“不要拉倒，那，把它們放到裏麵牆壁上的那個小竹簍裏。你懂什麽？這個才環保呢，我們都用這個。去吧，我在這河岸邊等你。不過，鯤鵬哥，你小心一點兒呃！不要過年掉廁所裏了。”
說完，田甜忍不住笑了起來。
隨著，木門的“吱呀”聲，歐陽鯤鵬怯懦的走了進去。
小河裏的水潺潺的流著，月光從竹林間的縫隙中投射下來，雪白的光斑在小路中跳躍不定。
不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也不知是老鼠，還是野兔。
今晚的夜空好美，星星雖然不如夏夜那麽繁密，可是，感覺格外明亮，似乎每一顆都會說話似的，都在對著田甜說“過年好！”。
次日，田甜六點就起床了。
梳洗好後，她便主動挑著兩隻木桶去井裏挑水去了。
田甜喜歡一大早挑水，因為，清晨，泉水井裏的水不但清澈而且多。
井底下布滿了碧綠的水藻，她真不明白為什麽那些水藻總是那麽茂盛。
也許，太久沒有挑東西了，來回幾趟後，田甜就感覺肩膀生疼。
早飯後，她想帶歐陽鯤鵬到附近走走，並囑咐他帶上相機。
可惜，正直冬季，沒有春天的山花爛漫，沒有夏日的鬱鬱蔥蔥，沒有秋天的碩果累累，隻是一片蕭條的景象。
當然，越往深山裏走，說不定能看見掛在樹枝上的晶瑩剔透參差不齊的冰柱子。
不知為什麽，田甜好懷念白雪飄飄，銀裝素裹的雪景。
可是，聽說，現在氣候變暖了。白雪皚皚的冬景，對於南方來說可能會變得有些奢侈。
“鯤鵬哥，昨晚睡得好嗎？”
“還行。”
“委屈你了，這稻草床可不能與你家的席夢思比。”
“我真的還好啦。奇怪，昨晚，我好像聽見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
“是的，我們這裏的風俗是，每年的大年初一零點，大家都要起來放鞭炮，用來祈禱這一年風調雨順、全家平安幸福。”
“呃，難怪，我感覺不是一家兩家，而是，整個村子都在放。”
“對了，你給他們的紅包是什麽時候包的？”
“出發之前就準備好了。前天，我不是向你打探你家的家庭成員嗎？”
“呃！你真有心！謝謝！”
“我拿那個數給你爸媽應該可以吧？”
“多少？”
“他們沒跟你說嗎？”
“沒有啊。”
“壹仟捌佰。”
“啊！”
聽後，田甜目瞪口呆。 她做夢都沒想到他會給那麽多。
“謝謝你的慷慨！”
好一會兒，緩過神來的田甜才無限感激道。
就這樣，他們倆一邊往上爬，一邊漫不經心的聊著。
山澗旁的楊梅樹下，有一個大大的石頭。
“鯤鵬哥，我們上去休息一下吧？”
“好啊。”
於是，他們倆相互攙扶著攀爬上去。
這石頭很幹淨，很大，猶如一張碩大的圓桌。涼風習習，賞心悅目。
“哇！好爽”
歐陽鯤鵬禁不住讚歎道。
“是啊，瞧，這裏視野多遼闊！更重要的是美景如畫。”
田甜閉著雙眼享受並陶醉其中，心想，心曠神怡，沁人心脾，可能就是形容自己此刻感受。
隻見，遠處山巒起伏，雲霧繚繞；鱗次櫛比的梯田爬滿整個山頭，看上去氣勢磅礴；彎彎曲曲的鄉村公路像一條白蛇一般匍匐在山與山之間；或白或黃格局一樣的泥土房稀稀落落的佇立在田間地頭；枯黃的草地上，牛聚精會神地低頭吃草……真是一副美麗的鄉村風景畫。
“真美，在這生活真好！”
“空氣新鮮吧！這裏說不定富含負氧離子呢，建議你張開嘴巴多呼吸一下。”
歐陽鯤鵬真的張嘴深深呼吸著，似乎想貪婪的把所有的負離子都吸進自己的肚子裏一般。
從石頭上下來後，他們倆繼續沿著澗溪溯流而上。行走在溪邊，感覺撲麵而來的風都涼絲絲的。
這裏的水其實是泉水。蹲下身來，鞠一捧水嚐嚐，特別甘甜。
歐陽鯤鵬不停地從各個不同的角度拍著風景照。在他眼裏，似乎什麽都特別新鮮。
溪水裏，隨處可見小魚小蝦泥鰍黃鱔等。運氣好時，也能碰見螃蟹和甲魚。
山上大多是青翠的鬆樹，也有杉樹和楓樹等，樹下是茂密的蘆基（芒基）和厚厚的幹枯的鬆樹針。
過段日子，隻要天氣稍暖和的雨過天晴後，就有蘑菇破土而出。野生的蘑菇無論是做湯還是炒藠頭或蒜苗，味道都極其鮮美。
不時有鳥兒撲棱棱的從眼前掠過，田甜特別喜歡清脆悅耳的百鳥爭鳴，這是大自然所賜予的美妙的音樂會。
一邊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一邊免費聆聽著樂曲，這種感覺真是妙不可言。
扒開鬆樹針或蘆基，有時，會有一窩蛋呈現在眼前，一般是鳥蛋或野雞蛋。
常常能撞見出來覓食的小鬆鼠，拖著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那憨態可掬的樣子實在太可愛了，隻是，一有動靜，它便噌的跑遠了。
潮濕的溪水邊上，生長著許多蘭花。
不一會兒，聽到有人對話。
田甜站在高處側耳傾聽，原來北坡的竹林裏有人在挖筍。冬天的竹筍同樣是山裏人的一道美味。
太陽慢吞吞的露出了臉，山裏陡然變得光芒萬丈起來。
見歐陽鯤鵬拍個不停，田甜幹脆找個幹淨而平坦的地方坐下休憩一會兒。
可是，很快，坐在太陽底下的田甜就被曬得暈暈乎乎的，趕忙移步至陰涼處。
見時間不早了，他們倆便按原路返回。下山比上山輕鬆多了。
稻田裏堆砌著一個個圓錐狀的稻草垛，那是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有的田裏被東一塊西一塊的翻得亂七八糟，顯然，是有人挖過黃鱔或泥鰍的；可有的田裏種著一種好看的植物，盛開著一朵朵紫色的小花，聽說那是紫雲英，做肥料的。
田甜要歐陽鯤鵬幫她拍一張相，以田園風光為背景。
“瞧，你的臉紅撲撲的，像塗了胭脂一樣。”
“好熱！被太陽曬的。”
田甜捂著自己的臉頰道。
路徑自家的菜園，發現幾乎沒有什麽菜了，隻有藠頭、蘿卜和包菜。
回到家，媽媽在做飯，爸爸在客廳和誰在喝酒聊天。
田甜帶著歐陽鯤鵬從後門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