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異鄉除夕
“沒有,隻是有些好奇,那個經理是男的還是女的?”
“奇怪,你為什麽對人家的性別感興趣?”
“不。我隻是隨便問問。那麽,你們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天傍晚。剛好出去了七天。”
“真讓人羨慕!公費出國。去哪兒玩了?”
“玩?哪有時間玩?因為根本就沒時間,也因為語言不通,我們在那兒,每天就宿舍——食堂——車間,過著三點一線的日子,了無情趣,都快無聊死了。”
“啊,怎麽會這樣?我還以為你會順便旅遊觀光幾日,將拍很多美美的相片回來呢?”
“哼,你想得美!再說了,那個廠是在郊區。”
“你們會和那裏的工人溝通嗎?”
“不會。怎麽溝通?他們說什麽,我們不懂;我們說什麽,他們也不明白。”
“那工作怎麽開展?”
“我們是特意去處理一批返品的,所以,被安排在車間的一角。因此,和他們幾乎沒有交集。”
“可是,住宿呢?”
“住,我和阿鳳不是住在集體宿舍裏,而是一個獨立的雙人套間。”
“剛到那,你有什麽感受?”
“感覺自己有點像動物園裏的孔雀,幾乎每個人都用一雙好奇的目光盯著自己看,因此,我渾身不自在。”
“萬眾矚目,難道不好嗎?”
“反正,我不喜歡,覺得好別扭!”
“咚咚咚”外麵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你好!(我是)服務員。”
“請進!”
歐陽鯤鵬對著大門應允道。
隨即,服務員端著菜走了進來。
“先生,您的菜好了!”
服務員一一嫻熟的把菜擺上桌後,微笑著說:“先生,小姐,你們好!菜上齊了,請慢用!另外,我就在包廂門外,如果有什麽需要,可以隨時吩咐!”
“好的,謝謝!”
看著這個滿臉稚氣的女孩,田甜回應道。
歐陽鯤鵬幫田甜打開椰子汁,並倒在她麵前的杯子上。另外,他給自己倒了一杯可樂。
“田甜,來,我們碰一個。”
見歐陽鯤鵬端起了玻璃杯,田甜也羞澀的把杯子端了起來。
“田甜,能認識你,我真的很榮幸!祝你越來越漂亮!也祝你每天健康快樂!”
看著歐陽鯤鵬那款款深情的眼神,田甜不好意思的微啟薄唇道:“謝謝!”
“田甜,吃菜。這是牛肉,這個是羊肉,這個是豬蹄,豬蹄要多吃一些,它富含膠原蛋白,美容養顏的。這個是菌菇煲,菌菇類也有利健康,不但美容養顏,還能提高免疫力,甚至,有的還有抗癌的功效。”
“謝謝!鯤鵬哥,你真有心!”
“女人的飲食一定要營養均衡,葷素搭配,才能保持好身材及細嫩肌膚。”
“你怎麽有點像營養師?可是,我不是特別注重容顏,我幾乎沒有買過化妝品及洗麵奶等。你會不會覺得我是位怪女人?”
“那是因為你天生麗質。”
“更確切的說是性格使然。也許,現在,二十來歲的我的確青春靚麗,可是,三十歲,四十歲,當青春不再時,我想我依然不會刻意的用化妝品來偽裝自己,這就是我。我喜歡像野外的小草一樣,任憑風吹雨淋太陽曬,任憑自生自滅。”
“田甜,你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麽嗎?那就是你身上與眾不同的氣質和性格。你就像矗立在淤泥中的一株荷花,讓人耳目一新,讓人賞心悅目;又像夏日裏的一縷清風,讓人倍感愜意。”
“你是詩人嗎?”
“不,可是,這就是你給我的真實感覺,真的。你沒有一般的女性那種虛偽、虛榮、做作和世俗,你很簡單,也很真實。”
“能簡單為什麽要那麽複雜呢?我也不喜歡與滿肚子心眼和詭計的人相處。別人坦然對我,我一定坦誠待他。我的處事原則就是:你敬我一尺,我就敬你一丈。”
“田甜,你最忌諱什麽?”
“欺騙。我最痛恨別人處心積慮的騙我。”
“哦。”
歐陽鯤鵬低頭抿了一口可樂,表情好像有些怪異。
“對了,我們是不是要先打好包給阿鳳?”
“當然。難道我們要把殘羹冷炙給她嗎?”
於是,歐陽鯤鵬叫服務員拿了兩個快餐盒,一個裝飯,一個裝菜。田甜親自把每一個菜都夾一些給阿鳳。
“田甜,你對阿鳳真好!如果你對我也那麽好就好了。”
“鯤鵬哥,什麽意思?難道我對你不好嗎?”
田甜嬉笑著。
歐陽鯤鵬沒吭聲,以微笑作答。
“你什麽時候上班?”
俄頃,歐陽鯤鵬問道。
“正月初八。”
“初八。”
歐陽鯤鵬一邊不停的咀嚼,一邊若有所思的重複著。
“那麽,在這期間,我能來找你嗎?”
“能。然而,你可能找不到。”
“為什麽?”
“因為,我和阿鳳可能要進入冬眠狀態。”
“冬眠?什麽意思?”
“那就是晝夜都窩在宿舍睡覺而拒不出門的意思。”
“你們不吃飯嗎?”
“飯?可吃可不吃。到飯點,起來了,就吃;睡過頭了,就不吃。”
“那怎麽行?田甜,這樣會搞壞身體的。”
就這樣,田甜和歐陽鯤鵬一邊吃一邊聊著,他們愉快地共進晚餐。
當他們倆走出酒樓時,才五點十五分。
送田甜回去的路上,歐陽鯤鵬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可奇怪的是他沒有接。
因為響個不停,所以,坐在副駕駛的田甜提議靠邊停下來接電話。可是,歐陽鯤鵬說:“沒事。肯定是我媽催我回家吃飯了。我把你送到目的地後,再打回去也不遲。”
見狀,田甜就沒說什麽了。
回到宿舍後,田甜發現阿鳳還在床上睡覺。於是,連忙把她喚醒。
當阿鳳打開香氣撲鼻的飯菜後,她開心極了。因為她真的沒有料到田甜會幫她帶飯。
“誒,鳳兒,我不明白,你剛才幹嘛不和我們出去吃呢?”
“傻瓜,我去合適嗎?”
“為什麽不合適?我和他真的隻是普通的朋友關係。”
聞言,阿鳳沒有再說什麽,隻是露出一絲詭異的笑。
“阿鳳,好不好吃?”
“好吃。”
“可是,這大過年,你卻吃盒飯,我很內疚,真的。”
“雖然是盒飯,可是,菜品豐富,味道鮮美。最主要的是我愛吃。”
“那,你喜歡就好。”
“田甜,你會不會覺得我們宿舍太靜了,靜得有些嚇人。”
“可不是嗎?冬天本來早早的就天黑了,又出奇的冷清,整棟樓都感覺陰森森的。”
“聽說,這裏以前是打靶場呢!”
“什麽是打靶場?”
“就是槍決犯人的地方。”
“啊?阿鳳,你別說了,我害怕。糟糕,我今晚一定要做噩夢了。”
說著,田甜不由自主的縮緊了身子。
“對了,田甜,要不我們去出租房住吧?你不是有鑰匙嗎?”
“當然可以。咦,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聽後,田甜有些興奮。
於是,阿鳳用完餐後,她們各自拿了自己的生活用品及幾件換洗衣服就去了。
第二天清晨,田甜醒來後,恍惚間,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好一會兒,才醒悟過來是在出租房。
田甜和阿鳳在出租房裏一直住到正月初八,廠裏開工之日。
春節後的第一天上班,每個人都笑盈盈的領了“開門紅”,金額是各自一個月的工資底薪。
因為工齡的不同,所以,每人的底薪也各異,因而,“開門紅”亦不盡相同。
田甜領的紅包裏裝著捌佰元人民幣。
中午回到宿舍,室友們都熱情的把自己的家鄉的年味拿出來供大家品嚐。所謂恭敬不如從命,田甜也應邀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室友們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的人,所以,年味也各具特色。
傍晚時分,聽說有人找。田甜飛奔著下了宿舍樓。
原來是堂弟來了。
“阿均,你回來了?什麽時候到的?”
田甜老遠就神采飛揚的向對方打著招呼。
“嗯,我下午一點多到的。”
還是不緊不慢的的語調,還是憨憨的笑容。
“坐火車還是包車?”
“包車。”
“見到我家裏人嗎?”
“見了,他們都很好。呶,這是奶奶給你的年果子。”
堂弟說著遞給田甜一個小包裹。
“姐,你還好吧?”
“很好。”
“你是什麽時候出院的?”
“你們回去沒多久,我就回來了。”
“呃。在這過年,會不會很無聊?”
“還好啦。後來,我加班了。”
“什麽?你還上班了?”
“對。我還去了一趟日本呢。”
“啊!”
“是的,我十二月二十九日才回來。”
“公司派的?”
“嗯。”
“還有別的人嗎?”
“有啊,一共三個人。”
“好玩嗎?嘿嘿嘿。”
“沒得玩,每天都上班,上班。”
“姐,我見到江帆了。”
“是嗎?”
“他長高了,一下子就躥到一米八。”
“天哪,這麽高了呀!記得畢業時,他頂多一米六幾。對了,他爸恢複得怎樣啦?”
“他爸,可以睜眼了,可是,不能開口說話,不能下床,生活也不能自理。唉,真夠慘的!我看,江帆的娘突然老了許多,頭發全白了。”
“家中的頂梁柱突然倒下了,沒有經濟來源不說,還要治病,自己不但要料理家務農事,還要照顧床上的病人,你說能不心力交瘁、力不從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