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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 倒打一耙

  “帆子,首先,我為你的孝順和高度的責任感而欽佩!真的,我對你肅然起敬,同時,我也深深理解你。帆子,你真的很棒!

  “可我還是請你冷靜下來想想,你是你家唯一一個男孩,也是唯一一個考上大學的,而且是名牌大學的孩子,你認為當你爸哪天醒來後發現你已然不是大學生而是一個奔波四處,揮汗如雨的打工仔,他會高興嗎?


  “打個比方,你已經曆盡艱辛爬上了柚子樹上了,隻要你伸伸手,就能摘取到美味的碩果了,可你為什麽還要兩手空空的跳下來呢?


  “江帆,我知道你想做出犧牲,想用你前途來換取你爸爸健康的身體。


  “可是,真的你輟學,你爸就能有錢看病,就能康複嗎?當然,所有人都希望你爸能像從前一樣生龍活虎。可是,江帆,你真的以為出來就能如願以償地賺得盆滿缽滿嗎?


  “假如,我是說假如,你出來打工,造化不好,沒有進到廠,沒有賺到錢,怎麽辦?

  “當自己都餐風露宿蓬頭垢麵時,你還會為你的偉大犧牲而喝彩嗎?所以,請三思!

  “你的四個姐姐雖然已嫁做人婦,可是,救治你爸爸的錢,她們可以齊心協力想辦法湊一湊。然而,你的前程,你的命運,將無人能代替!不是嗎,帆子?

  “你還是好好考慮吧!還有,如果你隻是為‘錢’所困,那麽,我可以幫你。再說了,因為你的學費是全免的,隻需生活費等,也用不了多少錢的。”


  “不,不,我怎麽好意思用你的錢呢!”電話那端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聲調提高了許多。


  “哎呀,你就別客氣了!你現在要考慮的是‘在沒有經濟困惑的前提下,你是讀還是不讀’。至於,我給你的錢,你也不要有沉重的思想包袱,這樣吧,算我借給你好了,將來你參加工作後,再還我,不就行了?”


  這時,電話那端是久久的沉默。


  “好了,帆子,你好好想想,過幾天,我再打給你。記住:三思而後行!”


  掛掉電話,田甜若有所思的站在一旁,不由得長舒一口氣。


  一會兒,她推開門,走了出來,徑直來到櫃台,把自己的號牌給老板。


  用了五分四十五妙,當然,按六分鍾算,三塊三毛五一分鍾,一共是二十塊一毛。


  田甜從老板手上接過找來的九塊多錢,一邊往褲口袋裝,一邊往門外走。


  當她回到廠門口時,站在崗亭裏的保安告訴她有人找。


  “哪裏?”可當田甜再次仔細地逐個掃視著門口的那些人時,卻沒有看見一副熟悉的麵孔啊。


  於是,保安指了指不遠處站在奔馳車旁的一個年輕男子說:“就他。”


  隻見,那是一個戴著墨鏡,西裝革履的男人。


  他?他是誰?可自己並不認得呀!


  田甜正猶豫著要不要過去時,隻見,那個男人徑直走向她。


  那人理著當下最流行的中分發,眉毛似箭,鼻梁高挺,嘴唇微微翹起,皮膚白皙,高挑而勻稱的身材,玉樹臨風。手腕上戴著一個金燦燦的手表。


  他在田甜麵前站定後,帥氣的摘下墨鏡道:“你是沈田甜嗎?”田甜戰戰兢兢地地點點頭。


  “很高興認識你!我叫歐陽鯤鵬,我們能借一步說話到那邊談談嗎?”田甜很牽強的“嗯”了一聲,便跟在他身後來到稍稍僻靜的一角。


  “可是,你為什麽認得我?又幹嘛來找我呢?我可從來都沒見過你呀!”不知為什麽田甜心裏忐忑不安的,禁不住怯怯地問。


  “你十多天前,是不是去了龍崗,而且,救了一個老頭?”


  “是啊!”田甜頗感自豪的笑著回答。


  “知道我是誰嗎?我就是那老頭的三兒子。”


  “是嗎?”田甜忽然興奮起來,同時,關切地問道,“那麽,大伯現在痊愈出院了嗎?後來,醫生是怎麽聯係到你們家屬的?”


  可是,歐陽鯤鵬那嚴肅而充滿仇恨的眼神,卻讓她不寒而栗。


  田甜真不明白這個男人怎麽會如此怪異,好像誰欠了他的債似的?難道他不該對自己說聲“謝謝”來表達“救父之恩”的感激之情嗎?

  隻見,他一陣冷笑後,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可是,我懷疑那天是你撞倒我爸的!”


  頓了頓,他接著道:“否則,沒有那麽好的人,又打電話,又做心肺複蘇?所以,你一定要承擔全部責任。”


  “什麽?”因為情緒激動,田甜本能的把聲音提高了八度,引得廠門外所有人的側目,“你,你……你……白眼狼!”震驚不已的田甜已經語無倫次,幾乎都站立不穩了。


  她用手捂住因過於憤怒而隱隱作痛的心。


  然而,歐陽鯤鵬接下來的舉動更讓田甜詫異。


  瞧,他居然不由分說的拽著她便往車裏塞,田甜條件反射般的往後退,她瞪著銅鈴般的眼,驚恐萬分的掙紮著。


  無奈,自己九十多斤的瘦弱身軀怎麽抵得過一位身材魁梧力大如牛的青年男性呢?


  坐在豪華的車裏,田甜委屈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是的,這是田甜平生第一次坐轎車,第一次坐如此高檔豪華的轎車,可是,萬萬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於是,首次坐轎車本應有的新鮮、好奇、興奮及格外激動統統被現有的驚恐和傷心所替代著。


  田甜緊張得心如擂鼓,可是,有什麽辦法呢?隻能聽天由命了。


  “誒,你要帶我去哪裏?”田甜不禁擔憂起來。


  “等下就知道了。”


  “你不會是騙子或人販子吧?等一下,我要下車!”田甜幾乎是哀求道。


  “坐好,不許動,不許叫!”那人瞟了一眼一旁躁動不已的田甜,厲聲嗬斥道。


  見那人如此凶神惡煞,田甜不敢激怒他,因為她不知道把他惹毛了,等待自己的將是怎樣難以想象的不堪後果,於是,隻好像一隻溫順待宰的羔羊般安靜地坐著。


  在兜兜轉轉中,隻見車被開進了派出所的院內。


  那個自稱是歐陽鯤鵬的男人幫她打開了車門,並惡狠狠地叫她下車。田甜小心翼翼的鑽下車,極不情願地跟著他走進辦公樓。


  “警察同誌,我是來報案的。”一進門,歐陽鯤鵬就朝坐在辦公桌前的其中一個民警嚷嚷道,那人抬起頭,吃驚的看著他,問道:“什麽案?”


  隻見,民警展開筆記本剛要開始記錄,才忽然發現自己的筆沒墨水了。


  於是,他嫻熟的擰開一瓶“碳素墨水”瓶的蓋子,再旋下筆帽,把筆尖伸向瓶裏,按壓幾下鋼筆的塑料管,瞬間,白白的透明管子就變得黑黑的,墨水被吸上來了。然後,撕下一小塊衛生紙擦了擦溢出在筆尖周圍的墨水,再把筆帽子套上,然後,手拿著筆尖朝上的鋼筆,往身旁甩了甩。最後,蓋好墨水瓶,並把它放回到原處。


  “好,你可以說了。”


  “警察同誌,是這樣的,我爸爸現在因為心肌壞死、心肺衰竭、腦部大麵積血栓等原因,至今,仍躺在重症監護室昏迷不醒,都十多天了。”聞言,民警倍感莫名其妙,“可是,這是你爸的健康問題,這應該是醫生的職責,而不是我們警察。”


  “不,不,你別著急,聽我慢慢說,可是,那一切都是因為罪魁禍首就是她。”說著,歐陽鯤鵬指了指身旁渾身顫抖的田甜。


  警察很震驚,他原以為這兩人隻是夫妻或兄妹的關係。


  田甜本能的辯解道:“不是的,警察同誌,你別聽他瞎說!”


  “閉嘴!”聽到歐陽鯤鵬歇斯底裏的怒吼,田甜嚇了一跳,隻能委屈的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於是,歐陽鯤鵬以“這個世界不可能有‘雷鋒’,這件事一定有蹊蹺”的荒誕邏輯如此這般的跟警察又說了一大通,甚至,還誣蔑田甜有可能拿了他爸的現金、存折及銀行卡等財物。


  此時的田甜真是“有口難辨”啊!


  她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好心做好事卻讓自己“自取其辱,惹禍上身”。


  她甚至都有些後悔自己當初停下了前進的步伐,自己還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啊!


  由此可見,當一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自私的人要比做一個熱心腸的人要簡單得多,省事得多。


  可是,難道奶奶教導自己“要盡可能地幫助他人”的話過時了,不再適用了?自己也要想有些人一樣,見別人處於危難之中而熟若無睹的從容而過嗎?

  細心的民警覺察到了一旁的田甜有好幾次都欲言又止、焦急不堪的神情,於是,請歐陽鯤鵬先回去,因為他要和田甜單獨談談。


  見歐陽鯤鵬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外,田甜才一五一十的把那天的經過娓娓道來,雖然,一位有著多年豐富經驗的民警,從她那堅定的眼神和真誠的話語等微表情中,可以明顯的感知到這個姑娘沒有撒謊。


  可是,由於沒有相關證據來支撐,所以,也不好妄加斷定。


  一沒有路人,二沒相片或監控視頻,三當事老頭子沒有蘇醒過來。


  所以,盡管民警雖想幫田甜,但也無可奈何。


  於是,田甜隻有黯然神傷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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