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途中趣聞

  於是，田甜坐上了堂弟的自行車後座，前往十六裏外的坑梓鎮。因為那裏有一個第三工業區，聽說他們有很多老鄉都在那，而且，那裏什麽廠都有，假發廠，五金廠，電子廠，拉鏈廠，手袋廠，製衣廠……


  然而，沒想到出師不利，還沒有走多遠呢，車便爆胎了。


  無奈，隻好推著車走，田甜也下來步行。


  一輛輛貨車從他們倆身旁疾馳而去，田甜不禁膽戰心驚的。隨著車的離開，後麵席卷著漫天飛揚的塵土，於是，田甜下意識的屏住呼吸並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


  走了一兩公裏，才總算看見了路旁一個自行車修理部。


  田甜和和堂弟像見到了救星一般高興得不能自已。


  見他們倆過去，那個師傅抬起了頭，堂弟問道：“師傅，補胎多少錢？”“一元。”


  不愧是個行內人，那人一眼就看出了那個癟癟的輪胎是壞的，於是，他非常麻利的取下內胎，往那髒兮兮的臉盆裏轉著圈進水。


  可是，一會兒，他便搖搖頭說：“沒法補了！必須要換一個。”


  “換一個多少錢？”堂弟緊接著問道。


  “九元。”那人頭也不抬的回答著。也許，堂弟沒有帶錢，他有些猶豫的把目光投向田甜，田甜立即心領神會，便搶著說：“換吧，我帶了錢。”


  於是，田甜主動拿出十元錢遞給了堂弟，他找回一元給她。


  總算修好了，田甜姐弟倆又欣然的上路了。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到了工業區。


  因為正是上班時間，所以，路上幾乎看不見打工妹打工仔們，隻是偶爾有翻垃圾的拓荒人及進出的貨車。


  途徑垃圾桶，惡臭撲鼻，蚊蠅紛飛。


  可是，逛了一大圈，卻沒有看見多少招工啟事，即使有，也不適合田甜，因為人家要找的要不要求男性，要不要會說流利的粵語，要不會電腦打字，要不要會踩電車，要不要有人擔保（跟單文員）等，甚至，有的廠在“招工啟事”的下方，注明不招河南、四川籍人。真是讓人莫名其妙！

  每每遠遠的看見廠門口貼有紙張，田甜就興致勃勃地跑過去，可是，不一會兒，卻總是垂頭喪氣的失望而回。


  看著田甜一臉沮喪地回來，堂弟忍不住安慰道：“找事做，不能著急，要慢慢來，況且，現在不是時候，要是春節過後，大把的廠要找工人。”


  雖然工作沒找著，可是，田甜姐弟倆又累又渴。


  當然，幸好有一部自行車，否則，步行走那麽遠的路程就更累了。


  見前麵有一個士多店，田甜買了兩瓶礦泉水，每瓶一塊錢。當自己幹渴難耐時，咕咚咕咚地喝上幾口冰冰的水真是爽極了，就像幹裂的土壤遇上了滂沱大雨，用四個字形容，那就是“酣暢淋漓”。


  不知不覺中，太陽下山了，姐弟倆疲憊不堪。


  大街上霓虹燈閃爍不停，廣場上各種攤販也紛紛開始出攤了，不知從什麽時候起，街上人流如潮。


  田甜雖然沒有順利找到工作，有些失落，可是，還是要感謝堂弟的向導和陪同。


  早就過了吃晚飯的時間，肚子也早已咕咕叫了。


  於是，姐弟倆走近了一家排檔。


  田甜要了一個兩塊錢的素湯米粉，天氣太熱了，她隻想喝一點兒湯水。田甜給堂弟要了一個五塊錢的雞蛋瘦肉炒河粉，外家一瓶啤酒及油炸花生米。


  當然，為了表示感謝，是田甜特意主動幫堂弟點的，男孩子嘛，飯量大一點。其實，這個堂弟隻比田甜小一歲。


  趁著吃的還沒有上來，姐弟倆商量著該何去何從。


  在這邊，可以明天繼續找工作，可是，就是沒地方住，因為那些女老鄉的廠，都不可以帶外人去住宿；回坪地，有地兒住，可是，太遠了。


  於是，堂弟建議田甜住旅社，那種很多人住，公用廁所的那種，據說是十元一晚。


  想想事到如今，也隻有那樣了。


  吃完後，田甜付了十三元。堂弟扯了桌上的一截衛生紙，一邊往外走，一邊擦嘴，一邊撫摸著肚子，非常滿足的憨憨的一笑：“哦，好飽！”田甜相視一笑。


  因為還早，堂弟帶著田甜在街上逛了一圈，並像導遊一樣不時地向田甜介紹著。


  來到一個大商場門口，那裏有許多賣玫瑰花的四至七歲左右的男孩和女孩，他們不停地向路過的年青人兜售著自己手中的鮮玫瑰。


  男女朋友走在一起，如果不買，男方會覺得特別沒有麵子，也擔心會被女友冠以“小氣”的罵名。也許，他們看中的就是這樣的商機。


  沒有想到的是，當田甜姐弟倆經過時，也被他們誤認為是情侶。他們不買，可是，一位四五歲的圓臉小女孩一路追著他們，一邊嘴裏不停地說著奉承的話：“哥哥，你就買一支吧！才三塊錢。你看這個姐姐那麽漂亮，你買一支讓她高興高興吧！買一支吧，哥哥！”


  可是，田甜姐弟倆依然不理不睬自顧自的前行。


  然而，沒有想到那個嘴巴田甜如蜜的小女孩做了一個驚人的舉動，隻見，她牢牢地抱住堂弟的雙腿不讓走。


  小女孩仰著臉可憐兮兮地乞求道：“哥哥，買一支花吧！”見狀，田甜姐弟倆非常尷尬的笑笑。


  田甜心想：算了，我們買吧。


  於是，田甜掏出三元錢遞給小女孩。小女孩接過錢，不勝感激地向田甜鞠了一躬，便瞬間跑遠了。


  雖然女人喜歡鮮豔的玫瑰，可是，對於居無定所，且尚沒有找到工作的田甜來說，現在享受玫瑰的芬芳，似乎有些太奢侈了。


  其實，田甜純粹是看那女孩可憐。


  田甜很不解，為什麽這麽小的孩子就在那買花。


  堂弟說，那是專門有人組織的，每個小孩必須賣多少花，交給老板多少錢，否則，就會被暴打一頓，所以，她們隻有不擇手段的把花給賣掉。說起來，他們也怪可憐的。


  聽了堂弟的講述，田甜驚訝得目瞪口呆。


  走著，走著，耳畔傳來了“十元三件，十元三件”響切雲霄的高音喇叭，走近一看，那裏被人群圍得水泄不通。


  田甜好奇地擠進去一看，隻見，地上堆著各種各樣的生活用品，如：蓋電視的紗巾、派克筆、紙巾、毛巾……有人在扒拉著找尋自己所需要的。


  田甜不感興趣，便轉身離開了。


  在堂弟的引領下，來到了一家新的旅社。一打聽，真的有十元一晚的，是那種上下鋪，八張床。


  反正，就一晚，將就住著吧。田甜落實好住所後，堂弟才騎著車回廠。


  那個老板娘，叮囑田甜不要反鎖門，因為等下還會有人來住。


  洗了澡，躺在床上，田甜感到幸福極了。很快，她就進入了美美的夢鄉。


  “啊！”半夜，房裏突然響起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