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撕開臉皮

  打趴下最後一個人，容清清回頭看了一眼樓下。


  房間里似乎也沒有動靜了。


  前面站著的一群人，見她走過來，也都自覺讓開一個道，容清清打開門，房間內倒是想經歷過很大場面的打鬥，整個地方都亂七八糟的，窗戶的門被大開著，風吹過來帶著窗帘輕起。


  容清清走過去一看，這上面掛著一條麻繩。


  在空中晃晃悠悠的動了一陣，容清清單手撐在窗邊，說道：「去看看她們走遠了沒？」


  「是。」


  保鏢一溜煙地出去了，管家往旁邊一讓，等人走光了，才站的筆直地站在那裡。


  目送人走之後，轉頭一看容清清，也正從那邊走了過來。


  他一頓，「夫人，這是去哪兒？」


  「我下去看看。」


  管家說著也要跟上去。


  容清清一個回頭，讓他停了下來，說道：「管家，不用跟著了，等會兒言宸回來，不要和他說這件事情。」


  「夫人，您要出去多久？」


  「很快就回來。」


  剛到樓下，就有人上前來報。


  「已經沒有兩位的身影了。」


  「是嗎？」


  容清清勾了勾唇，「讓人備車。」


  …


  秦家大堂。


  秦婉尛坐在桌邊，看著秦老眼神是嚴肅的很，旁邊有人拿著水果上來，輕輕放在桌面，秦老笑了笑，將東西往前挪了挪，說道：「吃吧。」


  「我不結婚。」秦婉尛二話不說開口道。


  房內安靜的很，她兩眼帶著怒意，看著秦老一動不動。


  似乎是想靠眼神讓這人失去這個念頭。


  然而秦老卻抿嘴笑笑，伸手拿起一個杯子，跟著倒上一杯水，輕輕遞了過去。


  秦婉尛根本不低頭看一眼。


  秦老頭子她是太熟悉了，這人就是死心眼，如果他認定的事情，就是八頭牛也拉不回來，但是就算這樣，秦婉尛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來抵抗了。


  她逃得了一時，逃不過一世。


  就算是縮在那些角落裡，秦老也能從任何地方都把人抓出來。


  秦老說道：「你放心，我不會逼你，但是秦匹這個孩子，我看過了，很不錯的，如果你和他相處久了，也一定會喜歡上他的。」


  「不可能。」秦婉尛肯定道，「你為什麼一定要讓我嫁給他，難道在你眼裡，我這個親孫女還不如公司來的重要嗎？！」


  她這麼一說。


  秦老爺子的眼神卻跟著一轉，側目看了她一眼，神情相當緊繃，說道：「你真的這麼以為？」


  「……」


  「大人的事情，你不會了解，從小到大，爺爺什麼時候害過你？」


  「可是這不是我想要的。」


  老人摸了摸她的頭，說道：「你現在還小，不知道我的苦心，我做這一切，還不都是想著你嗎？如果不是因為你以後的日子……」


  「你總這樣說，為我做好了一切打算，可到頭來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你能要什麼！你還只是個孩子！」


  「我已經成年了！」秦婉尛拍著桌子站了起來，站在這邊的人，都被嚇了一跳，重重的一聲，讓人都把視線放到了她的身上，秦婉尛臉漲的通紅，手背上青筋暴起，雙眼瞪得老大，還隱約含著淚，她的聲音都帶有一點沙啞，似乎是對於秦老頭的頑固，感到不可思議，「你把你覺得我該有的東西，都拚命往我手裡塞，可你什麼時候有問過我想要什麼，從小到大你都讓我跟著木彤彤，做什麼都得以她的標準去考慮，你知道我從來沒有一個朋友，大家都只會喊我，彤彤的小跟班，這就是你想給我的嗎？」


  她這麼一通巴拉拉地說了下來。


  秦老的頭髮花白，駐著拐杖半晌沒有出聲，她說的這一通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嘶吼，然而一塊石頭砸了下去，卻像是砸在了冰面上。


  老頭子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等人說完了，站在原地大喘氣的時候，老人家緩緩開口，說道：「說完了？」


  秦婉尛的動作一頓，點了點頭。


  老爺子揮了揮手，說道：「那就趕緊回屋歇著。」


  「爺爺，我……」


  「不用多說，如果你還沒想明白，就在家裡呆著，到想明白了為止。」


  秦婉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瞪著眼睛看著他，說道，「你不能這麼對我！」


  說完這句話。


  卻發現秦老沒有一點反應。


  反倒是周圍的人立馬走了上來，一左一右握住他的胳膊，將人往外面拖動了兩下，秦婉尛左右看了兩眼，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給死命拉了上去。


  秦婉尛掙扎得厲害，「啊啊啊——你們放開我！」


  慘叫聲凄烈。


  一旁的人看了，都有點心軟，低頭跟秦老說道：「老爺子，這樣真的好嗎？」


  秦老喝了一口茶，目光清冷地，抬眼說道：「沒關係。」


  「可是我怕小姐她……」


  「讓她去。」秦老爺子一邊說，一邊駐著拐杖站了起來，年紀雖然打了，但倒是沒有一點哆嗦，精神抖擻地，「我倒看看她能倔到什麼時候。」


  …


  房門被人猛地打開，秦婉尛一下子被塞了進去。


  腳上一個踉蹌，她掙紮起身上前，門已經給關上了，門外傳來鎖門的聲音。


  「喂！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咔嚓。」


  秦婉尛覺得絕望，使勁拍著門，說道：「我朋友呢？你們把她抓哪去了？！」


  門鎖完了，有人回答道：「小姐，您就好好獃在這吧。」


  「別逗了，放我出去！」


  沒有人再理她了。


  柳藝馨被人丟在一個小院子里，還有些冷颼颼的，過了一會兒有人走過來了。


  遠遠看去只有一個人影，柳藝馨眯著眼睛看了好一陣，才隱約看出了那人的樣子，這人穿著一身休閑服，黑髮，看起來就是剛才見過的那樣，雙手插著口袋，看著她好一會兒，在她面前站定。


  笑道：「沒想到在這見到你。」


  柳藝馨的動作一頓，抬眼看著他，皺眉說道：「我認識你嗎？」


  那人看著她，挑眉說道：「你不記得我了？」


  他說話的聲音帶著一點調笑，這人的樣子看起來也不陌生，但是柳藝馨卻想不起在哪見過，周山跟著蹲了下來，低頭看著她，微微勾著嘴角，說道：「你不記得也沒關係，我可以讓你想起來。」


  「你在說什……」


  柳藝馨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堵住了。


  男人靠近了她，眼神帶著讓人看不懂的危險，湊近她的附近，都沒有說話，周圍安靜的都能聽見呼吸聲，他的指腹碰在她的唇上，輕笑的聲音讓人酥癢得不行。


  「還不記得？」


  柳藝馨一臉狀況外。


  周山笑了笑，說道：「那可不要怪我了。」


  …


  容清清的車子趕到秦家的時候，周圍一群人都跟著彎了個腰。


  似乎是早就準備好了來迎接她的到來，敞開大門，容清清走進去，還不到幾秒的時間，就有人上來替她引路，剛走進秦家的大殿，一股壓抑的氣氛就跟著上來。


  容清清覺得心裡頭有點不舒服。


  但是強忍住了這一點之後，看向坐在主位的秦老。


  這人不管何時都是一臉從容，但是見到她的瞬間，眼裡帶著一點訝異是騙不了人的，似乎是沒想到她會找上門來，但老麻雀就是老麻雀，沒過一會兒就穩了下來，跟著笑了笑，說道：「請坐。」


  容清清向他問了個好。


  坐在位置上，看到老頭的樣子，覺得有些神奇。


  這麼些年來，他似乎沒有什麼變化，總是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


  「秦老，我今天來，是有些事情，想跟您說的。」


  秦老爺子沒有接話，打斷了她，「我還沒有感謝你，這段日子聽說我的孫女住在你們家裡，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這裡有一些小禮物，不成敬禮，也算是我的心意了，請你收下吧。」


  秦老在商場上也有些輩分，估計是沒有對她有什麼大的尊敬的意思，所以說起來也有些隨便。


  容清清倒不是在意這些。


  只是她笑了笑，說道：「這沒什麼，我們言秦兩家的關係，本就算得上是至交，既然是秦家的孩子，我們自然也是要照顧著的。」


  秦老爺子一天她這麼一說，驚奇了一下，說道：「你這小丫頭，倒是很明白事情，你之前也是言家的人？」


  容清清一愣，「為什麼這麼說？」


  「一般人是不會知道這些的，秦家看起來也只是獨立的分院，再加上如果只是和秦婉尛是好朋友的話，那就更不可能了，我們家的孩子，從來不會接觸那些普通家庭的人。」


  「……」


  他這話說的倒是理所當然，但是容清清從中聽出了不少的偏向。


  跟著扯了扯嘴角，說道：「我不是，但我的經紀人是，想必你也知道，她與您的孫女關係還算不錯，這不這兩天才會到我們家中小住一陣。」


  「你家？」


  老爺子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看著她說道：「你說言氏是你家？」


  容清清坐在原地看著他。


  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笑的，但就看到秦老爺子哈哈大笑，差點翻到地上去，他說道：「言家可不是個誰就能隨隨便便攀上關係的，小丫頭，我雖然不知道你與言氏有什麼樣的糾葛，我也不想知道，但是敢站在這裡和我這樣說話，就看在你這份膽量上，我也欣賞你。但是這事不是你能摻和的，今天就算是言宸來了，我這個面子也不會賣。」


  「秦老，您說話直接，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是這樣的，關於秦婉尛的婚事，我想您還是暫時不要著急，大小秦家聯姻這事，有利也有弊，想必您也應該想得到，在這其中有多大的風險，而且這件事如果言氏不知道，或許你們還有一些機會，但是現在不一樣，言氏不可能會讓其他家族有趁虛而入的機會。」


  秦老看著她，說道：「是嗎？」


  「我想您應該分得清。」


  「我當然知道這些，但問題並不只是關扯到這一點。」


  「我知道這事對您來說，可能並不那麼重要，秦家也不是見錢眼開的人，但是您為什麼就認定，你們要的東西，只有他們給的起呢？如果換另外一家，更保險，更有魄力的人合作，難道不是更好嗎？」


  老爺子掛了一天的嘲諷笑容終於停了下來。


  眼神跟著聚焦在一塊兒，盯向容清清，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其實我今天來，就是想和您說說這件事的……」


  …


  秦家沒有沒落，但近些日子來，秦老覺得自己越來越吃力。人老了，對於一些事情，也沒有想要抓緊的*，比起管理一個家族，他更想享受天倫之樂。


  這對於他來說，無夷是一個壞消息。


  秦婉尛還跟個孩子一樣。


  她雖然明白很多事，也能洞悉人心，但說到底還是單純的，不會有什麼歪心思，說實話就是有點蠢，秦老爺子實在不放心這樣的她，怕把擔子都交到她手上之後，這人會撐不住，也怕她身上背了那麼多的東西，會招來一些人的窺視。


  這樣的情況下，也只能找個強大的後備，來保護她。


  遠在另一邊的小秦家不錯，同是一個姓，又是同個源頭髮家，比起陌生的家族來說，多少是有些親切的，再加上那邊的人他也熟知，讓一個在小秦家沒有什麼勢力的人過來，即拉近了兩家的關係，讓秦婉尛有了一個可觀的後盾，也不用擔心到時候男方太過強勢，而讓秦婉尛吃了虧。


  老爺子如意算盤打得響，偏偏小孫女不理解。


  這樁聯姻表面上看上去是對木家有利，但秦老更多的想的還是這方面的事情，年輕的時候一直被父母教育，要對木家好，就算髮達了也要照顧著他們，因為很久以前，木家對秦家有恩，而這個恩也持續了很長時間，直到秦老這一輩，木家的祖輩也是十分照顧他們。


  但是如今秦家反而是更強大了。


  木家的那個小姑娘木彤彤，總是把他的孫女當做小跟班來對待，態度惡劣的樣子他也看在眼裡，前些年還會忍著氣，讓人好好相處，但是近些日子來，也是越想越明白，越不在乎對方的死活。


  只是礙於面子，還沒有撕開臉皮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