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玉的主人
「程星辰？」言宸被這個問題嚇了一跳，看著她說道，「怎麼會突然提起他？」
容清清說道：「這不是想到了嗎？我覺得秦婉尛和秦匹實在太可惜了，所以就……」
言宸看著她一臉訝異，「你不是想當媒婆吧？」
「你覺得怎麼樣？」
言宸一臉淡定地看著她，「姐，你不覺得比起程星辰，還有人更需要你的關心嗎？」
容清清的動作一頓。
回頭看了他一眼，後者目光殷切地看著她笑。
容清清的笑容一僵，「你這麼一說倒是提醒我了。」
言宸挑眉。
…
十秒之後，言宸看著她的背影覺得有些抑鬱。
「姐？」
試探性的出聲。
「姐，不理我了？」
容清清還是不說話。
窩在被子里的那顆小腦袋也有些可愛，言宸倒是不覺得生氣，他這兩天也氣過了，根本不在意這些，沒想到容清清到還是在意，這幅模樣也可愛的要死，言宸輕笑一聲，看了她好一會兒。
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異常順滑的觸感，又是惹人憐愛。
微微彎下腰，在上面落下一個吻。
「晚安。」
「別生我氣了。」
被人摟在懷裡，容清清是第一次五味陳雜說不上話，身後的呼吸聲逐漸平穩了下去，但是氣息吹在脖子上，實在是有些癢，容清清回眸瞥了一眼，都能看到他逆天長的睫毛。
人是睡著了。
她轉眼看著對方，心想，這樣也睡得著，一邊又覺得有些奇怪。
按理說，她都這樣了，如果換做以前，也早就應該跑了才對，可是現在容清清卻沒有一點這樣的想法，生氣歸生氣，可是看著言宸的臉氣就消了一半了。
因為長得好看？
容清清都覺得自己有些糊塗了。
…
一早起來早早去片場了。
劉聞素風風火火地把她之前的鏡頭全給補了，時間安排十分倉促，弄得人手毛腳亂的，沒有一點休息時間，容清清最後站在片場中央，一臉陰沉地看著對方，說道：「你最好給我弄出個好片子來。」
「你放心，這事不用你來操心。」
「滾。」
周圍的人也相當忙碌。
對這種場面是有些習慣了，也沒有多大在意。
就算片場的氣氛像是下一秒就能打起來，但是到了拍攝時間大家也都是會好好配合，不會拖後腿，再加上不會波及他們，有工資拿的同時還有容清清家細心的經紀人帶的點心吃，也不能算是工作環境惡劣了。
容清清在這個片場內，地位倒是比以前高了不少，畢竟是女主角，身後的勢力又擺在那裡，雖然看起來難親近，但其實對人還是很和善的，於是有不少人就會對她也態度溫和。
拍攝從早到晚，場景換了又換，一幕可以來個好幾十遍，也過不了。
劉聞素簡直就是個極其挑剔的完美主義者。
坐在片場休息的時候，秦匹又磨磨蹭蹭地過來了。
坐在容清清旁邊，「喂。」
容清清閉著眼睛不想搭理。
「我跟你說話呢。」
「別吵。」
「我沒吵你啊。」秦匹無辜道，「我和你說話呢。」
「你說話就很吵，有什麼事情找我？」
「沒事就不能找你啊？」
容清清壓著眉頭就準備站起來。
秦匹連忙按住了她，討好地笑笑，說道：「好吧，我錯了，我其實是來跟你說個八卦內幕的。」
容清清回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揣測他的話真假與否。
秦匹笑道：「反正你現在休息，就是聽一聽，也沒什麼損失，對吧？」
容清清坐了下來。
「其實是這樣的，秦家的事情你既然都知道了，但這一件你肯定不了解。」秦匹伸出手來，有些神秘地說道，「我們家的人丁興旺，繼承人一大堆，排到我這基本是沒有什麼念頭了，從小我大哥就是很出色的一個人，幾乎幹什麼都能幹的很好，沒有能夠難倒他東西，原本這次的聯姻，安排的也是我大哥去的。」
「但後來不知怎麼的，就說大哥不行，要換人，換來換去都挑不到滿意地，才換了我來，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容清清：「為什麼？」
「因為這件事太有風險了。」
容清清看著他。
「和平常的投資不一樣，如果讓繼承人去了，也許一個不小心，我們秦氏就徹底玩完了，所以派個無關緊要的人去，到時候有突發情況，就算把人給割捨出去也不覺得心疼的那種。」
容清清看著他，倒是真不知道這件事。
「你在秦家的地位……」
「比我二姐的狗要好一點。」
「你不是大師嗎？」
「可我家裡人不知道啊，而且我寫劇本，本來也是因為沒有事情干，才過來做的。」
這話一說估計能氣死一片人。
容清清見他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也樣子，忍不住笑了一聲。
轉眼看向柳藝馨的方向，這人正拿著水跑了過來，容清清站起來，接過她手中滿噹噹的東西，分了一半給秦匹拿，後者還有些懵逼，抬眼看著她，只見女孩揚唇一笑，回眸看向她，長發在陽光下熠熠發光，如同是撞上了星星點點的光芒。
美貌永遠是女人的武器。
被晃得七葷八素的秦匹忍不住想到。
容清清說道：「你今天特意來找我，該不會就是想跟我說你在秦家的地位不高吧？」
秦匹連忙緩過神來，「不不不，我是想告訴你，這件事很危險，你不要摻和進去，保不齊會怎麼樣。」
「會死嗎？」
「什麼？」
「如果我說我一點也不害怕，你相信嗎？」
「……」
她看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的。
…
黑暗的角落裡，有一個人影在緩緩移動。
一個男人從裡面走了出來，站在昏暗的燈光下，他的頭髮是銀白色，在燈光下顯得十分顯眼，一睜開眼，就有無盡的光華映射在其中，開口的嗓音帶著磁性，好聽到讓人覺得不現實。
「事情辦得如何？」
坐在他對面的一個長相普通的男人，低頭說道：「已經差不多了。」
「言氏的人沒有發現？」
「沒有。」
男人聽到這答案，輕笑了一聲，美眸跟著一轉，看向了無盡的遠方，視線有些迷離，良久才閉上了眼睛，唇角勾起的弧度恰到好處，顯得格外迷人。
「總算，到這一天了。」
「老大，我不明白，我們策劃了這麼久，就是為了奪走言氏的位置？您以前明明就有機會做到，為什麼當時不行動，如今兜兜轉轉這麼些年，才又和他們碰上？」
當年的言氏，應該是更加地弱，如今言氏發展成這個樣子，小狐狸也變成了老妖精，就算是想要從他手中得到什麼，也幾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她對我有恩。」
「什麼？」
「她的祭日，我不想讓她不舒服。」
「……」
黑髮男子站在一邊，看著他的眼神有些無奈，他口中的「她」，他也大約知道一點，男人以前在言氏待過一陣，在那個時候，似乎是碰到了一位言家的人，原本一切計劃都妥帖了，就差臨門一腳，結果大老遠地聽到是那人去世的日子，在原地走了一圈，又給回去了。
他是不能理解他的這份情誼的。
周山盯著他，一臉死魚眼，「老大，你是不是愛上那個女人了？」
男人跟著一頓。
看向他一臉神奇。
「你腦子沒問題吧？」
周山：「老大，你這張臉能不能不要這麼說話，很沒氣質啊！」
「哦。」銀髮點了點頭，換了個嚴肅的表情，「愛情這東西，玄乎的很。」
「不要雞湯。」
「哦。」銀髮張嘴又要說，卻發現自己詞窮了，站在原地跟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兒，周山接受到他的眼神，過了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
「我知道了，你不是喜歡她，你就是想報恩是不是？」
「嗯嗯。」
「但是我不明白，老大，你哪裡需要她施恩了？」
「說來話長。」
「長話短說。」
「那也很長。」
「好好好，那你慢慢說。」
…
容清清坐在休息室內，回想起秦匹臨走之前留給她那兩句話，心裡頭隱約有些不暢快。
「別怪我沒提醒你，這些東西是我在老家發現的，不知道對你有沒有用，就先給偷出來了。」
「說真的言氏的事情，你沒有必要摻和進去，就算你們容氏現在還不景氣，但是也不是要指望他們活的，依照你的能力，應該很快就能搞出名堂來。」
秦匹這話說的倒是真心實意。
容清清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這塊白玉，卻覺得有些恍惚。
這東西似曾相識，是在哪兒見過，但是更具體的事情，卻想不起來的，只知道她還是鳳九的小時候，言氏來來去去的人特別多，因為繼承人的問題，把他們當做工具的老爺子，自然也是要找個強大的聯姻對象，可以來增強言氏的實力。
於是在鳳九很小的時候，就被各種各樣的會面所擠滿了時間，那個時候似乎有遇到過一個，帶著這種玉佩的人，但是要再仔細去想，這方面的記憶卻不太清楚了。
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現在的感覺。
容清清覺得就是鬱悶。
明明真相都近在眼前了，卻不得不放著它逃走。
容清清嘆了口氣，半晌都壓抑著情緒。
柳藝馨從外面推門進來，看到她這個樣子，愣了愣，走過去問道：「怎麼了？累壞了？」
容清清抬眼看向她，難得的像是求救。
「遇到了點麻煩。」
柳藝馨一頓，「什麼麻煩？說出來看看我能不能幫你。」
…
容清清把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將玉佩拿了出來。
「你說，這是秦匹留給你的？」
「嗯。」
「這是什麼？」
「應該是什麼人的信物吧，他們這些人講究這些，怕被人給冒充了，交流信息的時候，都會帶上一件貼身的東西，來當做是抵用品。」
「你的意思是，你認識這個東西的主人？」
「可能。」
柳藝馨看著她說道：「可能是什麼意思？」
「我自己也不清楚了。」容清清說道，「可能是年齡太小了，一些事情都記得模模糊糊的，只記得有看到過這個玉佩，所以我想問一問，你從小生活在言氏，有沒有見過類似的東西？」
柳藝馨仔細想了想。
跟著搖搖頭，說道：「沒有……」
看著對面的人垂下了眼眸，似乎是有些失落的樣子。
柳藝馨於心不忍，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正要安慰她，卻看到這人搓著玉佩的樣子，跟著一愣，有什麼即視感出現在眼前，她連忙僵直了身體。
「不……等等……我好像……還真的見過。」
…
那是柳藝馨很小的時候了。
她剛被接來言氏，各種事情也都不清楚，只是知道這個家很大，而周圍的人都非常有禮貌，雖然是在笑，但是很拘謹，連帶著她也跟著拘謹了起來。
那個人就是在那時候出現的。
非常高大，也非常美麗，銀白色的頭髮，像是一頭時刻準備狩獵的白豹，走路的聲音很輕，腿也很長，饒是柳藝馨也看呆了好一陣子，這個男人看起來，非常年輕。
但是後來才知道，原來他比起言宸都還要大上十歲。
十足十的一個老男人了。
但是老男人氣質優雅，又會說話，在大人的世界里，確實非常吃香的。
他長得漂亮，是那種男女都認為的漂亮，如果說言宸的美是無法侵犯的帶有稜角的美，那麼眼前這人，就是溫和得如同天使下凡，常年給人帶來溫暖和微笑的絕世之美。
他的品位也很好，穿著都好看。
腰間時常別著一塊玉佩，這個年代還有人這樣帶玉佩，看起來很生氣，但也沒有人會覺得難看，他說話的時候笑意晏晏的，但粗大的手掌時常會這樣摩擦白玉表面，溫儒爾雅的同時，又有一分聰明的感覺在裡面。
柳藝馨很長一段時間，都在觀察他。
所以容清清一做這個動作，也就跟著想起來了。
「我我我……」她激動地站了起來，椅子都被掀倒在了地面，只見她顫抖地指著那塊玉，瞪大了眼說道，「我知道這個！我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