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掛不上勾
頭頂的燈光一閃。
只見女人微微嘆了一口氣，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視線落在對面人的身上，看起來倒是相當淡定。把手中的東西一放，便說道：「不行就算了，我再想別的辦法。」
「等等。」
言宸出聲道，抬眼看著她，眉頭幾乎快要皺成一團，只見他稍微想了一下，最終還是閉上了眼，說道：「我讓人去取。」
「……不是說正在外地工作嗎？」
言宸道：「騙人的，最近兩天回來了，正在放假休息。」
他輕易說出了MIRACLE的行程，話題也不停留在這，再次抬眼的時候，便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不過有件事情，想問問你。」
容清清挑眉，既然人都幫你要簽名了，也沒必要那麼絕情是不，就意示他問。言宸看著她說道：「那個節目……」
「？」
「我沒想到你還有當明星的想法。」
「……」
這話說道她痛處了。
容清清扶額有些無奈道：「並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是……」
總不能老是招待說，因為看見木彤彤不爽了吧，指不定被眼前人解讀成什麼樣，話到了嘴邊一轉，「……形勢所迫。」
言宸輕易接受了這個說法。
如果說沒有什麼原因，容清清就自己去參加這個比賽，那才是叫做靈異事件。但想起她在熱搜上的那個視頻，心裡還是留有一些悸動。
就像現在。
雖然女人毫無自覺，但是光線打在她的發稍上，這畫面看起來，簡直就跟拍電影一樣，她微微一個垂眸，就足以讓人醉生夢死在其中。
言氏的人動作都很迅速，很快裝有MIRACLE簽名的白板就被拿來了，還是按照她的要求，一共簽了三份，容清清拿了簽名沒有再逗留，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不過她不明白言宸為什麼會突然問她關於節目的事情，走在路上，腦內還突然一頓，心想或許可以找言宸幫自己解決這個問題。
如果言氏出頭要壓下她，那一定沒有人敢違抗。
但是想了想，又覺得算了，自己剛剛跟人撇清關係，再接二連三地找他幫忙，那又算是怎麼一回事。
搖了搖頭，把這些都拋到了腦後。
然而還不等她走到家門口，就遠遠看到一輛車停在了那裡，豪華的黑色車身與這座舊大樓格格不入，容清清有些不解地走了過去。
車內的人似乎也是在等她。
等她走進了，一個人從車上走了下來，男人穿著紫色西裝，劉海三七分帶著一點泡麵卷，筆直的大長腿踩著皮鞋，整體看起來別提有多騷包了。
這人一下車就笑著和她打了招呼。
「好久不見啊。」
容清清起初還沒能反應過來。在腦內搜索了一會兒對方的模樣，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這人的身份，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覺得此人是無事獻殷勤，臉上也沒有一點暖意，低頭拿出鑰匙，自顧自地往自己家的樓道走去。
旁邊的司機見她不理人，想要伸手去攔，剛有個動作，就被人給止住了。裘毅側著身子看著她，眼裡帶著一點說不出的興趣，道：「怎麼？不認識我了？」
容清清找到了大門的鑰匙，正要開門，手就被人壓住了，裘毅看起來心情倒是很好，看著她眼睛眯眯彎著，但是容清清一抬頭，便能發現這雙眼裡分明沒有一點笑意。
「把我的人都搶走了，如今又是用新法子和我作對嗎？」
容清清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當然不知道，你要是知道你在做什麼，就不會像現在這麼輕鬆了。」
容清清皺了皺眉。
這人顯然是來挑釁的，胳膊一收，甩開了他的手，站在原地抬眼看著他，也沒有一點膽怯的意思，相反這雙眼睛看起來冷靜非常。
「我不喜歡說話繞彎子。」
裘毅笑笑道，「正好我也不喜歡，你為什麼把MIRACLE交給言宸？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要死不死。
怎麼周圍的人都能把她跟言氏扯上關係。
容清清沒有什麼興趣了，低頭開著自己的門，敷衍回答道：「什麼關係都沒有，就是覺得沒意思了。」
「你別告訴我，你做了一個這麼大的公司，完全是來做著玩的？」
「你就當這樣吧。」
「容清清，你是不是把我當成傻子？」
咯噔一聲，門正好被打開了，容清清拉開了一半鐵門，聽到這話有些驚訝地回頭看著他，這人的樣子看起來純良透了，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又是相當氣人。
「你怎麼知道？」
「……」
「不過比起傻子，我覺得你還是相當有優點的，起碼傻子不懂得，穿得跟你一樣騷包。」
「……」
靠！
裘毅這下真的是笑不出來了，剛要上前跟她說說理，沒想到人一個順手，把大門給關上了，隔著一道門，只能看到容清清挑眉微笑的模樣，很好，非常好。
裘毅在另一端咬牙道：「你以為惹了我，在娛樂圈還有你的好日子過嗎？」
容清清求之不得他來下絆。
笑了笑沒有回答，很乾脆地轉身上樓去了。
*
過幾天是第二輪的比賽。
YULO和木彤彤所在的組合，分別進行了一輪抽籤，兩人的順序都被打亂了，在碰到對方之前，彼此都還有一個對手要面對。
容清清倒是沒什麼，馬婭看起來卻非常緊張。
「啊啊啊怎麼辦？這次的對手好像是專業的，我看了她們之前的比賽，真的超級離開，場面的掌控能力真不是蓋的！」
阿瞳等人抱著剛到手的簽名，一臉誓死追隨的模樣。
「沒關係的清清姐，既然我們答應了，就會配你們奮戰到底！」
「就是，我們不是那麼沒義氣的人！」
「你不用擔心！」
容清清全程都沒有說一句話，莫名得到了一陣安慰，她就笑笑，轉過頭去試圖跟馬婭商量道：「要不這次比賽，就你們去吧，我不參加了。」
本來還在慌亂之中的馬婭一下子停了下來。
不可置信地轉過頭去，似乎是懷疑自己的耳朵，過了好一會兒，才出聲說道：「你說什麼？」
幾人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
容清清又重複了一遍，「我說，你們四個人其實也應該夠了，我就不參加了吧……」
「啊啊啊啊啊啊你說什麼？！」馬婭一個疾步跑了上來，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晃啊晃啊晃的，「你是不是不知道你現在的人氣？我們組合一大半都是你的粉絲啊！你要是不來了，讓我們怎麼辦？我們拿什麼跟別人拼？！」
容清清被她晃得頭暈，說道：「你太誇張了……」
「天哪！快來個人打醒她吧！」
「……」
鑒於再說下去馬婭可能會發瘋，這個話題就適可而止了。容清清被拖著參加訓練，等到比賽當天，還是沒能成功退出。
這次的比賽也是延續之前的形式，觀眾選票顯然已經成為了一大特點，現場人數的評分與評委的一半一半，每五組為一輪，組合成員又分至2~7人為準，當兩個組合都是五人或以上的碰上之後，舞台上就會出現一個相當可觀的人數。
雖然這個節目是抄襲的，但是不得不說他提取了其他節目的精華，經過一點點的改良，不管其他人再怎麼罵，也阻擋不了它的火度。
因為前期節目里容清清的噱頭很足，這期節目開播的時候，顯然在場的觀眾都熱情了許多，增票一出在一瞬間就被搶空了，不用在這一點上倒貼錢，對此導演還是很滿意的。
連帶著看到容清清的時候，近日來被木大小姐摧殘的老臉也有了一點緩和，其實他個人來說，還是很看到這個小姑娘的，加上現在她顯然是這個節目的看點，在討好木氏和自己的業績之間比起來，導演還是更加看重後者。
甚至在上場之前，還特意拍了拍容清清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了句，「加油。」
這讓一群人都覺得有些玄幻。
這次與她們pk的是一個二人組合，兩姐妹估摸著也就二十來歲，看起來很年輕，大約在168左右的身高，腿又長又瘦，路過幾人身邊的時候，自信的不得了，簡直是走路帶著風，兩姐妹在初選的時候，人氣相當不錯，唱歌實力是一等一的，並且控場能力也很好，很懂得調動現場氛圍。
視頻里一個不留神，就已經落得全場沸騰。
而這麼有實力的人居然會來參加這個節目，根據馬婭的說法，大多是有點MIRACLE的影響，馬婭在後台一邊閉眼化妝，一邊說道：「你不知道現在超級流行這個套路，很多人其實都是她們的粉絲，雖然我一點也不知道她們有什麼好，但是事實上近年來這樣的節目也越來越多了，選秀成批上場，其實不止花菜電視台，隔壁的西紅柿電視台也做了這個，只是沒有火起來罷了。」
容清清說道：「上次我們來報名的時候，還沒幾個人啊。」
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馬婭反而覺得她有點奇怪，等化妝師搞定了，連忙一個回身，道：「那是因為我們在的這個地方，是旬央的總部啊，但凡有些才能的人都去旬央了，要不然誰來這裡啊！這個節目呢是全國招人，人湊夠了就開始比賽，有些人去不了旬央，退而求其次的，參加個組合比賽也是很多的。」
容清清聽得似懂非懂。
對於選秀她還真是個門外漢，早知道當初就不貪圖那五千塊鼓勵金了，不然也不至於現在還要跟打仗一樣。
不過也沒關係。
容清清心想，上次那回純屬意外，這次不會再發生逆襲了，天時地利人和都在她這邊，這一輪絕對能給刷下去。
至於組合其他人，她也只能說聲對不起了。
休息時間差不多了，正要準備上台，今天沒有木大小姐的比賽，所以也沒有木彤彤的身影，但是容清清一打開門，還是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
導演在一邊低頭哈腰的走過，言宸嘴角微微帶著笑意，視線一轉，也恰好碰上她的，容清清正在想要不要打聲招呼，這人又若無其事地轉過頭去，跟沒看見似得，繼續聽導演說著話。
導演這次的殷勤可比上回木彤彤那裡專業多了。
「言總，不知道您大駕光臨，要是早知道，我就派人去接您了，哪能讓您親自走來啊！您看，您看看，這一路灰塵，褲腿兒都給沾上了。」
馬婭在背後做出一個嘔吐的姿勢。
容清清笑而不語。
只見導演正要彎腰給人撣褲子的時候，言宸笑著將人給拉住了，他看起來還真是優雅，但估計心裡指不定是怎麼想的呢。
「導演不用這麼客氣。」
他說著，一群人就從她面前路過，沒有一點停頓。但是容清清的眉頭還是一跳，言宸是什麼人？特意來這樣一個電視台是為了什麼，容清清覺得說不是為了自己，都沒有人會相信。眼睛一閉，隱約覺得有哪裡不太好。
然而等人走了，馬婭卻在一邊撞了撞她的胳膊。
跟著低下頭去，只見人神秘兮兮地說道，「剛剛那個，好像是什麼大人物誒……」
容清清笑了笑，將人轉向另一邊，決定不告訴她真相。如果讓馬婭知道剛才過去的，就是她朝思暮想的旬央老大，那一定會不顧一切地撲上去，到時候給人抓住把柄的，一定是她容清清。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決定裝作什麼都沒看見。
上台前還有一段的準備時間，主持人激昂的聲音從舞台上傳來，工作人員還在不斷在他們周圍，替她們準備耳麥，整理衣服，前面幾人看起來都還有些緊張，阿瞳還悄悄深呼吸了一口氣，這一切聽在容清清的耳里，卻只覺得有些高興。
馬上就可以結束了。
對面兩姐妹也上了台，跟人寒暄了兩句，主持人才報出了YULO的名字，馬婭幾人才匆匆走了出去，而容清清的腳剛踏上了檯面，就聽到一陣熱烈的歡呼聲。
嚇得她差點動作一愣，失了態。
大約是沒有想到自己的人氣，容清清整個人看起來還有點懵，主持人在原地也被嚇到了，但所幸很快回過神來，救場道：「好了，想必大家也等待很久了，沒錯，在我身邊的這幾位，就是我們最近火爆到炸的新秀——YULO！」
「YULO——！」
「啊啊啊啊啊啊啊！終於等到你們了——」
這熱情鋪天蓋地，容清清倒是很快回過神來，然而等她一個轉眼，發現身邊的幾位，卻是完完全全地給呆住了。
幾人微微仰頭，看著觀眾席。
偏高的位置上，看到的是一片黑壓壓的人頭，燈光給會場造成了一種曖昧的視覺，無論看誰都無法看的十分仔細，但是無論是誰，都看起來很興奮。
他們的視線集中在舞台。
所有人的歡呼聲都是為他們準備，掌聲和尖叫，在一瞬間幾乎能將人淹沒，這是方才姐妹組合上來的時候，所沒有熱烈。
身邊的馬婭，甚至有些熱淚聚在眼裡。
她一把伸手抓住了容清清的胳膊，這雙手還有些顫抖，看起來並不是那麼從容，容清清一個低頭，聽到馬婭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快扶著我一點。」
容清清嘆了口氣。
這次他們的表演十分努力，幾乎發揮了她們現有的最好水平，但是在這次的評選當中，還是差了姐妹組合一籌，成績出來的時候，讓大眾都失望不已。
容清清回頭看了一眼。
雖然觀眾的評分補足了一點點差距，但是大家也能看的出來，不管之前如何，YULO這次的表現確實比以前差了一點，容清清像是收斂了自己，原來在組合里，她是最為扎眼的一個，但是這次的表演當中，卻跟突然收斂了所有氣息一般，等回過神來，她的那部分已經結束了。
其他人的表現也不錯，但也僅僅是不錯。
在實力爆棚的姐妹組合面前，卻又是不夠看的了。節目這次採取了直播的方式，這個結果一出來，網上的人也就閑不住了。
甚至有一些聲音開始說道——
「早就知道這個組合沒什麼實力，營銷博還老是炒炒炒，看現在黃了吧？！這場表演我看著都替她們尷尬！」
「YULO是什麼啊？沒聽說過。」
「垃圾節目就知道博關注，有本事你跟旬央爸爸正面肝啊？！」
然而這些聲音幾人都沒看到。
因為比賽還在繼續，晉級賽制中，是取兩次比賽的綜合分，大家覺得這個賽制很新奇，但是實際上也只是導演為了拖延時間想出來的辦法，畢竟參賽組合是不夠做那麼長的節目的，導演也只能一邊想方設法地拖時長，一邊從中挑出一星兩點的看點來。
他對容清清的組合到沒有非常失望。
倒不如說這才是理所應當的，第一次的爆炸反應是運氣，但也不能天天都期待有這麼好的表現是不是？起起落落才是正常的。
他倒是不著急。
然而有人卻急了。馬婭在休息室急的團團轉，說道：「這樣下去不行，我們會被淘汰的！」
容清清不作反應。
阿瞳等人想要安慰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從何開口，畢竟她們已經儘力了，但是實力差距擺在那裡，也沒有辦法。
幾人莫名地看向容清清，像是在看一個救世主。
容清清便道：「沒關係，努力了就行。」
說了跟沒說一樣，她看樣子並不是很擔心失敗，舞台的休息時間很快就結束了，出場之前，姐妹組合在她們面前走過，那看人的樣子是趾高氣昂地，眼裡滿滿都是不屑，其中一位側目看了一眼容清清，捂嘴笑道：「我還以為多了不起呢，看來也都是花錢請水軍買出來的名氣。」
容清清不欲與她爭辯。
剛準備上場了，轉眼又看到了某個陰魂不散的人。
臉色一瞬間就變了，言宸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她笑，這笑容也說不上是什麼，反而有點像是傻笑。
容清清想要裝作沒看見，但是轉了個身之後，又忍不住回過頭去看他，「你笑什麼？」
言宸說道：「笑我猜對了，你不是很喜歡這個感覺。」
容清清還以為他要說什麼，她的態度那麼明顯，誰都能看出來她對舞台的興趣缺缺，但是在她面前的人顯然又其他意思，等人翻了個白眼，又跟著說道：「不過大家都很喜歡你。」
容清清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言宸轉眼就走了過來，笑眯眯的看著她，但是這個笑容卻有著說不上來的危險，以至於容清清下意識後退了一步，等人走到她一米遠的位置，便停下了。
「你知道旬央的宗旨，就是發掘那些有夢想，又有才能的人。」
那又怎麼了？跟她完全掛不上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