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她居然管這個叫撒嬌
桌邊，幾人拿起手機一看。
果然有一個文件安靜地躺在那裡了，程星辰不解看了一眼，隨即打開之後，列表清晰地寫著關於他的相關事宜，資料看起來也十分完整，甚至於就他的本身情況而寫了不少的改進方式。
程星辰正感嘆她的行動速度。
一個尖叫打斷了他。
「清清，我的是不是搞錯了？！」
說著話的人正是小胖，容清清跟著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笑笑道，「沒有搞錯，你該減減肥了周小胖。」
「啊啊啊啊啊我不要啊！」小胖怒而拍桌而起，他把手機面向大眾，相比於其他人的條條框框，他的方案里只有兩個相關的大字——減肥！
「清清你不能這樣對我！這一身的肥肉是我的寶藏啊？！我周小胖要是不胖還對得起我爸媽費盡心思取得這個名字嗎？！」
容清清不言而笑。
周圍的人也跟著回過頭來。
方辭摸著下巴看了他一眼，這滿肚子圓滾滾的，看起來倒像是個吉祥物，伸手往肚子上拍打了兩下，這看起來還有彈性呢！
「喲，不說我還不覺得，小胖你是不是又圓了一圈？」
毛嶴岸在一旁點了點頭，「這裡伙食太好了，他確實肥了。」
容清清拍了拍菜桌，上面這一溜都是小胖的傑作，他自己做菜本來就很好吃，又偏偏喜歡吃些肉食，這樣一來根本剋制不住自己想吃的*，容清清道：「太胖也不是好事，小胖你確定現在抱著吉他還能好好彈嗎？」
「……」這一圈的游泳肚。
周小胖含淚拒絕道：「不！我要和我這層肚子共存亡！我絕對、絕對、絕對不會減肥！」
*
兩日後，小胖拖著身子，腳下的步伐已經慢了下來。
他拉著下巴，滿頭大汗，看了一眼旁邊的小河，甚至有種跳下去的衝動。再看一眼在前面安安穩穩邊騎自行車邊哼歌的王富，小胖商量道：「不如我們休息一下吧？」
王富回頭看了他一眼，「任務進度才到百分之十，還不能休息。」
「我受不了啊！」
「那也不行！」
「王富——」
「你吼我幹啥？吼我幹啥？有本事你跟清清抗議去啊？！」
「……」他還真不敢。
容清清那個女人根本不講道理，你要是不聽話，就直接開揍，親眼見過她吧那小混子打趴的場景，小胖覺得自己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胖，還是不要跟她去斤斤計較比較好！
然而這麼想著，他的腳步還是慢了下來。
最終有些耍賴地停在了原地。
王富見他停了下來，便回頭來看，只見小胖一個甩手不幹了，「你去，你去，等會兒來這裡集合，讓我休息一下。」
王富撇撇嘴道：「好吧，不過我跟清清姐約好了，如果你偷懶的話，我是要上報的哦。」
周小胖傻眼了。
還不等他開口說話，只見王富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手機，正按了幾下準備撥出去。
「等等！」他連忙說道，「打小報告可不是一個好孩子該做的小富富。」
王富看著他笑了笑道：「清清姐說如果我乖的話，就帶我去看那個最新上映的電影。」
「我靠！」
「所以你還要不要跑？」
「跑！」
*
接下來的日子幾人都進入了忙碌期。
除了日常的打工，回來晚上就是在屋子裡各做練習，因為沒有多餘的錢去上音樂課，所以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對著電腦的教學視頻，自己一點一點的學習。關於一些樂器敲敲打打的，也沒有敢弄到太晚，但是還是有一次收到了鄰居的提醒。
最後沒有辦法，幾人就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
這是一個小公園，白天的時候基本沒有誰來，偶然間會有一兩個散步的老頭老太太，但是無傷大雅。他們就把這裡作為練習的場地。王富主攻唱歌，小胖和程星辰是吉他手，毛嶴岸站在一邊彈電子琴，而方辭就打打架子鼓。
剛開始的時候完全靠感覺亂蒙，然而過了一陣子，幾人也逐漸熟悉了對方的節奏和風格，拿著一些練習的曲子，也合的越來越熟練。
練習的過程是相當辛苦的。
甚至在大部分的時間，幾人都沒有休息的時候，一邊要掐著各種不好的點，一邊還要想方設法地改進，容清清作為他們的唯一觀眾兼指導人，在這方面也下了一番苦功夫。
日子寥寥過去。
終於又到了第二次演出的時候。
這次在他們後面還有其他的樂隊，所以經理也叫他們放鬆心情，只要拿出上次的水平就大致可以過關了。但是幾人卻依舊很緊張。
站在後台看了一眼容清清，毛嶴岸看著琴鍵來去弄了兩三下。
舞台還在預熱，但是台下的觀眾已經熱鬧了起來，主持人的聲音從台上傳來，程星辰抿著嘴巴，開口沖容清清說道：「怎麼辦？我有點緊張。」
容清清看了他一眼。
沒有說話。
然而他的話一出口，接下來的幾人也跟著紛紛表示。
「真的。」
「為什麼會這麼緊張？」
「上次還沒有這樣的感覺。」
七嘴八舌地開始說話，容清清也只是偶爾插入兩句，直到上台之前，幾人緊張的情緒都沒能好下來，甚至還聽到了小胖的一聲嗷叫。
容清清一巴掌拍在他的肚皮上，這肉經過幾天的訓練，已經稍稍瘦了一點了，但也沒有好到哪裡去，這一打，還是有一些餘波微盪。
只聽容清清說道：「行了，都別鬧了。」
舞台上的燈光落下來，幾人站在高處，這種感覺其實還是很陌生，但是有了第一次的基礎，和工資的誘惑，也就逐漸適應了，架子鼓的聲音最先敲響，這是一個開始的訊號。
「三、二……」
所有樂聲在同一時間響起。
*
演出結束。
經理到後台找到他們的時候，這些人都已經處於靈魂放空的狀態了。
矮個子經理今天和顏悅色地，走過來一把拉住王富的手，「太成功了，你的聲音真的很不錯！你們這個樂隊都非常棒！」
幾人癱著跟他揮了揮手，一點動的*都沒有。
容清清笑著站在旁邊，轉而跟經理說，「你看我們這樣，來常駐有沒有什麼問題呢？」
「完全沒有。」經理笑道，「如果你們肯簽定長約，關於你們的工資我願意再加一倍！」
嚯！
這可不得了。
小胖立馬從昏厥中醒了過來，一雙眼睛發亮地看著他道：「一倍？真的嗎？」
經理點點頭，「真的真的。」
他轉而把合約拿了出來，遞了出去，小胖順手接過翻動了兩下，經理看他們感興趣，就說道：「你們要是覺得沒問題，就可以簽了，這份合約是五年約，對你們來說，也是一個很好的鍛煉機會！」
剩餘四人也跟著湊了過去。
容清清沒有急著答應，點了點頭微微笑道：「謝謝經理，我們會考慮的。」
她這話一出，原本經理是想直接讓他們在這裡簽下的，也不怎麼好接了，之後隨意寒暄了兩下，跟著走出了化妝間。
小胖看了兩眼福利，抬頭說道：「感覺待遇還不錯。」
毛嶴岸對這種一大堆文字沒什麼興趣，看了一會兒就趴在沙發上了，雙手放在腦後，他道：「五年啊，你們還正打算做五年不成？」
「這倒也是。」
王富舉了舉手道：「我覺得挺好玩的，做幾年都沒問題！」
「去去去。」程星辰一把拉下他的手，「小孩子懂什麼，這駐場又不是那麼好當的，如果每天都得像這樣趕來趕去，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誒……生活所迫啊……」
一個個都跟苦命的孩子一樣，容清清看著他們笑了笑，道：「我倒是覺得，你們或許很適合這條路。」
「什麼？」
「清清你沒發燒吧？」
「我讀的書少你不要騙我。」
容清清瞥了他們一眼，「那你們知道當這家酒吧的駐場多不容易嗎？」
毛嶴岸給躺下了，「能有多不容易，不就一個撐場子的嗎？」
容清清搖了搖頭，「不止如此，你們完全就是一個例外，要不是當時正好沒有救場的，估計那天也輪不到我們，這家酒吧的這個小舞台在當地也小有名氣，甚至可以說，有不少人就為了聽一場演唱而刻意趕來的，如果換做平時，是需要經過層層挑選才能進的。」
根本沒有想過是這樣，幾人都長大了嘴巴。
「多少人想方設法要進來卻沒有門道，而你們卻得到的不費吹灰之力，偏偏運氣砸下來，不但上場了，反響還很好。你們知道這叫什麼嗎？」
程星辰張著下巴問道：「什麼？」
「天意。」容清清看著他們，覺得這幾個人真的是人才，如果只有一個也就算了，可是正巧五個組合在了一起，「所以你們去試試吧，這條路或許出乎意料的適合。」
*
她這麼說了之後。
世界陷入了一片沉默。
之後幾人就開始沉思了起來，從一開始根本沒有考慮過還有這種可能性，所以所有人都是隨著性子來的，但是容清清真的這麼提議了，大家又覺得有些不太可能。
這條路是什麼路？
進入娛樂圈，當一個樂隊歌手？他們不過是從偏僻的小漁村出來的人，甚至沒有任何專業訓練，這真的可能嗎？
但是容清清說他們可以。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有了一個支持、同意的聲音，就會變得想要去相信。而一旦相信了，就會爆發出無止境的力量。
年輕的聲音從不吝嗇於吶喊，迷茫和猶豫也很少出現在他們身上，因為才二十歲左右的人生，還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可以胡來和揮霍。
這一次不成功。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有的是機會。等到垂垂老矣再去思考從前，為了曾經的猶豫而後悔的，那才是真的失敗。
一旦有一個機械被啟動，連帶著更多的齒輪也發生了變化，安靜了幾天之後，王富突然出現在容清清面前。
他的手上，還有一張報名的表格。
容清清剛起床，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就看見他把表格往自己手裡一塞，拿起來看了看，發現這是一個比賽的申請表。
她看了一眼王富，後者沖她笑笑道：「我想過了，我覺得你的主意挺好的。」
容清清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是嗎？」
王富像只貓咪一樣眯起了雙眼。
「不只是我。」
他如此說道。
緊跟著容清清往樓下一看，發現其餘四人都站在樓下笑著看她。姿勢各異地站在原地，方辭推了推自己的眼鏡道：「我看了看這個獎金，還挺高的。」
「試一試吧，反正我們窮。」
*
也不知道他們從哪找來的這個比賽。
當日來到報名現場，眼前一片人山人海，幾乎能把這個地方都給填滿了，一條長隊從這邊排到那邊，基本沒有停下。
容清清站在一邊，前面還站這個王富，看起來倒是有些迷茫，程星辰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你看這個規模怎麼樣？配的上我們吧？」
「不……」容清清看了他們一眼，「感覺有點懸。」
「……」
「……」
「……」
打擊士氣啊！
小胖也跟著過來一肩膀拍在她身上道：「誒，我們有天賦不怕！」
方辭在一旁說道，「可是你還沒減下肥來。」
小胖哈哈笑了兩聲，假裝沒聽見，一肘子打在方辭的臉上，「哦，那我們進去吧。」
莫約過了半個小時，也還沒有輪到他們，這個報名現場未免有些太火熱了，容清清站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累。
毛嶴岸看了一眼就說道，「不如你先去休息吧，這裡我們來就行。」
容清清想了想，道，「我去旁邊待一會兒，等會交換著來。」
也好。
坐到一張長椅上，不一會兒也有人坐了過來，是一個女孩，這個比賽有男有女，顯然是不限制性別的。
女孩過來坐下，搗鼓了一下手機，然後看了她一眼。
又看一眼。
「誒，你也是來報名的嗎？」跟著搭話道。
容清清搖了搖頭。
女孩道：「那你是陪人來的咯？」
「嗯。」容清清應了一聲，道，「你也是來參加比賽的？」
「對啊！」女孩說道，「不過這隊伍可真長，我一小時之前就在這裡排著了，還沒有輪到，就讓朋友先幫我替了一會兒。」
容清清覺得有些誇張，「這到底什麼比賽啊，這麼多人？沒有分區海選的嗎？」
「這就是分區！」
女孩看著她，就跟看外星人似得，「你不知道嗎？這裡是旬央的選拔現場，出道選拔，跟練習生不一樣，只要拿了第一，就能出道！」
容清清不解道：「這個有那麼好嗎？」
「當然啦！」女孩的眼睛都瞪大了，「你難道不知道旬央的實力嗎？我跟你說這個公司可厲害了，MIRACLE就是他們打造出來的，只要被看上了，就不用擔心不火。」
「MIRACLE？」
「就是最近很火的一個女團。」女孩這下已經不能用驚奇來形容了，「你不知道？」
容清清老實搖了搖頭。
女孩也跟著對她搖了搖頭，「我還沒見過像你這樣的，你該不會之前是住在深山老林吧，平常不看電視的嗎？」
容清清想了想，她好像確實不怎麼關注這些。
女孩也有些失去了興趣，掏出手機又安靜地刷起了屏幕來。過了一會兒，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轉過頭去看到容清清有些疑惑的表情。
「你說的那個旬央，是不是言氏的？」
「……」
女孩有些愣，「你不知道MIRACLE，卻知道言氏？」
這和一般小姑娘反了吧？像她姐妹對這種財團就不怎麼了解，她也是偶然，在報道上看到了MIRACLE的現任經紀人，才知道了言氏這個稱號。
她點點頭，道：「是，旬央背後的財團就是言氏，不過你怎麼會問這個？」
容清清扯了扯嘴角。
因為她看到了一個熟人。
正從門口走進來，身後跟著一大堆人鞍前馬後，一看就是領導評委的言宸。下意識地往人群中躲了躲，所幸言宸好像也沒有看到她，直接走了過去。
女孩沒有看懂她這個行為，最後搖了搖頭走開了。
*
一直到了傍晚，才輪到他們。
其中已經來回輪了好幾次班了，正好是容清清在排隊，前面估摸著還有十個人，所幸言宸不是一整天都在，似乎只是其中一段時間過來巡查一下。
很快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艱苦的戰鬥即將結束，眼看著就要迎來勝利的曙光。
直到最後一個人上前的時候，評委卻突然放下了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隨即站了起來，拿起了喇叭沖後面的人喊道：「不好意思，今天的報名就到此截止了。」
此話一出，一陣嘩然。
「什麼？」
「結束了？」
「我排了一個下午了啊！」
容清清也覺得有些懵逼，這麼來來回回浪費了幾個小時，就差眼前一個人了，怎麼就結束了呢？
評委不好意思的彎彎腰道：「這期報名的人員已經嚴重超過標準了！給諸位帶來不便的地方，敬請諒解！希望下次海選的時候，能再見到各位！」
雜七雜八的議論聲持續了一會兒。
有人問到：「那下一次是什麼時候？！」
評委答道：「這個活動大約半年會舉行一次選秀，一年一次總決賽，如果沒有參加上半段比賽的人，可以選擇半年後的下半段比賽！旬央願意給任何一位人才機會！」
「靠！」
「不是吧？！」
「還要等半年？！」
還有容清清前面這一位，就差給哭倒在桌子上了，「可是已經到我了啊，能不能把我給收了？反正多一個也沒關係吧？！」
評委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道：「對不起先生，這是上頭的意思，我們也沒有辦法，希望你們下次來早吧。」
然而不管後面的人再怎麼說怎麼鬧，說不收了就是不再收了，很快就有保安前來將人趕出去，容清清還站在原地，沒能完全反應過來，就有人要上前拉她。
她抿了抿嘴，眼看著眼前一位被拉走，覺得自己不能就這麼算了，離檯面就幾步遠，眼睛咕嚕一轉，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把表格給塞進了那一大堆里。
「……」
目睹這一幕的評委一號有些蒙圈，然後等他反應過來去找的時候，發現已經不知道是哪個了……
容清清剛要順著人潮走，就聽到一聲：「等等！把那個小姐給我拉回來！」
*
言氏不愧是大財團。
行動力也快的很，轉眼間一屋子的人就被給清出去了，而容清清還是被抓了回來，評委讓她站在面前，自己一張一張地低頭找表格核對，說不多一個人就不多，就是給塞進去了也要找出來扔掉！
這認真嚴謹的工作態度，讓容清清不得不佩服。
然而有什麼用？她塞得又不是自己的資料。
評委找來找去沒有找到，又重頭看一遍是不是自己有遺漏，然而幾張過後，有些崩潰地放下那一疊紙，抬頭看向容清清，「這位小姐，你這樣做對自己有什麼好處嗎？」
容清清沖他笑笑，刷起了無賴，「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這樣讓我們很困擾！」
「你們這樣也讓我很困擾。」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那你們為什麼不提前說？我都在這裡排了一個下午了，你說讓走我就走？我不走。」
「……」好吧！算你厲害！
評委覺得今天是得跟她杠上了，抹了把臉，從座位上站起來，跟保安說道，「你，去調監控攝像頭出來！」
容清清一臉平靜地看著他。
只看著評委跟她笑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可以算得上得意，「別以為你不說我就沒辦法，就是找遍所有監控，我也可以給你找出來，我記得你當時塞了不少進去。」
容清清的眼神冷了下來。
如果真的要找，不可能找不到，只是需要一點時間而已，這樣下去肯定不是法子，容清清跟他瞪了會兒眼睛，又沒有其他辦法。
被趕出去的幾人也發現她不在的事實。
紛紛躲在外面的窗檯偷聽，所幸他們躲得還算嚴實，沒有被人發現，但看著屋內容清清被人壓在裡面，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怎麼這樣……」
「清清怎麼辦？」
「你說他們能給找出來嗎？」
方辭點點頭，「應該可以，畢竟人家有的是功夫耗。」
王富撇了撇嘴道：「那怎麼辦啊？總不能讓清清姐一個人頂著吧？」
毛嶴岸刷的站了起來道，「我去救她！」
小胖連忙把人壓了下來，「拉倒吧你，你現在進去不是給人家方便嗎？我看找錄像也要一點時間，再等等。」
*
言宸處理完事情從房間走出來的時候，腦子還有點暈。
沒過一會兒就看到克里斯站在門口，轉而給他一杯水，言宸喝下了，稍微有點涼意，然而喉間還是滾燙的。
從房間出來，無意間瞥到了樓下大廳的樣子。
工作人員似乎正在和誰爭吵什麼，聲音還有些大，吵到了他，言宸微微皺了皺眉，克里斯剛想上前制止他們的時候，卻發現他用手勢擋了一下。
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樓下某人的身上，克里斯跟著一看，眯起眼睛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容清清嗎？
跟上次見她打扮的稍微樸素了一點，一下子克里斯沒能給認出來。
他站在原地多看了兩眼，然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身邊的人卻已經收起水瓶走了下去，克里斯連忙慌忙跟上。
那評委已經沒了好氣，開始罵罵咧咧道，「趁我還能跟你好好說，別給臉不要臉！」
他這一句吼得特別重，容清清也皺起了眉頭，她是這麼老實挨罵的性格嗎？顯然不是，剛有些怒意地看過去，卻猛然發現一個身影走了過來，瞬間給愣住了。
「說誰不要臉？」
克里斯的聲音一出，嚇得評委渾身一抖，回頭一看，看到了大老闆言宸從那邊走了過來，連忙上前道：「言總。」
而言宸看也沒有看他，徑直走了過去。
走到容清清面前，才停下了步子，而後者抬頭看著他，眸光隱約有些想躲閃，但還是給忍住了。
「你怎麼在這？」純粹是好奇。
評委聽了，腦子嗡地一聲，沒能反應過來這局勢變化，訕訕地回過頭去，發現這女人似乎是跟大老闆認識的，難怪那麼囂張！
容清清其實覺得這個發展還不如讓她去跟評委吵。
但是言宸出現了她也不能不給面子，扯了扯嘴角說道，「來報名。」
言宸看了她一眼，有些疑惑，「你？」
「……」
隨即又反應過來，她指的是那幾個野男人，臉色瞬間又有些不好看了。評委一看他這個樣子，以為自己是不給他朋友面子，得罪了大老闆，這可怎麼才好？！
他連忙上前認錯道：「對不起言總，我不知道這位小姐是您的朋友……」
他巴拉巴拉把方才的事情解釋了一遍，「如果我早知道的話，我一定……」
他話還沒說完，言宸就抬手讓他停下了，他點點頭道：「無妨，你也是公事公辦，下去吧。」
「……」
克里斯看了他一眼，那人還很高興，沒想到言宸這人這麼講道理。他道了聲謝就走開了，克里斯連連搖頭，那位顯然不清楚，言宸平常雖然是講道理的主兒，但是一遇到這位，那可就是什麼道理都說不上了。
心裡默默為那人點了個蠟，然後非常懂地退了出去。
眼看著就只有兩人，言宸又不出聲，容清清不知為何有些不自在，側過臉去說道：「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說著要離開。
言宸看著她眯了眯眼睛，人要走的時候還反手拉住她的胳膊，「等等。」
容清清回頭看他，只見男人低頭沖她笑了一下，這笑容要說有多和善有多和善，然而他的動作卻完全不一樣，鬆開她的手走到桌邊，在裡面隨意翻找了一下，挑出五張名單來，旬央的選拔雖然可以團體參加，但是在報名的時候還是要分開來的。
言宸手裡的，正好是程星辰等人的名單，他刻意拿了出來，容清清有些不解地看著。
「想必規矩剛剛那人也跟你說了，報名截止了，就是截止了，就算是我也不能隨便給你開小門。」
「……」
騙人！
容清清看著他那雙笑眼，想也不想地就知道這人是在說瞎話，然而他這話說的又相當正直，伊然是一個遵守規則的好老闆。
容清清道：「你有什麼條件？」
言宸看著她，「我看起來像是那種被輕易收買的人嗎？」
容清清瞪了他一眼，「我覺得你不缺錢。」
言宸笑了笑道，「是不缺。」
那你這樣是要做什麼啊？！耍她玩很有趣嗎？！
容清清深呼吸一口氣，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些什麼，或許是心裡篤定這人會給自己方便，但又要這樣硬生生地吊人胃口，眼看著就要發飆了，但還是很好地忍了下來。
「你說吧，要什麼？」
言宸盯著她，「要什麼都答應？」
猶豫片刻，點點頭。
言宸笑著把東西放了下去，道，「那撒個嬌吧。」
「……」
麻煩你去死一死！謝謝！
*
其實言宸還是替她解了圍的。
起碼原來不能參賽的五人，最終還是進入了名單之內，但這都是後來的事情了。當下言宸看著她笑笑，看著容清清一眼瞪了過來，聲音還有點沙啞。
手上的東西放在桌面的一瞬間。
身形搖晃了一下。
「跟你說笑呢……」
容清清眼疾手快過去扶住了他，一個抬眼，這才發現言宸的臉有些出奇的紅，伸出手在他臉邊摸了一下，這溫度熱得發燙！
「你發燒了？」
容清清說道！
言宸的身體靠在她身上，只覺得腦子有點暈，聽清了她的話，但是張口都覺得有些累，最終搖了搖頭。
「就是頭暈。」
「……」這傻子！
容清清扶著他往外走，「發燒了就回家老實呆著，來湊什麼熱鬧？」
走了兩步發現這人真的有點重，看了周圍一眼，克里斯早就識相的出去了，她回頭沖著窗口喊了一聲，道：「進來！搭把手！」
*
門口也沒誰攔著了。
五人一看這個狀況，紛紛走了下來，打開大門發現容清清已經快撐不住了，就七手八腳地過去把人給挪了過來，一邊扶著他往外走，一邊回頭問容清清道：「這怎麼回事？」
容清清想解釋來著，但是想了想，又覺得還是算了。
「說來話長，先把人送回去吧。」
等走到了門口，克里斯也出現了。
他看了一眼這個大陣仗，然後又看了一眼容清清，容清清一見她出現了，也乾脆把人丟了過去，「正好，送你們老闆回家吧。」
「……好。」
克里斯應道。
說著要把人帶走，然而走了一步，尷尬的事情發生了。言宸不知道什麼時候抓著容清清的手，雖然閉上了眼睛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但是還沒放開。
「你去哪呢？」他開口問道。
容清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回家啊。」
言宸聽了點點頭，放心了似得又睡了過去。
然而這手是沒放開了。
一群人站在那裡，你看看我，我看看他的，最終容清清嘆了口氣，跟程星辰他們說道，「你們先回去吧。」
*
一回生，二回熟。
第二次來到言宸的房間，她很熟練的打開了門，也不知道那個助理是怎麼回事，直接把人丟給她了，一點也不怕她帶著言宸跑了。
感覺自己或許是上輩子欠了他的。
容清清自打失憶以來，就沒有怎麼干過活，然而今天又是給人拖鞋，又是給人倒水擰毛巾的，完了要走還不行，被人一把拉住，跟著當起了陪睡。
言宸的呼吸還是有些熱，灑在她的肌膚上，有一點點的不舒服，她縮了縮脖子，往後推了一點。
「你自己好好睡。」
說著就要起身。
然後又給人攔腰一摟，給撲了回去！
這男人簡直像條狗！
摟著她怎麼也不肯撒手，容清清鬧極了就拍了兩下，手都給拍紅了說不放就不放。末了她也發現不對勁了。
回頭看向言宸道：「你不是在裝睡吧？」
睡夢中的人迷糊地回答一聲，「……沒有。」
「……」
容清清無語了，放棄了掙扎，抬頭看著天花板，她覺得再說什麼也都是廢話，然而安靜了一會兒，又實在太安靜了。
從言宸這種粘人程度來看，她懷疑兩人之前可能也是什麼男女朋友的關係……
然而想了想，又想到了之前在超市碰到的那個人。
也不知道為什麼她開口道：「我前兩天碰到一個人。」
有些慵懶的聲音，「……誰？」
「他說是我前男友。」
「……騙人的。」
容清清一聽，愣了一下，轉而看向他道，「怎麼騙人？你知道什麼？」
她原本是仰躺著，一個轉身就面向了言宸，言宸像是感受到她的動作一樣，閉著的眼睛也猛然睜開了，「你沒有前男友。」
容清清皺了皺眉，「我沒談過戀愛？」
「你有一個老公。」
「……」這消息太勁爆了。
容清清有些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她看著他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誰？」
言宸沒有回答，就沖她笑笑。他正在發燒，臉到耳根都是有些微紅，然而身體卻是惹得很，手摸上她的臉蛋，發燙的熱度通過肌膚傳來，讓人有些躲避不及。
男人看著她，聲音暗啞道：「撒個嬌就告訴你。」
「……」
容清清有些微愣。
那雙手順著她的臉頰下滑，落在她的唇畔，按照她嘴唇地線條細細臨摹了一遍，手指又在她的下唇上擠壓了兩下，手指就這樣放著沒有鬆開，視線對上她的，藏著一些讓人看不懂的東西。
容清清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躲開。
四目交接了一會兒，他眼中的*逐漸代替了期待，危險地眯起了眼睛，熾熱的氣息逐漸向她靠近。
唇與唇的距離，只有一厘米。
然而男人又停了下來，他看著眼前的容清清，杏眸圓瞪的模樣有些可愛，痴痴笑了兩聲，「真的不想知道嗎？」
容清清垂眸看著他，淡定道，「如果我真的有老公，那他等下一定會很生氣。」
「為什麼？」
容清清用行動代替了這個答案。她微微仰頭，觸碰上了眼前的這個人，或許是因為發燒的緣故，他的體溫高乎常人，柔軟的觸感在唇瓣旁，她微微試探了一下，顯然言宸沒有料到她會這樣，一時間忘記了反應。
容清清順勢驅入，與他糾纏在了一起。
良久，肩膀才多出一股力量將她推開，容清清看著眼前一臉震驚的言宸，勾唇笑了笑，道：「現在，你能告訴我答案了嗎？」
「……」
言宸就滿腦子一句話，她居然管這個叫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