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這次不反抗了
把碗放在水槽里，順便洗了個手，轉身去哪紙巾擦手的時候，卻看到了放在桌面上的孤零零的一個小方盒。
容清清愣了三秒，伸手打開了裝著它的袋子。
從外表上來看，這是一個飯盒，然而打開裡面的東西一看，也確實是個飯盒。
程星辰忘記把他的午飯拿走了，那他今天吃什麼？
她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畢竟是救命恩人，總不能讓他餓死吧？對，不能恩將仇報。
三兩下把東西放回了袋子里，二話不說走了出去。
到了門口才想起來自己不認識路。
然而別墅區基本沒什麼人，除了偶爾有一兩輛車路過之外，馬路上就只剩下這樣一個身影，少女拎著便當盒，看起來有些茫然。
左顧右盼了一下，心想那就碰碰運氣吧，隨即沿著坡道走了下去。
所幸這個地方是真的小，容清清朝比較大的建築方向走去，沒過一會兒還真讓她給摸到了，來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校門是被關著的，門衛真斜坐在椅子上，伸長兩條腿，帽子扣在腦門上正在打著盹兒。
容清清過去喊了一聲，「你好。」
非常之有禮貌，雖然很輕還是把人給驚醒了！
「啊？啊？」
估計平常這個時間沒什麼人回過來，保安一個蹦躂坐了起來，左顧右盼了一陣，總算看到在站在他面前的那人。
「……」看呆了。
容清清又喊了一遍，「你好。」
「哦，哦哦！你好你好！」連連應了兩聲，又想起了自己這是學校，小姑娘看著眼生，隨即反應了過來，有些疑惑地看著她，「你是……」
容清清微微笑道，「我弟弟忘記帶飯過來了，我給他送來。」
保安這才看到她手裡的飯盒，「哦，哦，可以。你把你弟的班級姓名報一下，等會兒我給你帶進去。」
容清清想了想，也好。
等保安拿出了紙筆放在桌上，彎下腰就準備去寫。突然一聲大叫打斷了這一切。
「站住——！」
「你丫有本事別跑！」
遠遠就看到有人跑在前頭，身後還跟著一大堆的男孩，一個個的就跟開奧運會似得，跑的那叫一個飛快。
容清清轉頭看去，看了一會兒，覺得為首的那人她怎麼這麼眼熟。
等人再近一點了，才反應過來那是程星辰。
程星辰似乎是惹了什麼事情，一邊往前跑一邊回頭，「我靠你們追我幹嘛啊！不關我的事啊！」
「還說？！你還敢說！」
「毛嶴岸你是不是神經病啊！」程星辰大吼道。
跟在他後頭的是一個個子比較高的男生，穿著一件背心手裡頭還拎著個打狗棍，也不知是從哪裡撿來的，一邊輪一邊吼，「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程星辰跑啊跑，實在是跑不動了，一個拐彎就想往校門外竄，誰知道剛準備起勢跳出去呢，就被人一抓給拉了回來。
「誰啊？！」
回頭對上一雙清冷的視線，「啊……」
瞬間呆在了那裡。
只耽擱了幾秒鐘的時間，毛嶴岸是個體育生，跑的也相當快，一把過來拉住他的胳膊，但跑了這麼久也有點累了，氣喘吁吁道，「我、我讓你跑……」
程星辰有點委屈地回頭道，「你這是恩將仇報啊，清清。」
容清清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後知後覺的鬆開了手，看了他們一眼，淡定道：「不好意思，我想說你午飯落在家裡了，我來給你送來。」
說完頓了頓，又道，「你直接喊我名字是不是不太好？」
程星辰挑眉道，「有什麼不好的？你也可以直接喊我星辰啊！」
話音剛落，一腦瓜子拍了下來。
毛嶴岸的手還在一邊，他一張臉都是猙獰的，瞪著他，和人交流感情被打斷了的程星辰有些奔潰地回過頭去，「毛嶴岸你到底想幹嘛啊？！」
「別以為我不清楚！你就是披著羊皮的惡狼，我問你上星期把我兄弟揍成那樣，這是該怎麼解決？！」
程星辰一愣，道：「我冤啊！毛嶴岸，毛哥，你看我這弱不禁風的小胳膊，能揍那麼多人嗎？是你兄弟自己把自己給踹飛了。」
懷疑的眼神，「……」
程星辰道：「我難道有毛病嗎？去招惹這麼一大幫子的體育生？」
「那他們怎麼說是你乾的？」
「認錯人了吧，要麼就是說錯了，你看我們村子姓程的不就一大堆嗎？」
這兩人若無旁人的討論著這些，容清清在一旁看了一會兒，發現程星辰的衣領沒有翻好，就動手給理了一下，結果不知道碰到人哪了，引來嘶地一聲。
這反應給身後的幾人看去了。
有人連忙道：「他身上有傷，毛哥別聽他的，這丫就是在耍我們玩呢！」
「靠！你敢騙我？！」
說著這拳頭就要落下來，程星辰一看這一架是躲不了了，連忙側身躲開了去，比他高出大半個頭的男人一拳揮空，隨即又落下一拳來，身後幾人見了，也連忙前來幫忙。
容清清就感覺自己被一個力道推遠了。
隨即眼前的人影一花，少年彎腰抬腿躲開了所有的攻擊，並且在其他人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從人背後悶聲出拳。
砰砰砰——
不一會兒的功夫一群人全倒下了，保安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的，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要去聯絡老師，所幸他一動作，程星辰就注意到了，連忙一把拉過容清清就跑。
學校的欄杆並不算高，其實也就是一個跳躍的高度，容清清眼睜睜看著程星辰往外一跳，並且拉著她也一起過去了，等落了地兩人頭也不回地給跑了出來。
保安惶急慌忙地跑出來，邊按電話邊跑了兩步，最終被丟在了原地干著急。
容清清有些對他刮目相看，「沒想到你打架挺厲害。」
程星辰一邊跑一邊表情痛苦的回道，「身在江湖由不得哥，都是被迫練出來的。」
容清清似懂非懂，點頭道，「那之前呢？為什麼打架？」
程星辰道：「因為那群體育生太礙眼了，光天化日調戲良家婦女。」
「……哦。」
冷淡的一聲，程星辰這才反應過來，他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容清清，「嗯？清清，你剛剛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容清清低頭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程星辰眯起了眼睛，「別裝無辜，我都看出來了！你這是恩將仇報啊清清！」
容清清笑笑，道：「你想多了。」
*
程星辰雖然大部分的時間是不著邊際的，但有些事情他就看的很透。
比如毛嶴岸其實是個老好人，比如那個體育生是個該死的色狼，這些他都是一眼能夠看出來的，眼前這個女人也是，她雖然看起來相當隨和，笑起來也十分可愛，連長相也完全是他的菜……但是對上她的視線的時候，這人就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
與她單純的外表不同，她應該是個很有主見的人，因為失去了記憶，所以有幾分懵懂，但骨子裡還是有些強勢。
程星辰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感覺方才她那一下，其實是在試探他。
程星辰的眼裡有一些迷惑了，他看著容清清道，「清清，你真的不記得自己從哪來的了嗎？」
容清清搖搖頭。
程星辰道：「那可能會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厲害呢。」
「什麼意思？」
「沒什麼。」程星辰道，他看了一眼她的身後，已經離開學校還一段距離了，身上還穿著校服，有幾個認識的大叔好像再往這邊張望，他想了想，又拉著容清清往外走，「我們換個地方吧。」
「去哪兒？」
「去我的基地。」程星辰說著回頭沖她笑笑，「你如果想知道我的事情的話，我會告訴你的，雖然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樣的，但是在我這裡，只要你開口問就行了。」
容清清微微一愣。
她沒想到這個孩子的心思這麼細膩，面無表情的臉上也逐漸柔和了下來，跟著程星辰往前邊走邊說道：「好。」
兩人來到一個偏僻的小巷，這條小巷很長，走了好一段路，最深處是一座廢棄工廠，程星辰從口袋裡掏出了鑰匙，打開鐵門。
「醬醬！」他側開身子，讓容清清把屋內的景象看的清楚，屋內幾乎沒有什麼東西，兩台老舊的縫紉機，和幾把椅子，角落堆放著幾塊磚頭，甚至還有蜘蛛順著網在爬動。
裡面原來還有幾個人，圍在一起，手裡還捧著一碗泡麵，正往外看，一看到容清清就立馬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
「美女？誒？誰啊？」
程星辰走過去拍了拍他們的肩膀，「同志們，別激動，來，我給你們介紹。」
就見幾人端著泡麵站起來了。
在場一共十幾個人，男男女女都有，但是男生佔大多數，如果放在別的地方，這樣聚眾幹啥的場面都有，但是吃泡麵……
容清清笑了笑，心想這愛好也挺特殊的。
等程星辰說完了一群人，容清清也說了自己的名字，現場又是一陣尷尬，隨即有人最先回過神來，道，「我知道了，這是不是你救的那個？」
「哦哦哦！我說呢！星辰你真的救人了？」
「不是自殺去了嗎？」
「咳咳咳——」程星辰突然一陣咳嗽試圖掩蓋這內容。
但還是給人聽到了。
容清清疑惑的看了對方一眼，一看程星辰的表情還是有些心虛的，就頓時有些瞭然了，但是少年看起來也不像是一個想要自殺的人，容清清倒是有些好奇。
「為什麼？」
現場安靜了幾秒。
只有吃泡麵的聲音，程星辰嘴角一抽，瞪了一眼引出這個話題的男人，轉過頭來跟容清清說道，「沒什麼，沒什麼，對了，清清，你要吃泡麵嗎？這裡應該還有剩吧？」
回頭一個小胖子聳了聳肩道，「沒有了，最後一包已經給瓜分了。」
「我記得我今天早上才搬了一箱回來。」
小胖子拍拍自己的肚皮，「哪能夠啊！我一個人就能吃半箱！」
「……」全是你吃掉的吧！
他有些泄氣地把東西往地上一扔，這個基地是著名的泡麵聚會，縱使說著名，其實也不過是和他玩的要好的幾個小夥伴才知道，裡頭的泡麵全是由他程大老闆友情贊助的，這下沒了這一群小的還眼巴巴地等著他進貨。
他邊往外走，邊拉著小胖子的后領，「你，跟我去買！」
「！￥！讓我吃完這一口！！￥」
「快走！」二話不說給拖了出去，剛走出門口，又跟想起什麼似得回過頭來，沖屋內說道，「我出去一趟，清清你就在這玩吧，最好別和他們說話，這群人腦子都有毛病。」
群嘲技能真是滿點了。
這話一說出口，就得到了一眾鄙夷的神情。
等人出去了，幾人紛紛湊過來，拉著容清清坐下，容清清一時間沒能適應這份熱情，還顯得有些局促，結果剛被按在椅子上，下一秒一碗泡麵就送到了她手上。
她疑惑地看著塞給她泡麵的女生，後者沖她笑笑，「你吃吧，我們騙他的呢。」
「對，其實還有最後一碗哈哈哈哈哈……」
容清清低頭看了一眼，再抬頭看他們，幾人已經開始動手了，沖著她的方向揚了揚下巴，「吃吧，沒關係的。」
「……」
她剛剛吃了一碗，但不知為什麼，倒還是真的有點想吃的*了，用筷子絆了兩下，往上一拉低頭就要去咬。
「嘶——」被燙到了。
引發一陣笑聲，有個男生湊了過來，坐在她身邊，「慢點吃，誒，剛才沒聽清，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容清清。」
「哦哦，清清啊，我叫方辭。」方辭是個比較瘦弱的男神，帶著眼鏡看起來很斯文，雖然是坐在地上，但看樣子比在場的人都要高一些，相貌算是中上水平，眼鏡長得很好看，笑起來的時候，宛如有一層陽光落在裡面，他的態度有些隨意，指了指門口道，「剛剛被拖出去的那個小胖子，是我們這裡最好欺負的，你認準了，以後心情不好就找他。」
容清清笑笑，「你們這挺有趣的。」
「是嗎？」方辭聳肩，「大家都很無聊罷了。」
這話一出，容清清挑眉，「無聊嗎？」
「當然啦，你想想每天在這樣一個小村子里，連偶爾逃個課的課後娛樂都是吃泡麵，這得多無聊的人生啊。」
「泡麵挺好吃的。」
「是挺好吃的。」方辭點點頭，彷彿為了驗證這句話，又跟著吃了一口，「不過還是希望，有點變化。」
旁邊有人說了，「你又來了，難道你還學星辰去自殺啊？」
「切，他那個神經病，我才不學呢。」
眾人笑笑道，「我看你兩都差不多，我聽說前兩天，你們一起把人家體育生給打了對不對？嚯，毛大頭可生氣呢，說要揍死程星辰。」
方辭連忙說道，「欸，他打的，跟我可沒關係。」
說著又頓了頓，面對上眾人「你們什麼時候不一起搗亂」的表情，他安靜轉移話題道，「不過這毛大頭也是，頭腦簡單也就算了，被人當槍使自己都不知道。」
「他本來就蠢。」
「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唄。」
方辭道，「我怎麼不見小胖頭腦簡單呢？」
眾人一陣笑道，「小胖哪叫四肢發達啊，他這都是肥肉哈哈哈哈哈……」
這群人聊得開心，容清清吃的開心。
等程星辰回來的時候，眾人都差不多吃飽了，收拾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程星辰看到容清清手裡的泡麵時是絕望的，他連忙走了過去，「清清，你都吃完了？」
容清清打了個飽嗝。
「……」
他瞪了一眼方辭，後者不著痕迹地往小胖身後躲了躲，「不怪我，是安娜藏起來的。」
小胖哈哈笑道：「這就是你人品問題了吧！」
程星辰眼神就跟能吃人似得，「你！們！」
「哎哎哎，等等，停一停！」
「停你媽！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
「嘻唰唰嘻唰唰哦哦~」
「唱你媽！給我吐出來！別跑——！」
來來回回鬧了大約十分鐘，方辭攤在地上覺得自己剛吃了的東西真的要給吐出來了，在程星辰氣沖沖地壓過來的時候，連忙舉手投降，「我錯了，程爺，我錯了！」
「噗。」
一個笑聲打斷了兩人的打鬧。
等兩人回過頭去，發現小胖不知何時已經遠離了佔據，正拿著吉他和現在唯一的女生容清清交流感情呢。
只聽小胖滑頭地說，「咱們不和那兩蠢蛋玩，咱們還是有點內涵，來，我來給你彈曲子聽。」
容清清點點頭。
吉他的弦被撥動兩下，發出幾聲餘響，小胖的手拍在吉他下方，打起了節奏，一時間打鬧也停了下來，幾雙眼睛都看在他的身上。
容清清覺得這個感覺有點熟悉，但是又說不上哪裡熟悉。
小胖的手劃過琴弦，流暢的音樂就從他的指尖流瀉，這是一首沒有聽過的曲子，帶著一點輕快的小調，很容易就吸引了別人的注意，小胖的身子跨過吉他，彎著腰一下一下打著節奏。破舊的廢棄廠有個窗口，在斑駁的牆面一段，從高處隱約落下幾束光線，像極了喧囂舞台悠悠落下的燈光。
容清清不知不覺聽入了神。
另外兩人一看這幅場面，也紛紛從地上站了起來。
彼此對視了一眼，道：「怎麼辦？」
「小胖內涵去了，我們卻還在打架。」
「這個老油條。」
翻箱倒櫃地從角落拿出一把吉他，方辭找來找去沒找到什麼，就拿起了一塊廢鐵，兩個敲擊在一起發出了什麼聲音，也有點類似三角鐵的功效。
這個組合可以說是奇怪，所幸在場的人都不在意，奇異的音樂組合在一起，像是有些自由，也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瘋狂滋生，具有極其強大的生命力，向四處延伸——
前奏戛然而止，小胖興奮的聲音在空中響起，「接下來，有請我們唯一的土大款，有錢人，程星辰程爺獻歌一曲！」
「謝謝，謝謝，謝謝大家的支持，客氣了。」程星辰一邊上前，一邊點頭哈腰地，像是眼前有很多觀眾一樣，演起了小劇場。
方辭十分給力地尖叫了一聲，「啊——程爺你是最棒的——」
容清清被逗笑了。
女孩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的，看起來十分親和，她看著眼前的三人，程星辰跟她wink了一下，接著打開了嗓子，開始唱歌。
如果按照專業的眼光，這個組合還有許多不足，胖子隨手彈出的曲子雖然好聽，但是太過跳躍，方辭的三角鐵節奏卡得好，但是太過單調，程星辰的歌聲不錯，技巧方面卻稍有不足。
但是比起這些，卻又什麼更加重要的特質，出現在他們身上。
即使在這樣一個狹小的世界，也會有誰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將自己的光芒小心翼翼地藏起來，一旦到了天黑的時候，才會被人發現，原來他們是這麼地耀眼。
*
歌唱到一半卻被人打斷了。
有誰踹了一腳門，走之前沒有被完全關上，所以一下子就給踹開了，青著一個眼窩子的毛嶴岸帶著一群小弟走了進來。
因為之前被程星辰打疼了，每個人都齜牙咧嘴的，看起來倒像是個黑社會。
「程星辰——！我就知道你在這裡！」
方辭和小胖連忙躲到了他的身後。
程星辰的劉海又掉了下來，遮住他的眼睛使他只能勉強看到個人的輪廓，他有些奔潰地，「毛哥你咋這麼執著呢！你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去你娘的！」毛嶴岸一腳踹翻了身邊的椅子，聲音大的整個廢棄廠都有迴響，小胖連忙伸出自己的小胖手，把容清清也拉了過來。
湊到她身邊輕輕說了聲，「他瘋了。」
容清清抬眼看了一下毛嶴岸。
覺得這人可能是打不消停的，就想要起身。
又被方辭給按了下來，他看著她道，「你幹嘛去？這位可不是好惹的。」
「啊？」容清清一臉懵懂，看起來就跟個兔子似得。
方辭就給她解釋道，「他，我們鎮上排行第一的體育生，國家級的獎也拿過好幾次，一般人跟他拼都是拼不過的。」
容清清點了點頭，又道，「程星辰今天還打他了。」
「……」
「……」
他就說嘛！怎麼眼窩子青的跟個什麼似得。
完了完了，這下要家裡人來收屍了！
早知道把剩下的泡麵也全吃了，撐死總比被揍死好！
程星辰感受到了身後的怨念光波，嘴角一抽道，「你以為我願意啊，還不是這位大佬追著我不放，我真是奇了怪了他到底為什麼那麼幫那個混蛋。」
小胖躲在他身後暗戳戳的開口道，「你不知道毛大頭暗戀校花的事嗎？」
「……」又是校花？！
程星辰一臉無奈地回頭，他今天是跟校花結仇了嗎？
小胖道：「你見義勇為的事迹已經傳遍了全鎮，校長表揚了你，你就是我們鎮子的英雄，還有校花給你親自頒獎，你知道毛大頭此生的追求就是當一個護鎮使者……少年，聽說過什麼叫嫉妒嗎？」
「……」
一針見血。
程星辰這下也慫了，他沖毛嶴岸喊，「大頭，我無法承受你嫉妒的火焰，這樣吧，我給你免費打三拳，繞我一命好不好？」
「不行！」
毛嶴岸如此說道。
「你不要欺人太甚！」程星辰道，「四拳，不能再多了！」
那個高大的人影背著光，朝他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不行！」
「……」
「……」
程星辰還要說什麼，就感覺有人從自己旁邊走了出來，回過頭去，發現是容清清，女孩穿著一雙板球鞋，走在路上也沒什麼聲音，直到人走到了毛嶴岸的面前，他們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小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美女你快回來，那邊危險！」
程星辰一臉懵逼，「清清，我不會怪你的，你不要做傻事啊！」
只有方辭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覺得有點意思。
毛嶴岸低下頭，看了容清清一眼，方才在校門口因為太著急要打程星辰了，所以沒看清楚，而現在近看，發現這人還是個美女。
毛嶴岸這人有三大特點。第一粗魯，第二粗魯，第三見美女不粗魯，雖然心底里深愛著校花，他還是下意識放低了聲音，「你有什麼事嗎？」
容清清與他對視，道，「打架？」
領會到她的意思，毛嶴岸道，「不是，這是解決私人恩怨。」
容清清表示理解，點了點頭，她道，「真不巧，你要找的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恩將仇報。」
「……」
哦——
眾人露出一個瞭然的神情。
容清清笑了笑道，「要打，就跟我打吧。」
*
一陣寂靜。
毛嶴岸低頭看了她一眼，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就著小胳膊小腿，「你？」
他這語氣一出來，周圍的人都覺得有點危險。
程星辰連忙說道，「清清，你別鬧。」
容清清沒有理會他，跟毛嶴岸點了點頭，「就我，我們兩個人。」
毛嶴岸哈哈笑出了聲，「我可不想讓人說我欺負女人！」
「不會。」
容清清道，「你打不過我。」
嚯！好大的口氣！
毛嶴岸也受不了這樣的挑撥，有些不客氣的笑笑，「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少年出其不意地伸出手，拳頭就跟帶了風似得，帶著很大的力氣，毛嶴岸這人說打就打，而且一決定出手，就不會有一丁點的放水。
競技精神十足的，只要入了他的眼，那就沒有男女之分了，只有對手！
容清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她雖然沒了記憶，但是那些東西就跟刻在骨子裡一樣，一招一式根本不用想，就率先用在了她的行動上。
這具身體的力氣不大，但是巧妙地靠技巧躲過了好幾次攻擊，拳頭接二連三地撲空，讓他有一些生氣。
這下也顧不上什麼了，掄起就是一陣打！
容清清猛然側身一躲，拳頭如同暴風雨一般的落下，卻都是擦著她的身子過去，就在對方為打不倒她而干著急的時候，容清清一個迴旋轉身，一腳踹在了他的背部！
「啪嗒」一聲，毛嶴岸的動作一愣。
因為力道的緣故往前沖了好幾步，等他回過頭來的時候，鼻子上已然躺下了兩條鼻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哥你沒事吧？！」
跟在他身後的小弟連忙上前將其團團圍住。
幾個人那袖子來替他擦鼻血，之後毛嶴岸一個人瞪大了眼睛，盯著容清清一動不動。
一旁已經看呆了的程星辰、方辭、小胖三人，不知是誰伸出了手，將容清清往自己這邊拉了兩下，幾人都是呆若木雞的樣子。
有人氣憤回頭，「靠，你們敢打我老大！」
幾人連忙搖搖頭。
不是這樣的，是你們老大先要打得！
「你等著！」
說著撩起了袖子，甚至有人從地上撿了幾根鐵棍，一言不和就要動手，方辭也連忙把自己手裡的小棍子給豎了起來！
「都給我住手！」
一個怒吼打斷了這一切。
一回頭，就看到毛嶴岸抬頭堵著自己的鼻血，非常血氣方剛地說道，「是我輸了，技不如人，怪不了別人！」
周圍人不服氣啊！
他們毛大頭的每一拳都那麼有力道，怎麼能算輸了呢！分明是這個小丫頭狡猾——
然而還不等他們憤憤不平完，毛嶴岸就推開了這群人的手，往前走了兩步，一個抱拳低頭，沖著容清清就喊道，「你真的太厲害了！能夠收我為徒嗎？！」
「……」
一群人暈倒！
*
漁村的日子過得還算平和。
然而另一邊卻不如此了，DNA的報告出來，表示結果非吻合，但還是沒能讓人放下心，言氏幾乎陷入了一個低沉期。
克里斯拿著報告再一次上樓的時候，已經能想象到他們言總的表情了。
說來也奇怪，明明那具屍體不是夫人，那又為什麼會帶著夫人的戒指呢？按理說這個東西是貼身帶的，絕不會落在別人手裡才對。
而且如果夫人還沒有死，為什麼廣羅全國搜尋，卻找不到她的消息？
是人早就身亡，還是失蹤？說不上個答案。
唯一知道的是，如果這件事情再沒有頭緒，他們的boss可能真的快撐不住了。
克里斯走進辦公室，發現人還在翻閱著文件，數十分鐘前放在他身邊的咖啡已經涼了，還是滿滿的一杯，根本沒有動過。
克里斯敲了敲門，那人才反應過來有人來了，抹了一把臉，道：「進來吧。」
克里斯走進去。
「結果怎麼樣？」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先生，你該吃飯了。」
這幾天以來，幾乎沒有停下來過，平日里的先生是怎樣的風采，如今卻邋遢得像一個乞丐，本人幾乎都不在意自己的三餐，如果沒有人提醒，隨時就給落下了。
就像那杯咖啡。
「先告訴我結果。」言宸如此說道。
克里斯沒有辦法，只好按著調查結果的來說，「已經派出大部隊去搜尋了，但是現在還沒有結果，關於和夫人相像的人，或者屍體，都沒有得到相關的進展。」
言宸聽了，點了點頭。
疲倦地揮手讓人退了出去。
等房間空了下來，空氣一下子恢復了寂靜，面前的文件密密麻麻，再多的字出現在屏幕內，他都沒有心思去看了。
過了一會兒。
乾脆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進休息室的衛生間，對著鏡子看了一眼自己如今的樣子，三天，整整三天過去了。
就算是頹廢，也該有個樣子。
現在的結果也還好不是嗎？沒有她的消息，或許是迄今為止，最好的消息了。
開關被人打開，水流的聲音瞬間充斥了整個房間，空氣中浮動著的，一點點的躁動，鏡子中映出男人低著頭的模樣，他垂眸之間，分不清有多少陰暗落在裡面。
*
容清清算是徹底融入了這個地方。
幾個少年也不鬧她了，空下來就開始幫她尋找失去的記憶，窩在廢工廠的人數自從上一次打架風波之後又多了一個，毛嶴岸也跟著加入了吃泡麵大隊。
方辭突然說道，「電視里不是經常演嗎？因為腦部受到重擊所以才失憶了，這樣的話，只要我們再打一下清清，也許她就能恢復了呢！」
這個方法一說出口，就得到了一眾難以言喻的注視。
方辭不解道，「我說錯了什麼嗎？」
程星辰有些猶豫，「也不是，但是啊……對吧？」
胖子理解地點了點頭，「我也覺得，這未免有點……是吧？」
話題拋到容清清這裡，容清清吃了一口面，「嗯。」
毛嶴岸點點頭，「清清說得對。」
這一圈下來，只剩下方辭一個人一臉懵逼，「不是，你們這是在說什麼啊？我怎麼一個字都沒聽懂？」
小胖嫌棄道：「哎呀你是不是傻？清清這麼一個柔弱的女孩子，我們四個大男生下手沒有輕重的，萬一打壞了怎麼辦？」
方辭：「……」
那你們大概是忘了之前她是怎麼把毛嶴岸給打了的吧？
毛嶴岸放下泡麵，道，「清清，他們一群沒輕重的，要不我來吧，我下手可輕著呢。」
「我們來可能還有一口氣，你來就直接把人給打沒了！」
「就是！大頭你有點自知之明好不好？」
毛嶴岸急了，一張臉漲紅，「那你們說怎麼辦？！」
一陣沉默。
誰也沒有開口，猶豫了半天，程星辰看了一眼正在吃面的容清清，一個咬牙道，「那我來吧！」
容清清抬眼對上他，笑了笑，「可以。」
真的來啊？！
萬事俱備，只欠一棍！
容清清坐在原地，身後的男孩拿著一根木棍，看起來還有些茫然，低頭看了她一眼，再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東西，虛晃了兩下，舉起要打——又給放下了。
「你幹什麼呀？」
「能不能行了？」
跟著緊張的幾人一陣嘟囔，程星辰一個回眸瞪他們道，「急什麼！我這不得醞釀醞釀嗎？！」
「你這越醞釀越難受！快點啊！」
「啊啊啊不要讓我看，我接受不了這殘忍的一幕！」
容清清也跟著說道：「快點吧，我的面會涼了的。」
「……」關注點是這個嗎？
程星辰覺得自己不是打人的那個，而是被打的，這視線和心裡的罪惡感加在一起，簡直讓人受不了呀！乾脆眼睛一閉，一咬牙就往下砸去——
「？」
砸到了嗎？
好像沒什麼動靜。
閉上的眼睛又睜開了，發現自己的棍子不知何時被人接在了手裡，眾人的視線集中在容清清身上，而後者一臉茫然地鬆開了手。
「不好意思，這是下意識的。」
自我防衛？！
果然是武林中人！
彷彿沒有察覺到一堆崇拜的視線，容清清放下了手，又給做了回去，拿起放在地上的泡麵放在腿上，只聽她認真說道：「再來一次，這次不反抗了。」
「……」
程星辰一杆子扔在了地上。
這種東西一次已經夠了，哪能還來第二次啊！他是奉公守法的良好公民，打女人，良心上過不去啊——
毛嶴岸撿起了棍子，「那我來！」
受到了異口同聲的炮轟，「滾！」
－－－－－－題外話－－－－－－
還差一個人，就能召喚泡麵神龍了，也不知道我為什麼對五這個數字情有獨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