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女人
「我說你，對，就是你。」柳藝馨突然開口喊道，下巴指著容清清的方向，像是隨手招了個小奴才，把手裡的大包小包往前一遞，「過來，幫我拿著。」
原本低頭哈腰的人見到這個機會連忙趁勢想要討好，上前一步去拿，「柳小姐，讓我來吧！」
柳藝馨偏生生把手往旁邊一躲，這位顯然已經被大小姐打入冷宮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女人看她的眼神讓人很不爽，所以她執意要讓容清清來拿。
容清清冷漠地看著她，不動。
「怎麼了？幫本小姐拎東西是你的榮幸，瞧你這窮酸樣，也沒見過多少好東西吧？來，我給你一萬，把這些東西都給我搬回去。」
容清清覺得自己可能死得太早了些。
如果她還是鳳九，一定二話不說給她一頓抽，姐這輩子什麼沒見過，這丫要是揮霍她親爹的錢也就算了，她這分分鐘甩的都是她血拚下來的東西，到底是哪來的底氣讓她這麼囂張？
還囂張到祖師爺頭上了。
見她沉默，看起來又好欺負，柳藝馨也沒做多想，一股腦把東西塞她手裡。
自己轉身攔了輛出租，「我哥還有事找我，記得，送到言家主宅去，到時候管家會付你費用的。」
說完上車便走了。
留下一個沉默的容清清和一個更沉默的店員。
突然旁邊的人一聲怒號，看得出來他滿肚子的氣沒地方出，一腳踩在地上，「該死該死！剛剛誰在她面前提那事的！現在完了！要是讓言總給知道，我們就不用在這呆了！」
容清清終於開金口，但一張嘴覺得以前那套可能行不通，話到了嘴邊硬生生轉了個調，再加上這個身體本就是輕聲細語的說話習慣，聽起來倒是有些糯糯的。
「你們幹了什麼惹她生氣了？她真的那麼厲害，一句話就能讓你們倒閉？」
對方拿看外星人的眼光看她。
「你不知道她是誰？A城最囂張自負的名媛柳藝馨你不知道？」這貨不是山頂洞人吧？「你平常不看電視雜誌嗎？柳藝馨是出了名的愛炫耀，她也就是命好，攀上個言家，這輩子都不用幹活了！」
容清清一臉恍然大悟狀。
可惜如此逼真的演技，讓這劉海遮住一半，結果只有一張嘴半張著，看起來有點傻。
「要不是她那個死去的姐姐，也輪不到她……」脫口而出。
「姐姐？」難道是言宸的初戀情人什麼的？
「沒什麼，沒什麼。」意識到自己說了太多，他連忙閉嘴，回頭看了她一眼，道，「小丫頭，我勸你還是快點把東西給人送過去吧，要不然晚了那大小姐絕對宰了你！」
這人倒是好心。
容清清笑了笑，「不急。」
抬腿往店裡走去，店員被她這個態度看的是目瞪口呆，不明白這人是真不明白柳藝馨的可怕還是不明白言家的可怕，連忙上去要給她科普科普。
結果手還沒碰上呢，人緩緩回過頭來。
微微彎起帶笑的雙眼，像是蘊藏著無數星海在其中，一瞬間恬靜美好的氣質在她身上乍現，姣好的身材和衣領下凸起的鎖骨，溫婉、風情以及嫵媚同時出現在這個女人的身上，讓人在同一秒忘記了思考。
店員忘記了說話。
然若有一個熟悉鳳九的人出現在這裡，一定也是極力保持沉默，但絕不是被驚艷的，而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因為往往她笑的越甜美動人，越惹人憐愛，這背後藏著的怒氣百分百呈反比例增長。
「你們還沒有倒閉吧？我想先做個頭髮。」容清清禮貌溫和道。
什麼柳藝馨，什麼言家，這個時候丟被丟到外太空啦！美女說什麼就是什麼！
柳小姐在門口等了大半個小時，也沒有等到人跟來，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會忤逆她的話，臉上的表情差點就掛不住了。
「小姐。」所幸管家打斷了她，「您還要在這多久？先生在書房等你。」
下次再找那個丫頭算賬！
柳藝馨黑著臉往屋裡走，然而走了兩步又回來叮囑道，「如果等會有人來送東西，別讓她走，給我壓下來，我有事和她說！」
能有什麼事？管家明了地彎腰，做了個請的手勢，「我知道了，您還是別讓先生等急了。」
高跟鞋噠噠踩在地上，女人顯然已經習慣了管家的冷淡，事實上她雖然在外面威風凜凜，但在言家，到底沒有人會把她當做真正的主子。
連領養都算不上，只是借住在言家的女人，如果不是看在她和鳳九那麼一丁點血緣關係的份上，言家根本就不會拿正眼瞧她。
但是她不會就這樣放棄的。
那個老女人早就死了，言宸再怎麼在意她又能如何？死了的人還能復活嗎？現在最接近他的人是她，最能得到他注意的人也是她，只要讓言宸愛上自己，離不開自己，那還愁成不了言家的主人嗎？
柳藝馨這個計劃很偉大，就是勾引言宸，自她懂事以來，阿姨劉雅就不斷灌輸這個概念，可惜的是她實行了好幾年，卻還是在第一步徘徊。
而最近，她的心好像也有些失控了。
「篤篤。」兩聲敲門聲后。
房內傳來男人略帶慵懶的聲音，「進來。」
柳藝馨開門進去，看到的第一眼就是男人斜靠在椅背，拿手捏著鼻樑，看見她進來了，抬眼瞧了一下，看起來高貴優雅，像一隻貓。
她下意識臉上一紅，「哥，有、有什麼事嗎？」
言宸很少會把她喊來，就算一直在資金上資助他，其實她也很少有見到他的時候，更不用說是書房了，她至今進來的次數，連一雙手都能數的過來。
言宸不和她廢話，開門見山道，「下個禮拜是你姐的生日，你回去準備準備，跟我一起去墓地看看她。」
柳藝馨面色僵硬在了原地。
她想過很多原因，怎麼也想不到言宸十萬火急喊她過來，竟然還是為了那個老女人？！
她到底有什麼好的？！讓言宸總是惦記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