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容家小寶貝
「先生，怎麼了？」管家看著他疑惑道。
直到出粗車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他才回過頭來，「沒什麼。」
突然之間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但是卻又說不清其中的道理，但迷茫和空白也只在他的大腦里生存了一秒不到的時間，那個人曾經說過，無論是在什麼時候，果斷和堅決都是不可丟棄的，即使真的到了低谷，也要自持信心和驕傲。
他將她的教育貫徹的非常完美，不知從何時起，這個小小的身子變得高大，充滿威嚴。
面無表情地從人群中走過，周圍連呼吸聲都得到了控制。
直到大門被關上。
一群人才鬆了一口氣。
女傭們相互對視了一眼，卻沒有從對方的眼裡看到太多畏懼，數秒鐘之後，西子捧心般的無聲吶喊道：「今天也酷斃了——」
琳達彙報完了今天的行程和事項，頓了頓，又提起道：「先生，今天發生了一件事，是關於那個劉雅的……」
言宸坐在椅子上，單手鬆開一截領帶，隨意地瞥了她一眼，「恩？」
他是不會記得的，「就是柳小姐的那個親戚，近來有不少人對她的行為表示不滿，並且在她身邊工作的人，態度都比較消極。」
言宸半晌沒有說話。
「我知道您那位有所愧疚，可是這樣的補償方式，我想就算她在天之靈看到了，也不會覺得滿意的。」琳達忍不住勸說道。
空氣一陣靜謐。
言宸單手放在書桌上，不自覺地敲動了兩下，書房內空氣像是靜止了一般，陽光透過玻璃窗，斜斜灑在他的手側。
十年來，他想盡辦法，想要在人世間尋找那個人的身影。
可是鳳九是個孤兒，她無父無母，唯一的牽扯就是和言氏的恩怨，言宸從小就知道，這個大家庭里的人都不太喜歡自己，但是從來只有鳳九表現得最明顯，她不會對他用那種甜膩膩的笑容討好，也不會敷衍一下。
甚至在他五歲之前，眼裡只有冰封般的冷漠。
他從小比人聰明，記事也早，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想不明白爺爺為什麼會將自己託付給一個看起來那麼凶的人。
後來他才知道，正是因為鳳九的這種冷漠，才會讓她的世界沒有太多的外界干擾，她雖然聰明，卻也死腦筋，一旦認定一件事，就不會輕易改變。
言氏幾乎是她的一切。
如果讓她知道他用言氏養著閑人，大概會氣的從棺材里跳出來，然後對他一通說教吧。
想到這裡，習慣挨訓的某人難得地扯了扯嘴角
不知道這笑容是苦澀還是自嘲。只有在牽扯到鳳九的時候，這個人才會稍微有點活著的生氣，琳達在一旁稍稍覺得心疼。
「我知道了。」言宸回答道，「如果還有下次，就把人趕出去吧。」
「那柳小姐那邊……」
「她最近做事有些出格，就當給她一個警示。」言宸說著，頓了一頓，道，「對了，再過兩天是姐的生日，順便叫她過來，給姐說聲祝福。」
*
容清清站在記憶中的家門口。
與她想象中不太一樣，這棟房子看起來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大一些，甚至在她下車的時候，正好碰上一輛豪車開了過來。
容清清有些呆愣。
她還以為自己是個窮姑娘，怎麼會住在這麼大的房子里？
有人立馬走下車來，是一個男人，穿得整整齊齊的，頭髮全往後撩了起來，戴著金絲眼睛，看起來非常斯文。
他大步流星地朝自己走來。
容清清覺得如果不是自己眼花的話，那一定是這個人實在非常生氣，身後一片黑壓壓的氣氛，讓人看了不僅後退了兩步。
但她還是忍住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人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肩膀，然後。
敵不動，我不動。
四目交接對視了好一會兒。
眼前這個充滿怒意的眼神，逐漸在她的注視下，慢慢軟化……軟化，最終變成了淚眼迷濛的樣子。
「清清！你終於回來了！」
「爸——清清回來了——！」
「轟隆咚！」容清清確定自己聽到了很大的一聲響動。
經歷詭異的將近半分鐘的沉默之後。
容清清感覺自己眼前一晃，一個身影以五十米衝刺的速度刷地一下出現在自己眼前。
頓住之後，一個彎腰行禮，王管家也有些泛著淚花，說道，「歡迎回來，小姐，老爺請您去書房一趟。」
*
書房內。
容清清：「……」
容國偉：「……」
容清清：「……」
容國偉：「……」
容鈺推門進來，發現兩人還是一對一干瞪著眼，瞬間無語了，賢惠地給父親倒了水，再把手中的果汁塞到小妹手裡之後，才打斷了這份尷尬。
「你們好歹也是有血緣關係的，不要一見面，就跟見了仇人似的好不好？」容鈺拍拍小妹的頭，「清清，老頭子很擔心你的，你出去這麼些日子，又不問家裡拿錢，我們差點就忍不住要報警了。」
容清清頓了頓，記憶也變得清晰起來。
「我留了信。」她辯解道。
話一說完，就聽到憤怒拍桌的聲音。
容國偉一臉黑線地瞪著他，「你還覺得自己有理了是不是？才多大的年紀就離家出走？！還什麼？追求自己的理想？你的理想就是在言氏？！」
可不是嘛？容清清的理想不就是泡言宸嗎？言宸在言氏，當然理想也在言氏啦。
容國偉這人重女輕男，如果今天是容鈺做出這種事來，他一定能把人腿給打斷了，但是由跟去世的妻子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小女兒做出來，他頂多也就面上擺擺黑臉。
親女兒濾鏡比誰都厚，一見她沉默了，自動把它看做是認錯。
他開始苦口婆心，「我知道你性子要強，我們家的生意雖然是小本生意，但起碼是自己的公司，你也不必去外頭，受那些貴氣。瞧瞧你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
容鈺也覺得有些心疼，從小就當小公主來寵的妹妹，如今身上沒有一樣能入眼的地方，黑眼圈到了就是想讓人無視也無視不了的地步。
他摸摸容清清的頭，問道：「你是不是在外頭給人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