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名劍山莊
青城四虎捨棄了八卦游龍陣,一雙肉掌跟江流纏鬥起來。尤其剛才被斷了手臂的那個人,嘴角流出碧綠色的液體,眼睛也變成碧綠色,斷手處有鮮血滲出,恐怖嚇人。他單一隻掌,欺到江流身側,悍不畏死,一點都不防禦,只顧著攻擊。
江流一時間壓力大增,今天這一戰遠比長寧城的長街一戰要兇險。那一戰都是街頭的小混混,雖然人數眾多,但是個個武功低微,僅有的幾個稍微有點內功底子的被江流幹掉之後剩下的都是隨便砍。只是人數實在太多了,在長寧公子的威逼之下也爆發出強大的戰鬥力。所以最後江流還是免不了受傷。
這一次在御寶軒,人數沒有長寧城那麼多,不過有許多是成名已久的高手。雖然江流不認識,但是有些一看就是高手,就比如這個鬍鬚花白的男人,已經瘦的皮包骨頭了,腳步輕浮,但是拿劍的手依舊很穩。一抖手就是一串的劍花。
「這個怎麼樣,這是我御寶軒中的劍奴,劍法可還能入了公子法眼。」白玉夫人笑道。
江流第一次面對如此劍法的江湖前輩,平時碰到的對手每次使出浮生刀,沒有不克敵制勝的,這次遇到對手了。
「名劍山莊的劍法本來以輕靈見長,但是卻有人將她練出了厚重,不得不說這個世界上就是有天才。」白玉夫人笑的輕佻,「不過天才又怎麼樣,還不是臣服於我,為我所用。」
江流臉上的汗的直往下流,浮生刀以剛猛見長,碰到宛如細雨一般的劍法,陷進去就脫不開身,好似猛虎陷入泥濘,空有力氣卻使不出來。
「他臣服的是自己的慾望,你看他的眼神,恨不得要吃你的肉呢。」江流道。
「他哪裡是要吃肉,他是想吃奶,你是不知道他在床上最乖了,只吃奶不吃肉。」白玉夫人吃吃的笑。
頭髮花白的劍客聽到白玉夫人的話,應該是心裡還有一絲理智在,估計是羞憤欲死,腳下一個踉蹌,一口血就噴了出來。江流早有準備,逮到機會浮生刀刀芒好似盛開的蓮花。叮叮噹噹的兩人交手七八招,江流終於是又找到一些自信。
「你拿他們當鼎爐,採補的久了就失了陽剛之氣,就算手上的功夫還在,但是不能久戰。」江流運起耶識步,跟劍客纏鬥在一起。
白玉夫人也是在擔心這個問題,眼看著秘密武器也不能建功,一個咬牙,雙手一揮。「都給我上,全都上。今天一定要抓住他。」
頓時場面亂了起來,江流的浮生刀大開大合,耶識步縹緲詭異,最不怕的就是混戰,人越多,越能發揮出他的威力。
白玉夫人心裡著急對手下的人腦了:「不媚呢,怎麼還不見她過來。」
「夫人,不媚姑娘在閉關。」來人腦門都是白毛汗。
「都這個時候,還閉什麼關,快去給我把她叫出來。」白玉夫人大聲的呵斥。
江流運起耶羅識,靈台清明,不悲不喜,無懼無怒,耶識步在人群中踏出五步,每一步都出人意料,乎之在前,嫣然在左,而後又在右。浮生刀在手中輕如羽毛,每每濺起一片一片的血花。
刀刀入肉,可是沒有聽到慘叫聲,只有呻吟聲,這些黑人好像完全沒有痛覺,明明砍到的是自己的肉,流出來的是自己的血,但是受傷的人居然越來越興奮。
江流感覺背心發冷,鬍鬚花白的劍客手中已經沒有長劍了,他拿劍的手被江流一刀切了下來。但是他依舊舉起斷了一截的右手,朝江流刺過來,當然是刺不痛人,但是當身上被印上一個血印之後,江流的心就有點亂了。
這些人不怕痛,自然也不怕死。如果說將長寧的紈絝子弟江流砍起頭來毫不猶豫,現在江流提起的刀就砍不下去了。如果說將拿劍的手可以毫不猶豫的砍下來,但是長花白鬍子的頭就砍不下去了。也許這個人曾經就是個大俠。
白玉夫人也看出了江流的猶豫,頓時高興極了。「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有來歷的,也許你殺了他們,他們反而會感激你的,不過他們的師門肯定會找你的麻煩。」
江流知道白玉夫人說的沒錯,這些人現在就像行屍走肉,完全被慾望控制了。如果將這些人全都殺掉,第二天絕對會轟動武林。江流可不想以後都在逃亡中過日子。剛才他數了一下,名門大派的功夫至少出現了七種。少林的無相神功,武當的太極劍,峨眉的追風十三劍等等。
「你就不要掙扎了吧,本夫人封你一個殿前大將軍如何。」白玉夫人哈哈大笑。
江流從來沒有像今天,像現在這樣的無助。面對昔日的大俠,面對墮落的前輩,始終舉不起手中的碎月浮生刀。又是一隻握劍的手被斬了下來。手很乾凈,蒼白有力。跟他猙獰的面目形成鮮明的對比。江流心中一痛,身上也痛,被悍不畏的武林高手圍攻這麼久,到現在才受傷已經是奇迹了。
江流有點後悔了,動搖了,如果當初留在雁門打鐵這會應該是關了鐵匠鋪子,現在是閑月,打鐵的事情沒有那麼忙了,每年的這個時候,可以拿根竹竿到小河邊去釣魚。釣到太陽下山的時候回來,總會有三五條的收穫。有時候是餐條子,有時候是憨狗子。洗乾淨了,什麼佐料都不用放,只放一點點菜油用小火煨的金黃。燙上一壺酒,下雨的夜晚,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了。雁門一夜雨,隔夜三秋涼。現在的雁門應該很涼了。
江流現在也感覺到很涼,因為他受傷了,受了很多傷,有刀傷,有劍傷,還有用骨頭樁子戳的傷,傷的很重。江流運起耶羅識,疼痛的感覺沒有那麼清晰,好像隔了很遠。但是心很冷。江流的臉越來越白。衣服越來越紅。有些是別人的血,有些不是。
江流的耶羅步越來越流暢,突然又踏出第六步,幸好有這第六步,讓他又堅持了下來。原本萬分危急的時刻又堅持了下來。江流喘息著抬起頭,白玉夫人離的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