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浪花裏的黑影
五皇子見葉懷瀾這樣，不禁更加興味盎然。
他挑眉笑道：“葉小弟，我說你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有趣呢？若是我早發現你這麽有趣，當時肯定就罩著你了。”
他說的這個以前，當然是指他和葉懷瀾都在皇宮裏的時候。
葉懷瀾挑眉，撇撇嘴翻個白眼，一臉嫌棄，無聲的對五皇子唇語道：“以前？以前你自己都自身難保吧？”
做完這個口型後，葉懷瀾出聲笑道：“五殿下厚愛，小弟心領了。隻是小弟一介草民，高攀不起殿下。話說，這船眼看像是快要進山了，五殿下就不擔心，萬一會被您的什麽戰場上的敵人或者您的對手暗殺？”
她這話是對葉鴻曦說的，但是卻看著船夫。
葉鴻曦現在比起以前在京城的地位和權勢確實要高些了，但是遇到危險的幾率也變得高了。
誰讓他現在手握涼州一半兵馬，又是皇子身份呢？
倒不是其他幾個皇子擔心他會爭皇位，畢竟他以前在京城那副德行，還穿過女裝扮女人塗脂抹粉的，完全沒有一點皇子尊嚴，這根本就不會有大臣支持他。
也就他那一眾跟他一起走街竄巷、招貓逗狗、勾欄瓦肆、賭場青樓快活的狐朋狗友會支持他。
那會連京城的百姓都不待見他。
隻因為五皇子和他那一幫狐朋狗友們，除了自己不務正業，還喜歡拉別人下水。
比如，全妓女從良，拉良家婦女下水，勸尼姑做妓女，拉得道高僧嫖娼.……惡行真是罄竹難書。
也多虧了五皇子的這些‘光榮事跡’，在當時他母妃身份低微、他身後不像其他皇子有強力外家支撐的時候，他能好好活著走出京城來參軍。
當時葉鴻曦滿十四歲生日時，跟他的一幫狐朋狗友在宮外徹夜狂歡夜不歸宿，那天皇帝恰好心血來潮帶了個生日禮物去看看他，誰曾想五皇子不在。
被五皇子命令假扮他的那個小太監被皇帝一通嚇唬，打了三十個板子也不肯招供。
皇帝便在五皇子的寢宮裏歇了，想看看五皇子晚上什麽時候回府。
誰知道，皇帝睡到第二天早上，他已經起身快要上早朝了，五皇子還沒個人影。
正當他穿戴整齊，要準備出去上朝時，看見五皇子的宮殿牆邊的磚塊突然一塊一塊的被移開，慢慢的空出了一塊洞。
然後，一個穿著宮女衣服濃妝豔抹的宮女爬了進來。
那宮女爬進來後，發現皇帝在，頓時有些愣神，跟永寧帝四目相對有些不知所措。
永寧帝跟那宮女兩人大眼對小眼，待發現宮女是五皇子裝扮的，又渾身酒味和青樓裏各種胭脂混合的怪味，頓時留下一句‘滾來上朝’便走了。
那天五皇子聽了永寧帝這話後，立馬連滾帶爬的回寢宮裏洗沐收拾，然後跑去上朝。
朝堂上，皇帝那會已經跟大臣們討論完了正事，幾個禦史和大臣正在跟皇帝痛批五皇子的斑斑劣跡。
五皇子去的時候，他們正說得起勁，唾沫橫飛滿臉通紅，話裏話外就一個意思，請皇帝一定要重罰五殿下。
葉鴻曦往日裏都沒有上朝資格，雖然知道有些大臣在上朝時經常彈劾他，不過因為他本人沒在場，是以從來沒見過是什麽陣仗。
你要問他，為什麽他沒來上過朝卻知道有人彈劾？因為每次皇帝都狠狠的罰他一頓。
不是跪太廟就是罰抄書，不是禁足就是罰月例銀子。
誰讓他是皇帝的兒子，皇帝就算再無情，不觸及謀反篡位也不可能把自己兒子打殺了。
再加上因為皇宮裏陰私事情多，是以皇帝一般也不體罰皇子和公主，避免有人買通打板子的人，把人打死了。
是以五皇子雖然一直混不吝不著調，還好好的活著，而且每次受完罰，照舊跟以前一樣。
那天得了皇帝恩賜上朝，有幸看到那一群彈劾他的官員們，他頓時就笑了。
不為別的，因為彈劾他的那些人，都是家裏、家族裏有一個或者兩三個甚至四五個不成器的紈絝子弟，那些紈絝子弟好巧不巧都是跟他一起玩耍的狐朋狗友。
一眾官員彈劾他就一個意思，五殿下帶壞了他們的子侄。
皇帝那時候也是氣急了，往日裏五皇子荒唐，那大多數他也是聽別人說的，他自己見到的時候，也不是特別的荒唐。
結果讓他看到五皇子一個堂堂男兒穿女人衣服濃妝豔抹，這還是他的兒子、是堂堂皇子。
永寧帝那天受了衝擊，在朝堂上便也沒有輕易饒了五皇子，讓所有的大臣們討論，怎樣罰五皇子比較好。
其中就有那麽一個老臣，說五皇子之所以喜歡穿女裝，是因為宮裏女人太多，五皇子作為一個不怎麽聰明的皇子，可能小時候受到了影響長歪了。
不若皇上把他送到軍營裏去，軍營裏都是男人，五殿下多跟男人接觸，時間長了就能掰回來了。
五皇子當時在朝堂上對著那個老臣一臉氣憤悲痛的大吼大叫，說無冤無仇的那老臣害他。
皇帝一看葉鴻曦對於去軍營反應這麽大，頓時就準了老臣得提議，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
其他的那群彈劾五皇子的大臣一合計，五皇子去了軍營，就能離他們的子侄遠遠的，不會再帶壞他們的子侄了。
頓時一眾大臣紛紛附議，極力讚成把葉鴻曦送到軍營裏去。
於是葉鴻曦便表麵傷心欲絕義憤填膺，實際內心歡喜不已的來了涼州從軍。
當然，那個提議把他送去從軍的老臣，是不是葉鴻曦籠絡的支持他的大臣就不一定了。
因為那之前和之後，葉鴻曦跟那老臣和那老臣的家裏人都沒有任何親密接觸。
但這幾年隨著葉鴻曦在涼州軍隊裏屢建戰功，軍職連連高升，手中兵馬越來越多，京城裏也有不少官員開始懷疑，當時他是不是為了從軍，故意男扮女裝的。
那些當時彈劾他並且附議的那些官員裏，有不少是其他皇子的人，私下裏都有些懷疑他們是不是被利用了。
他們私下跟自己支持的皇子一分析，其他皇子都認為，這葉鴻曦心機深重，就算他因為自毀形象扮過女人無法做皇帝，但還是不得不防。
是以，五皇子雖然遠在涼州，還手握兵馬，但時不時還是會被其他皇子派來的人‘暗殺’一下，或者‘警告’一下。
葉懷瀾這番話不過是開玩笑調侃一下葉鴻曦。
沒想到，她話音剛落，他們乘的這隻小船便猛地一搖，接著船周圍的水都翻滾起大大的浪花。
葉懷瀾心裏猛地一震，眼睛清楚的看到，浪花裏冒出了不少黑色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