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出城，進村
張雁衡依舊穿著一身土黃色麻布衣服，與四五個衙役在衙門大門前，眉頭緊蹙正說著什麽。
葉懷瀾搖著扇子幾個大步邁過去，對張雁衡抱拳笑道：“雁衡兄，多日不見，雁衡兄瘦了不少呀。”
張雁衡停下跟衙役說話，轉過頭來，嘴角帶著泡對葉懷瀾露出一個溫潤的笑容，那樣子說不出的詭異。
他嘴角的泡似乎有點痛，笑著跟葉懷瀾說話時似乎被那泡扯得嘴角疼：“葉兄弟，為兄最近公事繁忙，沒有及時去你府上拜會。不想今日葉兄弟先來了，多日不見，葉兄弟越發俊雅風流了。”
張雁衡這話倒也不是信口胡誇，葉懷瀾今日出門已經沒又用脂粉擦臉，葉府每日三餐頓頓豐盛營養充足，又每日裏都喝豆漿，葉懷瀾的皮膚養得白白嫩嫩，已經不用再擦脂粉修飾了。
今日她隻用石黛畫粗了眉毛，畫的是一雙一字眉，且眉尾鋒利似劍，長眉入鬢，整個眉毛說不出的俊雅風流。
整個人比之前更多了一股俊雅高貴的風流之氣，先前那種總像是被美色掏空身子的猥瑣之氣已經完全消失。
葉懷瀾神色坦然的接受了張雁衡的讚美，抬起扇子指指張雁衡的嘴角露出一個關心的笑容道：“春日裏肝陽上亢，最容易肝火旺，雁衡兄急於政事，也別忘了注意身體呀。”
葉懷瀾不提還好，一提張雁衡臉上勉強堆起來的笑頓時消失。
他輕歎一聲，黯然的對葉懷瀾道：“不瞞葉兄弟，為兄這幾日都帶著人出門去鼓勵鄉下村民們耕地翻地，瞧著他們就把地隨便翻翻，地裏泥土還是一大塊一大塊的，根本沒法播種。”
若是精心侍弄土地，耕地時一般講究精耕，泥土被挖起翻起後，再錘得細細的像沙粒那麽小，種上莊稼後更利於農作物生長。
葉懷瀾想象了一下青山縣的村民們田地裏一大塊一大塊像是半截磚塊一樣大的泥土，倒也能理解張雁衡的焦急。
她搖搖扇子對張雁衡笑道：“雁衡兄，其實村民們這樣也是無可厚福，要知道他們的地都是鹽堿地，鹽堿地本就容易結成板塊，耕得再細用不了多久便又結板了。想來他們也是從祖輩那裏就得知這樣得事實，所以才懶於耕種。”
張雁衡默了默，黯然道：“若是這樣，今年秋收便照樣如往年一樣，青山縣的日子還是會和往年一樣窮困，我來這裏一年就沒有任何功績可言。”
話落他重新揚起如沐春風的笑容對葉懷瀾道：“葉兄弟，其實我這會正打算去找你。”
“哦？”葉懷瀾挑眉，明知故問道：“不知雁衡兄找小弟有何事吩咐？”
張雁衡溫潤如玉的笑容裏帶上些許好奇道：“為兄這幾日帶人出去看耕種情況，見葉兄弟買的那些田地都還荒著，也不見耕種，葉兄弟不會就這樣讓它們這樣空著吧？”
葉懷瀾已經猜到張雁衡要問的就是這事，便笑道：“今日小弟來找雁衡兄可不就是為了這事嗎？”
見張雁衡眉頭微挑一副耐心等她說事的神情，葉懷瀾便繼續道：“小弟今日來，就是想向雁衡兄借幾個衙役兄弟，與小弟一起去鄉下村裏雇人，耕種我那一千畝荒地的。”
現在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葉懷瀾雖然知道有陳二狗跟著，還有王勁這個有江湖高手在，可還是擔心土匪劫她。
所以她是來衙門借衙役的。
這會一聽張雁衡最近已經帶著衙役去了不少村莊，也沒聽到說有土匪劫道的事，所以現在她帶著這幾個衙役再去，想必遇到土匪搶劫的幾率也不大。
張雁衡一聽葉懷瀾終於要搗鼓那一千畝荒地了，哪有不支持的道理，幹脆利落的就把衙役借給了她。
葉懷瀾笑著收下衙役後，又對張雁衡笑道：“雁衡兄，既然你前幾日已經帶著眾位兄弟去了不少的村子，想必已經跟他們混了個熟臉。”
她說著俊雅高貴的氣質帶上一股無賴的氣息道：“不若雁衡兄把你自己也借給我幾日吧，村民們想必都知道您是新任的縣令大人，知道你是個好官，不會讓他們的土匪兒孫們把你劫了，還請雁衡兄給小弟帶帶路，免得小弟還沒雇著幹活的村民，就被土匪們給劫了。”
張雁衡聽到葉懷瀾要雇村民幹活，哪有不應的道理，便點點頭笑道：“葉兄弟不必客氣，為兄既然與你兄弟相稱，幫你也是應該的，談不上借。為兄便與葉兄弟再把那些村子去走一遍，讓村民們多認識認識我也好。”
話落便對幾個衙役一揮手，衙役們便去把縣衙裏唯一一輛牛車趕了過來。
葉懷瀾見此情景，照舊請張雁衡上了車，衙役們坐牛車，一行人浩浩蕩蕩從縣城的南邊城門出了城，往城外偏遠山村去。
快到巳時末時到了第一個村子，這個村子距離山路較遠，看上去不那麽容易遭到土匪襲擊的樣子。
那幾個衙役坐著牛車在前麵，一進村就有村民圍了上來。
“幾位官爺，你們今日怎麽又來了？俺們都說了，那地俺們隻能耕成那樣，你們再勸也沒法子。”
“張大人呢？今日他怎麽沒與你們一起來？”
“切，怎麽沒來，我看是在後麵的馬車上吧。前日看他坐牛車來，到還像個清官，今日就坐馬車擺起官架子了。”
“張大人，你在後麵的馬車上吧？你今日擺起官架子來找俺們，是想讓俺們幹嘛咧？別以為今日坐了馬車俺們就會聽你的了，除非縣衙給咱們發耕牛和種子，否則這地俺們就隻能耕成這樣！”
外麵村民的議論聲一聲比一聲響亮放肆，完全不介意張雁衡聽見。
窮山惡水出刁民，這話在此刻體現得淋漓盡致，長年吃不飽飯，還有什麽力氣談客氣禮節。
外麵的幾個衙役停下牛車，兩個人看著牛車，兩個人過來守在馬車旁。
葉懷瀾對張雁衡笑意吟吟道：“雁衡兄，村民們看來都記得你，你看，要不，你先下車？村民們沒見過我，小弟怕他們對我有敵意，拿石頭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