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偷錢私奔
錢婆子驚覺自己失言，差點毀了老爺夫人名聲。
她訕訕收回手，兩眼咕嚕嚕的轉了轉，瞄了瞄門外圍著的人群，低聲對青蓮喝問道：“你是怎麽逃出來的！”
青蓮壓抑著哭腔憤恨的對錢婆子大聲道：“你這個刁婆子不要左顧言他！既然你上門來說我偷了趙夫人銀子，咱們這就去趙家找趙夫人對質，看我到底有沒有偷她的銀子，到底是不是跟人跑了！”
錢婆子麵色一變，她怎麽可能讓沈青娘上門去鬧！
她們老爺到現在還沒有兒子，隻得了一個女兒，早就有那居心叵測的人說是老爺虧心事做多了。
這會若是沈青娘不管不顧的上門去，把夫人將她賣到妓院的事嚷嚷得左鄰右舍人盡皆知，那老爺夫人平日裏苦心經營的好名聲就沒了。
她稍作思量便拿定了注意，於是“咳咳”的輕咳兩聲，強自鎮定的嚷嚷道：“怎麽著？被人騙了銀子又跑回來，現在還想上門勾引我家老爺嗎！我們老爺可不會再收留你這個水性楊花的貝戔蹄子！”
說著轉身朝門外跑去，邊跑嘴裏還朝外強自嚷嚷道：“你等著，看我去稟告夫人，看夫人怎麽收拾你！”
錢婆子擠開看熱鬧的人，嘴裏罵道：“看看看，有什麽好看的，一群窮酸貨成日裏遊手好閑，活該窮！”
葉懷瀾眼見錢婆子跑過了馬車，朝前走去，從車簾裏往外粗聲吼道：“嗬！瞧瞧，這舉人家的奴仆婆子都敢辱罵咱們良民了，真囂張！”
“就是，”人群裏有那兩三個有血性的閑漢跟著嚷嚷道：“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看看這婆子的德性就知道那趙舉人是什麽家風了！”
葉懷瀾眼珠一轉邪魅一笑，粗聲朝外吼道：“大家快攔住這婆子別讓她跑了，趙家為富不仁，這婆子有樣學樣不知在沈家順走多少錢財，這會不把錢掏出來咱別讓她跑了！”
“吼……有道理，咱們快攔住她，讓她把身上的錢都掏出來！”人群裏有漢子大吼一聲，跟著一群人就蜂擁而上朝錢婆子撲過去。
“嗷……哎喲，你們這群天殺的，是誰摸老娘屁股！”
錢婆子扯著嗓子大罵一聲，人群裏爆發出一陣哄笑，有那沒臉沒皮的賴漢大聲調笑道：“你這婆子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己，誰個會摸你這身老樹皮，一把年紀沒羞沒臊，想漢子了就直說嘛，不要暗示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嘻嘻……”
人群裏爆發出此起彼伏的笑聲，錢婆子一張老臉臊得通紅，卻被陸續朝前撲圍過來的人擁堵著出不來。
葉懷瀾朝外吹個口哨，吊兒郎當大聲調笑道：“大家不要擠，不要撲到這婆子身上去了，免得這老不羞說咱們摸她哩。咱們也別傷了她，免得賴上咱們要咱賠湯藥費。咱們就不遠不近的圍著她，讓她把從沈家順走的銀子掏出來才能走啊。”
“天殺的！你哪隻狗眼瞧見老娘從沈家順銀子了，你個王八羔子不要臉的，有種出來跟老娘當麵說.……”
錢婆子破口大罵，她在人群裏尋找說話的人，卻因圍著她的人多，看哪個都像帶頭說話那個，看哪個又都不像。
她知道今兒個不出大血就要被這群不要臉的癩皮狗拉著脫一層皮了，隻得咬咬牙，鼓起一張青紅交加的臉從懷裏摸出荷包。
在她麵前有眼尖的婦人一眼瞧見她拿出荷包，伸手便搶。
婦人旁邊的婆子眼見婦人搶了荷包，伸手便去奪，嘴裏還嚷著：“搶錢啦，搶錢啦。”
一時人群裏又伸出幾隻手朝那個荷包而去，幾個拉扯，那荷包就“劃啦”一聲裂了口子，裏麵的銅錢漏了出來，往人頭上和地上掉去。
人群一下炸開了鍋，你推我我抓一把你的頭，爭先恐後搶錢撿錢。
錢婆子瞅準這個機會從人群裏扒拉著往外開溜，卻眼見又有人攔住她。
她“嗷嗚”嚎啕一聲，兩把從腰間和袖子裏又摸出兩個荷包，朝一旁扔去，嘴裏大聲哭嚎著：“造孽的，老娘今天就當破財免災了，一群瘸子癩子雜種，你們等著，看老娘日後怎麽收拾你們，嗚嗚……”
沒人理錢婆子，人群又朝她扔出的另外兩個荷包蜂擁過去。
錢婆子終於脫身，她一身上好衣料被扯得破破爛爛，鞋子被擠掉了一隻，但她卻顧不得這些，怕又被人圍住，頂著一頭蓬亂的雞窩頭便朝巷子外跑走了。
葉懷瀾趁著人群混亂沒人注意馬車這邊，車夫也看熱鬧看得有些分神，讓鈴鐺提著酒壺低頭往車夫手裏塞了一把銅錢後，兩人飛速的下車進了沈家大門，又火速關了門。
沈家破敗狹小的院子中間，正和沈青學抱頭痛哭互訴衷腸的青蓮聽見簡陋木門關上的吱呀聲終於抬起淚眼，轉頭看到鈴鐺正在栓門，終於想起被自己忘在門外的主子來。
她抬起袖子擦幹臉上的淚，起身走到提著幾斤肉和一包點心的葉懷瀾麵前，深深屈膝福禮道：“公子，實在是對不住，妾見幼弟被錢婆子欺辱，一時心急忘了公子，請公子責罰。”
葉懷瀾還未出聲，地上半跪著的沈青學兩把摸了淚上前來：“姐，這位公子就是方才你跟我說的，給你贖了身的葉公子嗎？”
“正是，若不是公子，我可能就淪落青樓了。”青蓮微微點頭哽咽道，仍舊屈著膝蓋。
沈青學一言不發，“噗通”一聲跪在葉懷瀾麵前，重重的磕個頭道：“多謝公子大恩，姐姐的救命恩人就是青學的救命恩人，公子若有能用得著青學的地方，日後青學鞍前馬後願為公子效勞！”
葉懷瀾在沈青學“噗通”一聲跪下時就一臉牙疼無奈，到現在她還是不太適應別人對她下跪。
不過她知道入鄉隨俗，硬著心腸受了，無奈開口道：“你們兩個都起來吧，既是要鞍前馬後為本公子效勞，你們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本公子一人提著這麽重的東西，在這站了老半天？”
說著把東西往青蓮懷裏一扔，甩著酸痛的雙手和胳膊懶懶道：“趕緊麻溜兒的把東西拿去廚房收拾了，給本公子整治一桌上好的席麵兒來，早就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