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五章 肥料 老家養牛
省城被叫做綠城不是沒有理由的,即使是夏天一天中最熱的時間裡,走在馬路上的行人們也不用擔心自己被晒成肉乾。
因為有路旁一棵棵高大的梧桐樹,灰白色的樹榦屹立在路旁多年,早把樹根深深扎進了下方的泥土中,深綠色的大葉子隨著威風搖擺,讓人行道上幾乎沒有多少陽光能照射到的地方。
徐小燕和燕飛現在就正在這樣的人行道上走著,姑娘刻意地和心上人保持了一點距離,因為這傢伙現在的越來越得寸進尺,讓她不得不時刻保持警惕。
警惕歸警惕,其實姑娘心裡卻生不出半點反感來。心上人痴戀自己,她心裡每每想起,雖然羞澀,然而卻又有一絲竊喜。
戀愛中的女孩兒心思有時候連她自己也猜不透,一方面怕自己一直拒絕對方,他會不會因此生氣不高興冷落自己;另一方面又怕輕易把自己交給了自己,以後他會不會不珍稀……
還有一方面,徐小燕覺得燕飛正長身體的時候,不應該過早接觸某些事——對於燕飛來說,這是個悲劇,都大學生了,遺憾的是還未滿十八歲。
姑娘走個路都能想很多很多,燕飛倒是沒想那麼多,他也懶得去問黑子幾個人辦事辦的怎麼樣,現在心裡只有一個問題:中午該吃啥飯了!
正想著,電話響了,熟悉的號碼,王久明師兄的。燕飛接了起來就聽到王久明說道:「開學報完道了沒?來一起吃飯吧!我們湊了幾個師兄弟,差你帶酒來了。」
這種不見外的態度才是燕飛喜歡的,立刻就答應了下來。拉著媳婦說明之後攔了個計程車先回家提了一罐酒,小罐,五斤裝的那種,接著就直奔酒店。
王師兄最大的愛好就是拉著燕飛吃飯,以前燕飛來的再勤快終究是為了看媳婦,以後要常駐省城了,他比誰都高興。
等燕飛一上桌他就開始介紹,以前認識的就算了,這次有兩個燕飛沒見過的。王久明介紹完就接著說道:「你們第一次見面,小師弟你也不給兩位師兄倒個酒?」
這就是王久明的惡趣味,要說玉州這邊喝酒的規矩大同小異,認真說起來的話,規矩不怎麼好。上了酒桌不喝倒幾個好像就是感情不深一樣,各種勸酒各種喝法,必然得喝到最後有人躺下。
除了一部分見酒就走不動路的人,大部分人對這規矩都有點不爽。但是上了酒桌一來有時候高興,二來是形勢所逼,不喝不行。像王久明出去應酬,哪次不得喝個七八成,時間長都有點怕酒局了。
但是如果酒桌上有燕飛就不一樣了,他只需要把需要喝的酒推到燕飛身上就行。反正他沒見過燕飛喝醉過,也從來沒見過燕飛喝酒和別人一樣,或是喝完覺得很舒服,或是喝的時候就皺著眉頭——這位從來喝酒和喝水一樣,都沒個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的杯子里是白開水呢!
既然是師兄,那說起來感情就不一樣。兩位師兄還下意識地勸燕飛:「慢點喝慢點喝,以後時間長著呢!初次見面,意思到了就行。
剩下幾個則是都和王久明差不多的想法,笑眯眯地在旁看著這兩位不知情的和燕飛碰杯……心裡不知道怎麼幸災樂禍呢!
等酒菜上來,王久明才開始詳細介紹:「這位書獃子薛師兄當年是留校的,平時都不出來和我們一起喝酒。你可得多敬他幾杯,說不定回頭就得上他的課,現在趕緊拉好關係,不然回頭讓你考試不及格。」
燕飛立刻改弦易轍投敵叛變到周師兄一旁:「來來來,多謝王師兄給我介紹師兄老師認識,我先敬你一杯。薛師兄我告訴你,我喝酒不會醉,他們在坑你。剛才不知道,要知道我就不讓你多喝了。」
薛師兄雖然有點書獃子,但是也當了這麼多年老師,笑呵呵地說道:「沒事沒事,要是他們讓我喝我就不喝了,你是例外。能被刀橋大學錄取還選擇到咱們的學校來,就憑這個我也得多喝幾杯。」
說是這麼說,明顯的薛師兄是不怎麼會喝酒的,沒喝幾杯,就搖搖晃晃站了起來:「你們喝著,我去個洗手間。」
有人一站起來,酒桌上的氣氛就緩和了許多。王久明這才問燕飛:「你現在那個肥料廠怎麼樣?」
「剛起步,規模小的很,就是為了處理牛糞,也沒打算盈利。」燕飛說道。「不過我聽財務說,好像還不錯,現在都有點盈利了。不少種大棚蔬菜覺得我那場里的東西就是好,基本上生產出來就被人拉走了。」
製造出來的肥料不單單是用牛糞,還有蚯蚓糞等原料加入,經過科學配比之後,生產出來的肥料雖然看著原料還是那些東西,但是效果的確比農民們自己粗放式的那種施肥方式效果要好點。而且這幾年大棚蔬菜只要干就掙錢,大家也捨得用些好肥料。
旁邊一位趙師兄頓時露出一臉失望:「我還以為你產量高,我這邊可以採購點呢!」
因為有師兄弟的名義,相對來說感情就純粹了點,雖然是談的生意,也和別的不一樣,所以這位師兄說的也直接。
燕飛知道這位趙師兄,現在搞園林花卉種植的,笑著說道:「你這裡不缺這點肥料吧?王師兄不就給你解決了?」
「嗨,別提了。」趙師兄說起來有點惱火。「現在這生意也是不好做,你問問老王現在的情況,他自己都頭大著呢!」
王久明倒是沒像這位趙師兄一樣愁眉苦臉的:「就是現在上面換了幾個領導,要求提高效益啥的,想要提價還想去掉一些利潤低的產品。」
燕飛大概能理解這點,上面要求效益的話,大廠子改革是不好改的,最直觀的就是提價。說不好聽點這就是有外行指導內行的意思了,現在生產廠家又不是一家兩家,如果看不清形勢就盲目提價,很可能會產生什麼不好的後果。
這就是公家飯碗和自己飯碗的區別,吃人家飯受人家管,而且上頭七大姑八大姨還挺多,肯定沒端自己的飯碗那麼靈活。
趙師兄做的種植行業,普通的綠化樹木倒是好說,但是有些花草需要的肥料就必須有針對性,甚至有部分花草只能用有機肥料。畢竟都知道,有些花花草草還是比較嬌貴的,胡亂上肥料是會燒死的。
燕飛只是想了一下就問道:「趙師兄,你需要的肥料量不大吧?」
趙師兄嘆口氣:「我就是用量不大才惆悵呢!一般不熟悉的肥料我也不敢胡亂用,現在他們廠子還有點不想生產我用的肥料。」
「用量不大就行。」燕飛笑了起來。「你要不怕背點運費,在我那裡弄點就行。回頭你需要什麼樣的咱們再詳細談談,我讓廠里給弄出來就行。」
他的化肥廠現在又不指望掙錢,廠子開起來了,無非是多找幾個工人加個班的事兒。這是皆大歡喜的事兒,鄉里想幹活的人多的很,巴不得燕老闆的廠子從早到晚有活干。
趙師兄大喜:「那行,我也是需要的不多,老王和我覺得沒必要再找外人去托關係,乾脆問問你有沒有辦法。既然你能解決,那等待會兒吃完咱們再慢慢說。」
花花草草的只有經濟發展到一定程度,這些東西市場才會擴大。等大家都有了閑錢,誰不樂意在家裡擺幾盆花草?那時候生意才好做。
總之還是有錢人少,等有錢人越來越多,總有一天做花卉生意也會成為暴利行業,到時候就不用糾結一點肥料的問題——當然估計那時候生產特種肥料的廠家也會越來越多,就不會這麼為難了。
「燕老闆?你也在這裡吃飯啊!」兩個人剛說定,其他人正準備招呼他們喝酒,忽然有人在門外喊了一句,還是兩個人一起喊的。
本來幾位在的是小房間,但是剛才薛師兄出去也沒關門,外邊路過的一群人朝屋裡看了一眼,有人看到了燕飛就招呼了一聲。
燕飛一看就樂了,外邊一群人領頭的兩個都是熟人,都是王老闆,一個王永成,一個王磊。
想一想兩位認識也不稀奇,都是同一個行業的,混到一起多正常的。
兩個王老闆喊完也樂了,愣了一下彼此看向對方異口同聲:「你也認識燕老闆?」
燕飛已經站了起來,笑呵呵地道:「認識認識,我的房子是這個王老闆幫忙蓋的,現在的院牆是這位王老闆的。剛好碰一起了,一起喝一杯?」
「不了不了,我們敬個酒就走,那邊訂好房間了。」王永成笑著道。
燕飛也不強求,今天這客又不是自己請的,還是師兄弟們聚會,不適合帶外人來。
喝完幾杯等薛師兄晃著回來,燕飛見這邊幾位師兄開始拉起家常,他就站了起來告罪一聲,去了二王老闆的房間。
見到他進來兩位都熱情的很,不過燕飛就詫異:「兩位單獨出來吃飯,現在還沒開酒瓶,這是有什麼事兒吧?」
酒桌上肯定不是就這兩位,不過其他人一看就是陪客,主要還是這兩位。
王磊搶先笑著道:「王老闆請的還有別人,不過托燕老闆的福,王老闆給面子,我們倆之間的事兒都談成了,現在就等王老闆的客人到了。」
等兩位一說,燕飛就明白了。現在王永成是大老闆,王磊是小老闆。大老闆現在又弄了塊地,小老闆剛好上個活幹完了,就想來找大老闆弄點活干。
本來這事兒大老闆還得考慮下——從王磊請客王永成,王永成還接著這個機會又請了別人就能看出來,王永成明顯的是在拿架子。
但是有了剛才兩人一起和燕飛打招呼的『默契』,商量起事情來也就好商量的多,現在大老闆已經答應,回頭會給小老闆點活幹了。
燕飛忍不住打趣王磊道:「以前你就包過農大的工程,怎麼到現在還在包活干?早該自己幹了。」
王磊苦著臉:「乾的活是多,可是這年頭款收著難,欠錢的都是大爺,咱這幹活的不好乾啊!手裡沒錢,根本不敢攬大活啊!」
燕飛點點頭表示理解,這年頭除非是獨門生意,否則賬務問題才是真正的老大難。好多公司企業就是扛不住這個問題,最終不得不黯然收場。
想到這裡他又再次給自己提個醒,目前自己的生意還算可以,一直也沒開欠賬的口子,以後還要繼續保持啊!
有些事一旦開了口子,以後問題就會越來越嚴重。就像王磊說的,欠賬的是大爺,所以能不讓人欠賬的話,還是不欠的好——反正自己的銷路不愁。
幾位正說著,外邊又進來幾個人,一看領頭那人的樣子燕飛就知道,這幾位肯定是端的是金飯碗的那種人。
王永成站起來熱情的很:「徐主任您來了,請坐請坐。來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商行的徐主任,這位是我朋友,剛好碰見了過來說幾句話的。」
燕飛笑著道:「那我就不打攪幾位了,你們有事慢慢聊。」
徐主任大概是因為請客請自己還有外人在,有些不大樂意,看燕飛要走就淡淡的問了一句:「來了就坐會兒吧?這位……家裡是做什麼的啊?」
還是燕老闆吃了年紀太輕的虧,本來徐主任的話應該是直接問本人的,見燕飛年輕,就把他當成了家裡有人做什麼的。
燕飛看這態度就有點不待見,不過好歹兩位王老闆對自己都還可以,他也不好太不給面子——人家剛還特意給自己敬酒來著,自己來幾句話壞了人家的事兒,那就不好了。
還有個原因,徐主任沾了姓氏的光,他姓徐。
既然是姓徐的,那肯定多少得給一點面子……等會兒回去還能給媳婦說說,要點好處。看看我看見和你同姓的都多給面子,你還不那啥,趕緊讓我那什麼什麼……
所以燕飛勉強笑了笑:「我還是個學生,家裡也沒幹什麼,在老家養了幾頭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