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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 橋樑動工 臨走的唐婉

  「老劉,早啊,這麼早幹嘛去呢?」三岔河鎮大街上,一個老頭笑呵呵地沖另一個老頭打招呼道。


  「老李呀,你也早!我去西大橋轉轉,燕老闆今天修大橋了,熱鬧,去看看……」被叫為老劉的老頭也笑呵呵地回答。


  「是嘛!那得去看看,走走……」


  「……」


  夏天天亮的早,這時候的人們也沒什麼夜生活,睡得早起床也早。太陽剛出來的時候,也是街頭是最熱鬧的時候。


  等到太陽火辣的時候,就算是集街上也不會有太多人,太熱。


  此刻三三兩兩的人都在街頭,或是買菜準備早飯,或是出來閑逛。那些朝著西邊走的人,大部分都是討論的河西的工地。


  等老劉老李兩個老頭晃悠到西大橋橋頭的時候,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已經響了起來——三岔河鄉的習俗就是這樣,破土動工放鞭炮,蓋房子起大梁的時候也放,反正大事小事都放。


  橋西頭此時已經有了不少人,都是看熱鬧的。


  動工有什麼好看的,現在河道剛挖好準備修橋的這一段,就是一個大深坑。


  可是來看的人就不少,實在是這年頭還沒什麼娛樂,人們都閑著沒事,遇到個什麼事就湊個熱鬧,全當打發時間了。


  鞭炮響完,就是澆築橋墩,一輛小斗子車突突地冒著黑煙,把拌勻了的水泥沙子石子倒進去,後面就是一輛輛的小推車,工人們吆喝著喊著,推著小車跑著往裡面倒。


  因為這個用料多,不可能還像以前一樣,用人工慢悠悠地拌勻一堆料就倒過來幾小車,所以現在工地上就多了幾個大攪拌機,轟隆隆地轉著,工人們則是推著小車賽跑似的往返著,連那輛冒黑煙的斗子車也沒閑著,一趟趟地運輸著。


  這邊倒著料,那邊還有人扯著一根根的振動棒,在水泥石子料理震著……


  馬永明這個具體施工的工頭雖說沒幹活,可是滿頭大汗的樣子,比幹活的人都熱。工人們已經是跑了,他還在一個勁兒地催促:「劉老三,你是不是沒吃飯,跑起來,要快,再快點……」


  另一邊一個小夥子推著車跑的快,跑著還喊話:「明二叔,你不知道昨晚上三哥回家了,肯定嫂子把他榨乾了……」


  幹活的看熱鬧的都是一陣鬨笑……


  馬永明不笑:「馬屎糞你留點力氣,多干點活兒早日娶媳婦,別老盯著人家大姑娘小媳婦的屁股看。趕緊都給我跑起來……」


  又是一陣鬨笑……


  工地上就是這樣,幹活的人們文化不高,力氣活也累人,所以開著在城裡人看起來聽起來很粗俗的玩笑,就是勞累中的調劑。


  馬永明其實心裡緊張的很,雖說旁邊叔教授他們也在看著,可他就是不由自主的緊張——原本一個鄉下包工頭,忽然指揮起人建大橋,雖說是座小橋,可對他來說,意義也是非同小可。


  看熱鬧的也是指指點點的,總之場面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


  總之就是個施工的大工地,可是看的人還是來勁的很,直到太陽開始火辣起來,第一個橋墩的地基澆築好,這才三三兩兩的散開。


  燕飛和陳鎮長一行人也在旁邊看著,包括陳英軍等人也在。


  燕老闆是計劃出行的,可是工程進度比他想象中的還快,準備建橋的這一段河道至少比叔教授預定的提前了一個多星期就挖好了。


  這點連叔教授和那些學生們也是驚訝的很,他們是真沒想到,這些看起來有點……怎麼說呢,和城裡人一比,這些看起來有點粗俗,渾身上下都冒著土氣的農民們,一旦被調動起來積極性,干起活來真是玩命似的。


  一天天的看著施工進度,叔教授和學生們也跟著不由自主地忙碌起來,不停地修改施工的計劃,提前,再提前……


  那種熱火朝天的幹活場面,真的讓人看著,就會熱血沸騰起來。


  原本還有個學生建議,說這麼干怕人們會出事兒,讓準備點什麼,防止中暑什麼的。這話讓馬永明聽見了,嘴裡答應著,實際上根本沒什麼動作——這天氣算什麼,誰家鋤地是陰天下雨去的,不都是趕在正中午頭最熱的時候,鋤下來的草才能更快被曬死嗎?

  再說旁邊就是河,就算是干一晌活兒累了,利用吃飯前後的時候,跑河裡沖洗一下,一頓飯功夫下來,照樣還是生龍活虎的。


  這是一群最不怕吃苦受累的人們,平時沉默著如同老黃牛一樣埋頭在泥土裡勞作,可是一旦有了機會爆發起來,那熱情就如同火山,能把周圍的一切都點燃起來……


  比如叔教授就覺得,自己在這樣的工地上待一段時間,這身子骨都輕鬆多了,感覺年輕了好幾歲。


  真的,就算他再德高望重,可年齡不饒人,以前在工地上最多就是隨口指導學生們幾句,具體的事情都是不參與的。


  可現在他在這裡一段時間,感覺在這坑坑窪窪的大工地上晃悠一天,到了晚上上床的時候,居然沒有以前那種腰酸背疼的感覺,沾上枕頭就睡,也沒以前那得翻來覆去半天才睡著的毛病了——可惜老伴兒不在,否則的話讓她想啰嗦自己都沒機會了。


  天亮一起床,覺得渾身輕鬆——他的年齡可不小了,早上起來能有這感覺,真是一天心情都好得不得了。


  連他的學生們都感覺到,在這裡叔教授的火爆脾氣比以前可好太多,至少那句『要是放在以前,你們這樣的學生都得挨板子』的口頭禪都說的少了。


  好吧!


  其實他這點變化,和工地的熱情氣氛,關係絕對沒他想的這麼大。那是因為他頓頓大餐補著,飯後還有好茶伺候著,晚上再來兩杯藥酒——這可都是恐龍世界出產的東西,對於他這種長期勞累的身體,調養的效果格外明顯。


  大工程師心情好乾勁兒足,小工頭們又用心,如果燕飛真想離開幾天,真不是什麼大事兒——可惜工程進度太快也有缺點,就是容易打亂計劃,比如出行的事兒就拖到了現在。


  這一耽誤不打緊,接下來燕飛可是真有事兒得出門了。


  不是去遠處,就是去市裡,部隊舉辦的那個小慶功宴。


  別的地方還有洪災,不過暫時萬城市是沒什麼問題了,現在大操大辦的搞慶功宴也不合適,就是部隊里的領導們,對這一段時間一直支持部隊建設的社會人士,表示一下感謝的晚會。


  等洪災完全過去,市裡面肯定也會對這些在抗洪救災中表現良好的企業進行表彰,但是那是以後的事,部隊的人就是提前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


  燕飛去了一趟領了一個獎狀回來,這才正式做好了出行的打算。


  已經在這裡等了這麼多天的唐婉鬱悶之極,她覺得自己這次來算是夠有誠心的了,而且一般她親自出馬,很少有遇到這樣近乎吃閉門羹的情況。


  倒不是她自信自己怎麼了,而是她對自己的自身條件相當了解,人又漂亮,公關手段又強。如果遇到個色慾熏心的老闆,或者是那些年輕公子哥們,根本頂不住她三言兩語幾個媚眼。


  可現在遇到的這位燕老闆,真稱得上是油鹽不進。


  她拉著徐小燕玩了兩天,發現這姑娘大學白上了——新時代的女性,不應該都獨立自主有自己主見的嗎?何況這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有這種死守著夫唱婦隨,三從四德的女人?

  唐大小姐費盡了口舌,想讓徐小燕給燕飛說幾句好話,可是這姑娘死心眼得很,翻來覆去就一句話:「他幹什麼事我看著就行了,我也不好多說,這都是他的事兒,我要說了他會生氣的……」


  你再說她說急了,她就乾脆來一句:「要不我乾脆回去吧?你別陪著我浪費時間了!」


  唐大小姐自認姿色不俗,可她要是妖艷火辣的紅玫瑰的話,那徐小燕姑娘就是荷塘里靜靜在無窮碧葉中佇立的白蓮花。


  何況面對同性,唐大小姐就算再火辣,也沒用不是?

  而燕老闆則是就像個瞎子似的,根本看不到她的火辣她的幽怨她的哀愁——特別是做出后兩種姿態,唐大小姐覺得自己已經算委曲求全了,可是面對眼裡除了徐小燕沒外人的燕老闆,她再幽怨哀愁有個屁用!

  至於說帶她來的陳英軍,那廝被黑子他們整治了一次,現在天天泡工地上,一心追求女學生兩耳不聞窗外事,早把她拋到了腦後——陳公子一是和這種大小姐不算多對路,二是有自知之明,自己一個註定與龐大家產無緣的孩子,和人家這種生下來就含著金湯匙的大小姐,那就是兩個世界上的人。


  所以這廝也是專心致志,一心追求自己的『幸福』,至於說這位唐大小姐,他陳某人把人領來,已經是冒著得罪燕老闆的風險了,再讓他幹什麼,那他肯定是不幹的。


  這種情況下,火辣辣的唐大小姐除了在湯河縣這裡,收穫一大堆各種艷羨的目光,就是一無所獲了。


  關鍵她也清楚,自己也不怎麼受待見——這種情況她不走還留著幹什麼?

  倒是臨走的時候,她還不死心,又找到燕飛:「燕老闆,我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耽誤你一會兒時間,和你說說行嗎?」


  她的去意如此明顯,燕飛心情很是不錯,對最後的這點小要求,也就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我是這麼想的,你的黑珍珠不是不打算賣嗎?那你可以租借出來嗎?你先別著急,聽我慢慢說!」


  「我可以出租金,用錢或者其他等絕對超過你這黑珍珠價值的東西做抵押,把這顆黑珍珠借走。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們還可以免費幫你加工一下。」


  「你放心,這方面我們是專業的。絕對不會破壞這顆黑珍珠原有的品質,就是簡單的把它做一個掛墜。而且需要用到的陪襯珠寶,我們都免費奉送。只要我們在年末的時候珠寶展覽的時候,你能讓我拿著去參加展出就行。」


  「我可以用我們唐家的信譽做保證,絕對不會貪墨了你的東西。等到展會之後,我會親自帶人來把黑珍珠給你送來,你看怎麼樣?」


  唐婉說著,往日里那女王似的氣質全不見了,一雙大眼睛盯著燕飛,那眼睫毛忽閃忽閃的,就差直接放電了——她是真希望自己能放電,能把這個油鹽不進的傢伙給電暈過去,可惜這隻能是想想而已。


  燕飛根本就無視了她的這表現,低著頭想了一下,然後在她希冀的目光中,很是淡定地吐出了兩個字:「不行!」


  還好,看在那兩天她帶著徐小燕玩的挺開心的份上,燕老闆大發善心又多說了一句:「那東西我送給媳婦她不要,我也沒什麼用處,都不知道扔哪兒了。」


  唐婉定定地看著燕飛的表情,最終心裏面無力的哀嘆了一聲。


  若是別人這麼說,她肯定覺得是借口,可這位燕老闆,她這幾天算是看明白了,這種看起來極其不靠譜的事兒——他就真的做得出來。


  想想始終還是不甘心,她再次提出了一個問題:「燕老闆,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既然是不情之請,你還非要說出來,萬一我再拒絕,那多不好意思!」燕飛面無表情地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聽這廝說話的語氣,哪裡會是『萬一』他拒絕了,分明就是一定要拒絕的。


  唐大小姐氣結:「燕老闆,你就不能讓我把話說完?你到底聽不聽得懂什麼是客氣話?」


  燕飛正要說什麼,忽然表情又放鬆了下來,嘿嘿一笑:「行行行,你說吧……」


  唐大小姐並沒有因為他的態度改變,而覺得自己忽然魅力大增——實際上她更加絕望了。


  因為這位燕老闆的態度改變,分明是因為自己說話聲音大了點,不遠處的徐小燕大概是聽見了他的聲音,隨意地朝這邊瞟了一眼。


  僅僅是因為這一眼,於是他的態度,就忽然變了。


  難道人和人的差別,真的就這麼大嗎?


  唐大小姐甚至覺得,自己心裡有些妒忌那個傻乎乎的鄉下姑娘了……


  同樣是美女,她自認比那個傻姑娘差不了多少!可自己在這裡厚著臉皮待了這麼幾天,現在都要走了又用這種近乎哀求的態度來說話,居然都比不上那傻姑娘的一個無意之間的眼神有用?


  這話還能說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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