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巡邏 學槍
樂極生悲這個詞也不知道是誰創造出來的,燕飛覺得真是太符合自己目前的處境了。
剛乾了點壞事還沒高興兩下,就被拉了苦力。這個坑一跳進來,就跳不出去了。還好林保國照顧他,也怕他太張揚了,只是讓他晚上巡邏。
那個大鐵鎚也不用天天扛了,偶爾亮個相就行了,老扛著也太傻了。
除此之外他也算會苦中作樂了,偷空去偷偷看那造紙廠現在什麼樣了。
廠子還是狼藉一片,和那晚他破壞后就沒什麼變化。倒是沿河兩邊,多了些巡邏的民兵民警。不但廠子周圍有,上下游也有,下游就是湯河縣的人馬了,上游的自然是人家縣裡的。
這也沒什麼好看的了,反正都已經這樣了。
燕飛看了一趟就再沒去過了,鬧這麼大,那個廠子一時半會兒的想重建也是不可能了,他就不關心了。
天天巡邏還有一個好處,就是跟那兩個同組巡邏的警察都熟悉了,知道了那個打過幾次交道的叫黨文正,另一個同組的經常和黨文正一起的,叫向長青。
三個人熟悉起來快得很,本來燕飛和這倆也見過不是一次兩次了。現在三個人又一起晚上拿著個手電筒,整晚上的在河邊溜達,一起聞著臭味吹著臭風,當真是同患難共吃苦,那感情來得才快呢!
「向哥,給我看看你的槍唄?」這會兒燕飛正纏著向長青,想看看他的手槍呢!燕飛打這主意可不是一時半會兒了,這會兒是想好了點子才開口的。
「不給!」向長青想都不想回答道,還下意識地捂住了腰中的手槍,生怕他來搶。
「給看看吧!明天給你捉幾條魚,想要什麼魚都有,怎麼樣?就給我玩一下就行?」三人一熟,燕飛也知道了,這向長青年齡不大結婚挺早,兒子都三歲了。
最近天氣熱他兒子一直食欲不振,據說就是愛喝魚湯吃魚。魚這東西不貴,可現在是大夏天的,賣魚的少,小鎮上想買魚有時候想買都買不來,還得跑縣城——臭水河現在倒是經常有飄起來的半死的魚,可只要是腦子沒進水的,誰捨得給自己親兒子吃那個。
燕飛眼饞這倆人的槍也不是一時半會兒了,只不過他自己的性格向來就不是愛求人的性子。若是特別熟悉的人還行,像這樣剛熟悉的,他是肯定不會輕易張嘴的。現在就是吃准了這一招絕對好使,才張開嘴商量這事兒的。
「真的?要不你給我弄幾條,我讓你看我的怎麼樣?給你玩一晚上,你看行不行?」一說到鯽魚,前面的黨文正來勁兒了。
燕飛不搭理他,繼續和向長青磨嘰:「你看行不?不但明天抓,後天也抓,以後有空就給你弄,沒大魚也有小魚。最後的條件了,你可想好了,再不答應,機會可就沒了!」
原本說一次向長青還能堅持原則,現在一聽能多給弄幾次,他就真的開始有點心動了。
小鄉鎮的民警看著威風,其實日子也清苦的很,吃肉的次數也不多。現在有了兒子花銷大增,經常吃肉肯定是不現實的,趕上現在魚也不好買。想給媳婦兒子隔三差五的,燉點白菜價的魚湯什麼的也是有心無力。現在有個機會,又不算什麼違反大原則的事兒,不由得他不心動。
向長青還沒考慮好,黨文正就不樂意了:「我說臭小子,和你說話呢!怎麼了?看不起我這槍不是?你沒看我這槍嶄新的,比他的還氣派。」
「你那是假的,當我不知道嗎?」燕飛翻了個白眼,可惜今晚是陰天,黑暗中黨文正也看不清。「還想騙魚吃,嘿嘿!」
「誰說我這是假的?」黨文正頓時就急了,下意識地回頭左右張望了一番。大半夜的河邊又鬧巨蛇,根本沒人。雖是沒人,他還是又壓低了點聲音。「誰給你說我這是假的?我這是真的,真的!」
不但黨文正辯解,連向長青都看著燕飛,等著他解釋。
他們倆雖然知道這是林保國的外甥,可是真沒給他透露別的屬於小機密的東西,都納悶他憑啥就說這槍是假的?
「你以為我沒見過什麼是鐵的是吧,你那做工也太糙了點,弄個塑料的好歹也弄得像一點啊!那玩意兒我一看就是假的。也就是看著好看,一點用沒有。」燕飛不屑。
他以前不張口借著看,偷偷摸摸碰兩下還是沒問題的。又不是什麼循規蹈矩的人,以他的身手,和這倆人夜裡一起巡邏,早把兩把槍摸了個過癮。也就是在皮套子塞著,兩個人還看的緊,他才沒機會拿出來研究研究。
這倆人見他說的那麼肯定,也是沒招了。燕飛沒亂說,黨文正這槍還真是假的。
小鄉鎮派出所能有幾把槍啊?這還得虧是三岔河鄉是人口多地域廣的大鄉,這才能有真傢伙配備,可想人手一支就是說笑話了。別說人手一支了,就是一個巡邏隊一支都不夠分——向長青帶的倒是真傢伙,可那還是縣裡武裝部的人臨時借給派出所的。
至於黨文正,為了安撫民心,就弄了個假的暫時佩戴著,安慰安慰老百姓。要不然他也不會那麼大方,一開口就給燕飛玩一晚上。
這下子被識破了,黨文正就拿林保國警告他:「你這小子眼怎麼長的,還真是賊得很。不過你知道就行了啊!可不能亂說出去,不然我告訴你舅舅去。」
「放心吧!我說這兒幹啥!」燕飛滿不在乎地回答了一句,然後繼續轉頭去和向長青商量。「向哥,想好了沒有?你問問我這養牛場的人,吃魚都吃膩了,現在逮著魚他們都只喝點湯,肉都喂狗吃了。我說話算話,你就說行不行吧?」
黨文正看向長青猶豫,就從旁勸說道:「行了,你就給他看看吧!這小子也不是亂說話的,讓他看一下也沒事兒。先把子彈卸了給他,別弄出事兒了。」
於是燕飛就喜滋滋地光明正大的摸到了槍,向長青還給他指點著怎麼怎麼用。
旁邊黨文正不忿得很:「你小子將來要是幹壞事,肯定一干就是大事兒。辦事兒可真牢靠!」
燕飛摸著槍美滋滋地:「怎麼了?」
「辦事兒前有譜兒啊!,跟這麼長時間了也不見你說,今天你一說,可就說動我們倆了,你說這不是謀定後動是什麼?小子不錯啊!看不出來小小年紀,點子不少啊?」黨文正還是有點不爽,總覺得這次他們倆是被這小子算死了的。
燕飛嘿嘿笑,繼續研究那著名的五四槍去了,看他得意的樣子,旁邊向長青緊張的一直一隻手握著槍,直怕他拿走了。
燕飛這真算不上是什麼謀定後動,只不過不願意輕易開口,怕被拒絕了沒面子,所以才一直等著覺得有機會了才這麼說。
實在是這槍的誘惑,對他這年齡段的人來說,誘惑力太大了點,連他這樣平時什麼都不在乎的人,都沒經得住考驗。所以才花費了不少心思,想出來這麼一出。
又不能真開槍試試,向長青還緊張的一直拽著,擺弄了幾下,燕飛就沒興趣了,讓向長青鬆了口氣趕緊收起來了。
晚上在臭水河邊巡邏防備『巨蟒突襲』的,這倆人也難免會有點毛骨悚然的,跟著燕飛這小子看他大大咧咧的不當回事兒,說實話也讓兩人放鬆了許多。
見燕飛玩不成真傢伙了,黨文正還饒有興趣的拿自己的『真』傢伙,教燕飛怎麼打槍。
他這把槍在現在絕對算是高級貨了,不但外觀像真的,還能打子彈,所以才吹噓說自己的這是『真』的。啪一下能打一個小塑料球,要是頂著人打身上還是會疼一下的。
不過燕飛沒學兩下,就發現了,這傢伙就是個棒槌。他教的那姿勢都挺帥,燕飛擺了幾個姿勢就覺得這動作怎麼有點熟悉,一想原來都是電視里演過的——感情黨文正這傢伙也是『拜師』電視機學來的。
怪不得弄了把真槍讓向長青佩戴,人家才是真會打槍的。這會兒看黨文正教的那些實在看不下去了,就指點了燕飛一番。
看向長青指點燕飛,黨文正還在一旁酸溜溜地:「學了有什麼用,又摸不到真傢伙。還是學我這好,一擺姿勢就吸引小姑娘,當年我就是靠這動作娶到你嫂子的。那會兒我還沒現在這把槍呢!」
這話就有點暴露這傢伙的屬性了,感情他玩假槍也不是一時半會兒了。
燕飛和向長青對他的話充耳不聞,接觸久了,燕飛就發現了,黨文正這傢伙有時候也挺二百五的,估計年輕上幾歲就趕上黑子那廝了。
倒是向長青這個悶頭葫蘆一樣的傢伙,就靠譜得多了。單看巡邏時候就知道了,向長青這傢伙不論是說話還是幹什麼,都不時警惕地掃視周圍,特別是河面上。
燕飛對於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學得是真快,一會兒拿著黨文正那槍就有模有樣了。向長青看著難得誇了幾句,又順便指點了一些其他用槍時候的要領,有用沒用的,反正是都提了幾句。
然後燕飛才發現,怪不得這段時間,他老覺得向長青這傢伙不對勁,原來問題是出在他走路的姿勢上。他和正常人走路不一樣,一個胳膊擺動幅度很小,那姿勢猛一看上沒什麼,看多了就會覺得略微有點彆扭。
這會兒教自己打槍講了幾句要領,燕飛醒悟過來了,這段時間他巡邏的那略有點不自然的走路姿勢,原來是為了隨時拔槍出來啊!
怪不得這傢伙一直走在三人最後面,也不怎麼說話,這是時刻替兩人警惕著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