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母子相會(1)
九、母子相會(1)
邱屠傲立即回過神來,朝大門四周看了看,四周闃無一人。真奇怪,誰在敲門呢?看看無人,搖搖頭,就關上了房門。
但是此時,院中有雙眼睛在黑暗中狼一般警覺地盯著邱屠傲,這就是白尚龍。
其實邵家對邱屠傲一直就懷疑,一直就沒有防松對他的監視。
安大娘回到房間。林魈已經溜了進來,說:「演出效果不錯吧?」
安大娘故意玩笑說:「不知道,你想象一下啊。」
「就會賣關子。我告訴你,院中還有一個看客呢。」林魈說。
「呵呵,你以為就你是看客呀?我早就料想到了,就是要演給他們看,讓他們互相懷疑呀。沒有動靜就不能發現邵家的來路了。」
「你厲害呀,一箭雙鵰。」
「經過你提醒,我也察覺到邵恆酌和龍梅肯定有一點私情,所以就故意演出了這一齣戲。」安大娘不無得意地說道,「邵恆酌是個外善內惡的傢伙,有著極強的佔有慾。所以他們之間即使沒有別的利害關係,邵恆酌因為爭風吃醋,也會挑起衝突的。」
「你這麼有把握?」林魈問道,「你不會墜入情網吧?」
「你瞎說什麼呀?千年的妖怪,難怪還成不了仙。」安大娘笑罵道。
「我的意思是興許邱屠傲不壞呢,你會不會害了人家,到時候又後悔呀?」林魈說,一絲怪怪的笑掛在嘴邊。
「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要達到目的難免會牽連到一些無辜的人,大禮不辭小讓嘛!」安大娘說,「我要保全全家,為我的家人復仇,振興家族。」安大娘非常感激地對林魈說,「謝謝你打在門上的幾個小石頭,要不我都不知道怎麼脫身呢。」
「你既然可以用香水和媚惑術迷倒他,你也可以給給他一巴掌,打醒他呀。」林魈說,「你的迷魂香現在還沒有散發完呢。你聞,身上還有香味呢。」
「誰比得上你的畜生鼻子呀,連幾十裡外的公猴的味道都逃不過你的鼻子。」安大娘也調笑道,「萬一被他察覺,那不前功盡棄,讓自己處於被動之中?」
她們又說了一會話,林魈打開門,一溜煙就消失了。
安大娘關上門,就坐在床上運起功來,盡量多吸收一點天地的元氣,讓她的功力能增加一點,讓幻容術能保持長久一點。
早上的陽光明媚,邱屠傲習慣了軍營生活,早早地來到了院中,在院中打了一會拳,又站了一會樁。
「邱大俠,早上好。」白尚虎的聲音傳來,聲音有點震耳,能力不錯。
「白師傅,早上好。」邱屠傲微微睜開眼,作為回禮。
白尚龍也一起來了,他們身後跟著一群人,他們都是邵縣令的家丁和護院,也是來和白家師兄弟練功的。
「邱大俠作為一位身經百戰的將軍,自然武功也是爐火純青,能否讓我等開個眼界?」白尚虎說道,「點到即止,切磋而已。」
「哪裡哪裡,我只是馬上行軍布陣,衝鋒陷陣,哪懂什麼武功?」邱屠傲平靜地回答,「白師傅師兄弟才是武功卓絕呢。」
「不知道邱大俠能不能賜教小弟幾招,讓小弟和你交交手?」白尚龍說,顯然他是一個性子比較急躁的人,言語間也有一絲挑釁的意味。
邱屠傲一看情形,也知道試交手是避免不了的,就說:「好,還希望白師傅能夠手下留情。」
白尚龍快步站到了邱屠傲的對面,擺出了一個架勢,突然朝邱屠傲發出一拳,拳風疾厲,似雷暴襲面。
邱屠傲並未後退,而是伸掌一迎,一把握住白尚龍的拳,再往後稍退,想化解對方的力道,再順勢往前牽引,暗用旋手之法,反扣對方。邱屠傲陀螺般連旋兩圈,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繚亂,反而一隻手緊緊抓住白尚龍的手臂,錯轉關節纏繞起來。
白尚龍一聲暴喝,手臂陡然變大,裡面充滿氣體,堅硬似鐵,竟使邱屠傲無法扭轉白尚龍的手臂,只得往後撤手。不容邱屠傲後撤,白尚龍右手頓時如蛇一樣猛地向前一探一抓,他又反拿住了邱屠傲的手臂。
不好!白尚龍心裡一驚,沒想到對方會用如此強力的卸力之法,並順勢反攻。他猛地一抖手,一運氣,皮膚里滲出一層液體,竟從邱屠傲手心一滑而上,一下將邱屠傲整條手臂纏住。
白尚龍說:「鱔魚纏功。」
鱔魚纏功?鱔魚纏功是南方兩廣瑤族的一種秘傳的功法,南方多鱔魚,而且有少數鱔魚得天時地利,已經成精。據說是桂林洞妖所傳,洞妖本是一條年久日深的鱔魚,佔據一個整塊的玉石山洞,吸收天地精華更多更快,所以很快修成人形,但他把自己一生獵殺水族的技法整理出來、加工,就形成了鱔魚纏功。後來他傳給了廣西壯族和瑤族人。在秦朝時期,秦始皇大量徵發瑤族和瑤族人民修築灕江,激起反抗,當時就有當地的高手使用過鱔魚纏功這功夫,連勝秦軍多個將軍,一時名聲大噪。後來由於秦軍弓弩先進,軍隊眾多,會鱔魚纏功的人都被浸泡在狗血中十二個時辰,然後再斬首。所有後來就沒有聽過有人會這門武功了。沒有想到今天讓邱屠傲碰上了。
邱屠傲也只是聽過這種武功而已,詫異對方會這種邪門功夫,而且這麼詭異,急忙抽手。可是此時對方手上的液體又瞬間消失,而手臂表面變得像砂岩一樣粗糙磕肉,無法抽回。
邱屠傲已無法抽回手臂,而白尚龍的手臂上砂岩般的凸點卻已深深嵌入邱屠傲的手臂中。邱屠傲心中大駭,連忙擺了擺左手,表示認輸。
可是白尚龍卻臉頰通紅,眼睛泛光,整個右臂不斷加力,受制的邱屠傲只忍著劇痛,把氣運於右臂,勉強自保。
「放手,尚龍!」白尚虎急忙大喊,可是白尚龍置若罔聞,白尚虎一把抓過腰間的皮囊,用力一擠,一股酒流直射白尚龍。
白尚龍被淋了一身酒,猛地收手,連忙抱拳道歉道:「邱大俠,失態了!」他好像立時從夢中蘇醒一樣。
「不礙事,不礙事。」邱屠傲連忙回禮。
「多有得罪,邱大俠切莫怪罪。我這師弟運功有時候會走火入魔。」白尚虎道歉說。
邱屠傲沒有把勝負放在心上,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武功不是絕頂,別過眾人之後,回到房間門口,發現安大娘已在等他。
「有事,龍姑娘?」邱屠傲問道,並沒有讓他進去的意思。
「沒事就不能過來看看你,邱大哥?」安大娘笑笑說,「難道還在為那天晚上的事情生氣?」
「不敢,那晚是我失態了。」邱屠傲說,有幾分內疚,「我也不知道我當時怎麼會那樣。我以前認為自己有很好的定力,沒想到自己會那樣,好在沒有傷害姑娘,要不我有什麼臉面面對姑娘。我現在相信了那句話:這個世界別相信別人,就是自己你都難相信不了。」
安大娘不知道邱屠傲為何會說最後那一句話,還以為邱屠傲是在暗示自己的是在利用他作弄他,於是就說:「我覺得邱大哥就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謝謝你的誇獎,但是你以後別單獨和我相處,我怕自己……」邱屠傲咽下了後面的話,笑笑說,「龍姑娘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我想恢復我的記憶,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做。為這個事,我很苦惱。你見多識廣,我覺得可能會有路子的。」安大娘說道,「要不然我什麼也做不了。」
「呵呵,大妹子,有時候沒有記憶是一件好事。有了記憶也許就有一段難堪或痛苦的經歷。」邱屠傲說,「沒有以前痛苦的煎熬,也許就是冥冥中的註定。」
「可是我始終是要弄清我是從哪裡來的?如果我還有家人和朋友呢?我不能回到他們身邊,他們不會痛苦嗎?」
「嗯,也有道理。」邱屠傲說,「要恢復記憶也許就是要回到你失去記憶的地方去,讓那裡最強烈的痛苦、快樂、驚險刺激你,也許一下就恢復記憶了,當然也許要慢慢恢復。」
「謝謝邱大哥提醒,你的意思是我最好回到雜戶庄去試一下?既然我是從那裡被帶回來的,那裡就一定有我的生活印跡。」安大娘略有所思,又轉而一說,「邱大哥,我感到你好像有些心事。」
「那你進來吧。」邱屠傲知道安大娘所指之事,就是把她攔在了屋外,於是打開門讓安大娘進去。邱屠傲示意安大娘不要說話,從衣袖裡拿出一張紙條給安大娘看,上面寫著:「勿擾龍梅,否則後果自負。」
安大娘假裝不懂,問道:「邱大哥,這是什麼意思?」但她心裡很清楚,那個真龍梅和邵公子果然有曖昧關係,邱屠傲也邵恆酌的鬥爭也就開始了,今天早上的比武也許就是一次告誡。
「沒什麼呀,這跟你沒有關係。肯定有人看不慣我,或是誤解我了,或許有人還在堅持認為我是探子,藉此事來敲打我一下。我想過一段時間就會消除的。」邱屠傲說。
「是我連累你了,邱大哥。可你在這裡也不能呆很久呀,萬一言總兵帶著兵部的命令來要人,你怎麼辦?」安大娘覺得邱屠傲是個正直的人,心裡更增了幾分對不起他的情緒。
「我沒事呢,言浩雲不會那麼做的,他要明目張胆來抓我的話,那他家的事情也會鬧大,一旦被朝廷聽到,對他也不利。再說如果邵縣令要保我,言浩雲也找不到我啊。一個這麼大的衙門,總有個藏身的地方吧。」邱屠傲果然是個見過世面的人,很是淡定,「就算是躲不過,只要為替丁將軍和白將軍報仇,我什麼都無所謂了。」
「你為丁將軍和白將軍復仇,如此堅定,可以獻身,我想兩位將軍泉下有知,也會欣慰的。」安大娘說道,「我想我還是最好少打攪你,免得給你帶來不利。」
「沒事的,主要是你自己要注意。世事多變,人心難測,今天對你好的人,不一定明天不害你;今天厭惡你的人,不一定明天不幫你。你在哪個地方都要處處小心才好。」他輕輕嘆口氣,說,「總之,知心人少,相交不易。」
安大娘知道邱屠傲也對邵家很有戒心,但是忠義之心讓他知難而進,心中佩服,也知道就是自己不利用他們,他們最終不免還是會有衝突的,有為邱屠傲擔心起來,就說了一聲:「邱大哥,凡事不要強力而為,剛強易折,舌頭總是比牙齒保全得更久。」
告別了邱屠傲,安大娘直接去求見了邵縣令,正好邵公子也在場。
「邵老爺,我想到雜戶庄去,一是追查我在那邊到底遇到什麼事了,二是要想找回我的記憶。一個人不能不明不白地活著。懇請老爺准許!」安大娘說,一臉誠懇。
「嗯,好,到那邊要注意安全,我會派人暗中幫助你的,一有情況馬上報告。」邵老爺說,顯然他對查出那邊的情況很上心。
「龍梅,你應該再養一段時間再去,另外我們也可以多合計合計。」邵公子說道,眼睛里有一份特殊的光亮。
「不了,自從我清醒后,我心裡一直煎熬,越來越強烈,我就是想早點知道那段時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安大娘再次誠懇地說。
「你剛回來,又要去,是狼窩還是虎穴,未可預料。」邵恆酌說,心裡還真是有几絲擔心。
「酌兒,我們是無法理解和承受龍梅的這種痛苦的,還是讓她去吧,這樣她會好受些。我們也期待她好運。」邵縣令說,體現出他對人深深的體會和理解。
安大娘離開邵氏父子,拿了幾件衣服,就走出了縣衙的大門。她並沒有直接往雜戶庄方向走去,而是往雜戶庄相反的方向走去,行到僻靜處,看看無人,一下幻化成她自己原來美麗的少婦模樣。
她覺得自己的功力和內能所剩不多了,這是她最急於找借口走出縣衙的原因;其次,她也很想看到安洪,一個分別了彷彿半輩子的兒子,實際只有短短的十多天時間。她急急地想找個店子吃點東西,然後找幾個獵物修鍊一下,采足陽氣和陰氣,於是往山間的山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