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孤獨的獵手
在接下來的路程中,莫奇和五位同伴穿越了布隆郡。一路上他們看到了村莊里的其他鬼魂,這些鬼魂保持著身前的裝扮以及死前的憤怒。和懵懂無知的帕米拉不同,他們知道「歷史的真相」,所以他們身上的怨念也就越深。
一行人不得不隨時提防這些徘徊人在水井旁、石牆後面、廢墟旁邊的鬼魂。
「公主殿下,我在這些村民的鬼魂身上感受到了極強的怨氣。找到那把劍,我們還是儘早離開這裡比較好。」卡雷斯鄭重其事地向安薇娜建議道。
而後者只是點了點頭。安薇娜有自己的小心思,她想儘可能拖延回到銀月城的時間,這樣她就有更多時間可以和莫奇待在一起。
離開鎮子后,他們繼續向東走了半小時后,安薇娜忽然問道:「莫奇先生,我們要去哪裡找那個孤獨的獵手呢?」
莫奇指了指正前方的山頭說道:「就在那裡啊,你沒看到嗎?」
「那座山頭?可那裡什麼都沒有啊?」安薇娜一臉迷惘地望著莫奇。
明明是那麼大一頭狼,嘴上還插著一柄劍,怎麼安薇娜連這看不到?多半是野狼處於隱身狀態,而自己有遊戲系統所以才能看到吧。莫奇搓了搓下巴想到,對此並沒有太在意。
反正找到任務目標就好了。
一頭落單的狼在六人的聯合攻擊下應該不會造成什麼麻煩,只要殺死這頭狼,然後拿到帕米拉父親的佩劍就可以了。
莫奇向下擺了擺手,示意眾人放輕腳步接近了那個山頭。其他人雖然沒有看到那個山頭有什麼異常,但還是照做了。畢竟達隆郡是個詭異的地方,不能以常理度之。
更加接近山坡之後,所有人都看到了莫奇之前看到景象——
體型巨大的銀鬃狼正在山坡上休憩。
莫奇一邊接近,一邊計算著距離——只要能再接近五碼的距離,他們就能發起突然襲擊,剛剛睡醒的野狼絕對來不及反應。
可就在這時,「孤獨的獵手」慢慢抬起了頭,它那金黃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莫奇。
「糟糕!被發現了!」莫奇大呼不妙。
莫奇很擔心巨狼看到這麼多人在圍捕它後轉身逃進山林里,山林地帶地勢複雜、林木密集,要是它跑進樹林里,莫奇等人還真的很難再找到它。
可孤獨的獵手並沒有跑,它只是直勾勾地盯著莫奇,目光中沒有任何敵意。
莫奇注意到巨狼的銀色鬃毛迎風搖擺,嘴上的劍傷已經癒合,變為一道可怕的刀痕,它似乎已經適應了劍刃插在它的嘴上,並且那貫穿長嘴的利刃已經和身體長成一體。
這不是野狼看到人群應該有的反應。
就在莫奇感到疑惑的時候,一個念頭伴著那金黃色的目光闖進了莫奇的大腦。
那是一種犀利、清澈的感覺——很多年前,它曾和它的同伴共同在這片土地上狩獵。那時候大地還沒曾腐敗,舌頭捲起的溪水清甜可口,陽光溫暖的時候可以趴在柔軟的綠草地上……
一幅影像從莫奇的腦海中閃過——它和它同伴們奔跑在原野上,冷風從鼻尖飛快地掠過,前爪踩碎的花朵的芳香飄上來,激勵著它跑得快點,再快點……它和同伴一起獵殺、一起分享食物,直到那些邪惡的造物出現……
大地變得荒蕪,河水變得污濁,被殺死的小鹿會重新站立起來,像土狼般兇橫地攻擊著其他生靈……它的所有同伴都死了,只剩下它進行著孤獨的狩獵……也許跟它身上的這柄劍有關,它是這片土地上唯一沒有被瘟疫污染的生靈。
所以它才會被稱作孤獨的獵手。
如今留給它的時日不多了,再也不能獵殺那些邪惡的造物了,可它依舊在等待著,它渴望一場偉大的狩獵。
……
「呼……呼……」莫奇手掌撐在地面努力保持著身體平衡,大口喘息著。
「莫奇先生,你沒事吧。」安薇娜關切地問道。
「沒事。」莫奇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這是怎麼回事?精神衝擊?心靈震爆?莫奇努力思考著,可看看那頭嘴上插著劍刃的野獸,怎麼也不像是能夠掌握暗影魔法的樣子。
看到莫奇險些暈倒,加雷斯鄙視地看了他一眼。
「別再浪費時間,讓我來解決它。」
說著話,加雷斯抬起手準備好了釋放魔法。
感受到敵意,年邁的老狼立刻站起身來,呲牙向加雷斯吼叫著。
「等等!」莫奇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回事?他下意識地阻止了加雷斯。
加雷斯雖然聽不懂莫奇的話,但他能看懂莫奇站在他身前,側著身體抬起一隻手示意他停手的動作。
「又怎麼了?」加雷斯不滿地說道。
「天知道怎麼了!」莫奇也有相同的疑問,他也明白阻止同伴殺死野狼的行為很瘋狂,可他就是第一時間擋在了加雷斯面前。
「你在阻止我殺死它?那你告訴我,我們應該如何從那個畜生身上拿走那柄劍?」加雷斯指著嘶吼著的野狼問道,莫奇能夠看出野狼有多兇猛——巨大的狼爪能毫不費力地將莫奇撲倒,一口白森森的牙齒讓人不寒而慄,並且,在它嘶吼的時候莫奇注意到它身上的白毛全都豎了起來。
這頭狼能輕鬆地取走莫奇的性命。
可莫奇還是想去試試,多年的人生經驗告訴他——凡事總會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望著那口尖利的白牙,莫奇猶豫了片刻,可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慢慢向巨狼走過去。
感受到莫奇在靠近,巨狼閉上了嘴巴,偏著腦袋用充滿疑惑的目光望著莫奇。
當莫奇的手掌搭在巨狼額頭上,後者也很享受地閉上了眼睛之後,莫奇才算是鬆了口氣……
他朝安薇娜露出一個笑容:「現在我們可以把劍拔出來了。」
莫奇爬上巨狼的背部,一邊撫摸著巨狼,一邊握住了劍柄,巨狼不安地挪動了腳步。鐵刃末端有生鏽的痕迹,莫奇知道將這把劍留在巨狼的身體內,只能增加他的痛苦。
莫奇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在拔出劍刃的時候一定不能猶豫,要做到一次成功。心懷同情反而會加重巨狼的痛苦。
莫奇狠下心,猛地拔出劍刃。
一時間鮮血飛濺,巨狼發出一聲痛苦嚎叫,下意識地搖晃腦袋,將莫奇連人帶劍一起甩了出去。
「你沒事吧?莫奇先生。」安薇娜扶起莫奇問道。
「我沒事。」非常幸運,在倒下的時候,劍刃並沒有割傷莫奇。莫奇將帕米拉父親的劍刃扔在一邊,這個時候相較於這柄鐵劍,他更關心巨狼的情況。
巨狼倒在地上,身體劇烈地欺負著。
雪瑞恩沒有多啰嗦,立刻用聖光之力醫治巨狼。
只是,雪瑞恩的治療並沒有起到作用。
「聖光可以拯救那些身受重傷的身體,但無法拯救一個本當死去的生命。它太老了,它的身體再也無法承載它的靈魂了,在我們到的時候,它應該就已經快不行了。」雪瑞恩解釋道。
莫奇沒有說話,只是用手摸摸巨狼頭頂順滑的毛皮。
巨狼用柔軟的舌尖輕輕舔了莫奇的手背一口,以表示感謝。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它終於擺脫了嘴上的鐵劍,只不過它還是沒能等到那場偉大的狩獵就閉上了眼睛。
莫奇有點難過,也許他就不應該把鐵劍拔出來,這樣巨浪也許還能再多活幾天。就在莫奇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愧疚的時候,銀色的毛皮下方慢慢升起一陣發光的煙霧。
「這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