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殃及魚人
「在遇到那個魚人之前，我曾迷信眾生平等，天才不過是勤奮的代名詞。而在遇到他之後……我開始信仰奇迹。」
——皇家藥劑師協會終身成就獎獲得者喬漢-哈德沃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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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漢的中級藥劑師資格考試如期而至。
作為獄卒，喬漢不能擅離職守，測試也只能在地下室里進行。這段時間以來，通過觀察模仿莫奇的實驗操作手法，喬漢的操作也有了質的飛躍，也不枉費莫奇為喬漢的實驗展示準備了那麼久。
實驗台正對的長桌后，坐著三位頭戴誇張造型尖頂帽、身穿天鵝絨長袍的亡靈長者，這三人都是皇家藥劑師協會的理事會成員，據喬漢介紹他們每一位都是在艾澤拉斯煉金領域赫赫有名的人物。其中一位亡靈女士的帽子讓莫奇想起KTV里的大號果盤，不得不說，皇家藥劑師協會高層的穿衣品味實在是差勁。
莫奇注意到面對三位專家，喬漢非常緊張。這也算正常，畢竟在喬漢平日的學習過程時，就會讀到這三人的著作，他們的名字對於喬漢來說實在如雷貫耳。
其中一位專家評委更是交叉雙臂，一臉不耐煩地等待著喬漢快點開始試驗。其他兩位雖然表現得沒有這麼明顯，但也是抿著嘴唇，灰白的眼睛從鏡框上方盯著喬漢，等待著喬漢開始自己的演示。
喬漢緊張地有些不知所措，竟然忘記了如何開始。
莫奇見狀，趁著三位評委不注意，爬到了身後的藥品柜上。莫奇調整好姿勢，揮舞著拳頭引起了喬漢的注意。莫奇揮舞著拳頭給喬漢打氣，用無聲的肢體語言告訴他——
「你行的！加油！」
見到了莫奇滑稽的動作，喬漢長長地鬆了口氣——他真是只厲害的魚人啊！
喬漢用鬆弛而自信的語調開始了向三位評委介紹自己的實驗——他的實驗展示項目全稱是「強效暗影防護藥劑配製流程的改良實驗設計」，喬漢所設計的實驗不僅降低了強效暗影防護藥劑的生產成本，並且通過該流程所配製的藥劑比傳統實驗配製的藥劑性質更加穩定、更易於儲存、使用效果也更好。
見喬漢發揮得不錯，莫奇將目光轉向了三位評委。讓人覺得有些不安，在喬安操作和講解的過程，三位評委始終滿臉嚴肅一言不發，無形中搞得莫奇也為喬漢擔心起來。
「做完以上幾步，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常規的融合過程……」
「恩，可以了，就到這裡吧。」名叫藹拉的女性藥劑師抬手打斷了喬漢的介紹，喬漢不知所措地望著她，而那位女性亡靈甚至沒有抬眼看喬漢一眼，繼續在面前的木皮簿上書寫著什麼。
整個房間里，只剩下羽毛筆在莎紙上書寫的聲音。
喬漢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這些評委的表情太僵硬了。
藹拉艾寫完幾行字后，轉向另外兩位評委：「你們二位怎麼看？」
兩位同樣年邁的男性藥劑師相互看了一眼，交流了一下眼神，中間那位說道：「那就我來先說吧。」
這位評委看向手中的記錄本的時候，喬漢和莫奇覺得時間都快凝固住了，他們幾乎屏住了呼吸，靜靜地聆聽著這位評委的發言——
「實驗過程中還存在一些操作問題，但……我不得不承認，這是我見過的最優秀的中級藥劑師實驗展示。所以，藥劑師喬漢，我僅代理事會恭喜你通過中級藥劑師資格考試！」
太棒了！
評委話語中間的大喘氣差點把喬漢和莫奇嚇死。
喬漢興奮地快要跳起來，再看看另一邊，原本打算看喬漢出糗的藥劑師傑羅德，蒼白的臉上因為憤怒都出現了紫色暗紋，那表情真是精彩極了！
另外，早在傑羅德出現的時候，莫奇就已經為酒精噴燈里加滿了酒精。在考試結束后，莫奇裝備再來表演一場紅燒肥腸的好戲。
「非常天才的實驗設計。」始終交叉著雙臂的評委讚揚喬漢的同時，也表達了自己疑惑，「你是如何能構思出這麼完美的設計方案的呢？在皇家藥劑是協會，許多高級藥劑師也未必具備你的這種能力。」
「其實，我只是比一般人更容易把實驗搞砸……」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喬漢臉上始終帶著不好意思的笑容，「尋常人看來成功率很高的實驗，在我看來也充滿了無數失敗的可能性。因此，一般的實驗流程根本無法保證我能成功完成實驗，在一次次地失敗后，我找到適合我的實驗方法……」
講到這裡，喬漢停頓了一下，所有人都在等著他繼續，可他卻在想了半晌后沒想出很多話，簡簡單單地總結道：「恩，就是這樣。」
「非常不錯，看得出來，你是個勤奮並且……」
藹拉的話沒說完，木質樓梯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她，地下室的頂上傳來很多人跑過的聲音。
「找到他！」樓上傳來女人說話的下令聲，並且這聲音在莫奇聽來有些耳熟。
「抓到他了！」從閣樓傳來的聲音向女人報告道。
莫奇猜想他們說的是塞德里克?卡爾斯通，這可憐的老亡靈被關在這種地方竟然還會惹出禍端。聽到樓上傳來的對話，莫奇還有些同情卡爾斯通，誰曾想女人的下一句話就讓莫奇再也沒工夫同情別人了。
「還有那隻魚人，把它也帶過來。」
「WTF？有沒有搞錯？老子就一直待在實驗室做實驗？你們也要抓我？」莫奇還沒感慨完，樓梯上就衝下幾個全副武裝的亡靈士兵，沒有費太多力氣，就把莫奇抓了上去。
喬漢想要阻止他們，卻被這些蠻橫的亡靈士兵一把推開。
莫奇被帶出房間，這才發現平日里空空蕩蕩的莊園此時擠滿了形形色色的提瑞斯法居民。全副武裝的亡靈戰士們在圍觀的亡靈群眾中間維持出一圈空地，瘦弱單薄的卡爾斯通佝僂著背正站在空地的中央。
身材瘦小的莫奇被亡靈守衛粗魯地扔在卡爾斯通旁邊，亡靈老者那蒼白臉上掛著疲憊的笑容：「對不起，連累你了。」
沒等莫奇搞清楚狀況，熟悉的女聲再次響起：「卡爾斯通，女王一再給你機會，你卻用欺騙來回應女王的仁慈。塞德里克-卡爾斯通，你太讓我們失望了。」
莫奇循著聲音看過去，看到的正是那個名叫「維羅娜」的黑暗遊俠。
人群中響起議論——
「塞德里克太不應該了，竟然欺騙女王。」
「是啊，他怎麼能這樣？」
維羅娜用目光緊逼著塞德里克，每向前走一步，她身上的鎖甲都會發出沙沙作響繼：「你曾是這片土地上最富有的亡靈，你本可以將的財富贈與我們的國家，為被遺忘者國度的昌盛作出巨大的貢獻。」
聽到維羅娜的話，莫奇有些震驚。以前聽塞德里克說自己有錢，莫奇以為他充其量就是個土財主，誰曾想他竟然是亡靈首都地區的首富。
莫奇不禁用責怪的目光望向塞德里克，要是你早點跟我說，我就不會嫌你啰嗦了不是？
聽到這些話，塞德里克聽到維羅娜的話只是麻木地低著腦袋，臉上沒有任何錶情。
維羅娜繼續說道：「有那麼多同胞在為我們的國家貢獻一切，可是你呢？你竟然將你的財產私藏起來……塞德里克，你太自私了！你不再是被遺忘者，你沒有信仰，你是個迷失者。」
西風蕭索。
面對著無數圍觀者鄙夷、指責和唾罵，塞德里克依舊面無表情。
維羅娜說：「今天，就在這裡，我將執行被遺忘者的意志，依照女王的旨意將這個人和他的魚人一同處死！」
莫奇：「卧槽，和我有個毛線關係！為啥要連帶把我處死啊，喂，你們大家看清楚啊！我只是個人畜無害的魚人！」
然而莫奇的哇哇亂叫沒有引起任何的注意，對於在場的所有人來說，一隻魚人的死活實在是無關緊要。
「慢著！」塞德里克忽然喊道。
「你還有話說？」維羅娜冷冷地問道。
「如果我現在說出我的財產在哪裡？能放過我嗎？」塞德里克笑著問道。
「不能。你用假的神器碎片欺騙女王就已經是死罪，不論你怎麼做，也無法彌補這種罪過。」維羅娜冷笑著說道。
「那麼，如果我用我的的財產來換這隻魚人的命呢？」塞德里克的話令所有人嘩然。
「米奈希爾國王在世的時候，塞德里克可是洛丹倫舉國上下人盡皆知的富豪，他竟然會用畢生賺來的財富去換一隻魚人的命，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也許是最後時刻，他只有這魚人一個朋友吧。老塞德里克也是個可憐人，老了之後，只有魚人願意聽他說話。」
有了死裡逃生的機會，莫奇只想跟塞德里克說一句「哥們兒真夠意思！」
沉默了片刻，黑暗遊俠實在看不出這魚人有什麼特別之處，值得塞德里克花費。
「我答應你。」維羅娜最終回答道。
塞德里克蹲下身，從取出一個用窗帘布做的睡帽：「這是我為你新作的帽子，戴上吧！這也是我最後能送你的禮物了……」
看到這帽子，莫奇眼眶有些濕潤——這帽子真他娘的丑啊。
「你走吧。你自由了。」塞德里克說完了告別的話，做好赴死的準備。
莫奇轉過頭，看著瘦弱的老亡靈慢慢走向墓地，逐漸和人群分離開，彷彿他和他身後的這些亡靈屬於兩個不同的世界。
他再看向自己的前方——那是一條暢通無阻的道路，不再會有任何守衛阻攔他的腳步，那是他一直期望的，艾澤拉斯色彩斑斕的世界就在前方，無數精彩的冒險在呼喚著他……
可莫奇卻怎麼也邁不出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