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發生的事情 1 受傷的男孩
這也是因為傷得太重,他恢復的過程中用去了太多的能量吧。以至於到現在,他還是昏迷不醒、一動也不動,就像一顆鑲嵌在白色被單里的「人形寶石」枕頭被他壓得很低,床單和被子也緊貼著他的身體。
但令人嘆惜的是,這「寶石」卻又不少瑕疵。他的身上留有許多駭人的淤青,就連左眼和太陽穴之間,都有著劇烈撞擊后產生的傷痕!
在留下這樣的印記時會是怎樣一種痛楚?或許,在一旁看著的護士也能隱約地感覺到吧。但不論如何,在醫生的眼裡,他不過是一個窮得響叮噹還傷得很重的「社會青年」。
八點時許,查房醫生走到了病房裡。
「方朔。」他先瞟了一眼手裡的名單,然後吃驚地說,「槍……擊?他才多大點的孩子啊,不會那麼小就去混社會了吧!」他不可思議地盯著面前的這個男孩。
所以說相比於這個,之前的那些傷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了。男孩的左肩正用厚厚的繃帶包裹著,他一定無法忘記昏迷前的那最後幾秒:一顆漆黑的子彈劃破長空,直刺他的骨肉之中.……然後眼前一黑,就只剩下延綿不絕的痛覺和在耳邊回蕩的槍響。
在昏迷之中,他只能默默地承受這份痛苦,至於電影里那些一擊斃命的情節,都是忽悠人的!
但是有一點值得慶幸,他至少遇見了一個值得他尊敬一生的青年。
昨夜,男孩被青年送到了醫院,那時他早就是半昏迷狀態了,他的左肩只被簡單的衣物包裹著,傷口的鮮血不斷地淌出來浸濕了青年的上衣……
而青年抱著這個幼小身軀的模樣,展現在急救室昏暗的燈光下,那兩張陰暗的臉實在有些是有些滲人。他獃獃地站在那裡,之前的戰鬥早就沖昏了他的頭腦,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救人啊!」他晃了晃頭儘力地保持清醒,然後大聲吼道,「快點!他受傷了……你們還愣著幹什麼!」
這時,離得最近的兩個護士才反應過來,她們趕緊把顛簸的救護床推到了青年的面前。男孩才被輕柔地放了上去,但輕微地擠壓感,卻給他帶來了劇烈的疼痛……他的血液也在不經意間淌在了潔白的被單上。
當護士們看到這樣的情景時,她們不敢多想,只想著將男孩快點送到急救室里去。可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中,偏偏有人想要添亂!
「憑什麼?我先到的!你們卻不管我.……」醫院門口的救護車上,一個滿臉鬍渣的男子坐在救護床上,不停地叫喧著。這裡的護士都認識他,他可是這裡的「貴客」,三天兩頭都得來坐坐呢!
兩個護士無暇顧及他,其中有一個胖護士聽得不耐煩了,就回頭斥責道:「別搗亂!」
「什麼毛線?老子我.……」
很快,護士們就將男孩送進了急救室,她們給他安裝上了醫療器械,並重新包紮了他肩膀上的傷口。那個護士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在揭開肩膀上的包裹時,她還是冷不防地被嚇了一跳!
「啊……」護士倒吸一口冷氣,就算是最兇惡的歹徒,也不會留下那麼血腥的傷口吧!事不宜遲,她麻利地給男孩包紮著。
可就在這時,她發現男孩的肩膀上竟然還扎著一顆紫色的水晶,看起來很是特殊!
「這是什麼?」他驚奇地問道。
「這是我的……」青年尷尬地答道,他結果水晶細看一眼,他本來還以為把它落在了穆家村呢!
過了一會兒,另一個護士終於把醫生給叫了過來。那個年輕的醫生一進門,就將目光定留在了男孩的身上。
「他怎麼回事?」醫生有些緊張,聽聞這個孩子的傷害非常嚴重。
「他的肩膀中彈了.……子彈!」青年答道,為了不耽誤時間他重複說了兩遍。
「子彈?!」醫生差點沒有跳起來,「那東西,還在他的體內嗎?」
青年沉思了一下,然後立馬答道:「我想是的.……子彈應該留在了裡面吧!」他有些懊悔,畢竟男孩的傷與他是脫不開干係的。
聽到這話,醫生的額頭上冒出了不少汗液,他緊張地說:「好吧,我.……我們會盡全力去救他的,請你不必擔心!」說完,他轉過頭去,給他的師傅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醫生的臉上便露出了喜色。在簡單而快速地交談后,他似乎就明白了自己應該如何處理,等到他回來時,臉上也多了幾分的自信。
男孩被立刻送往了手術室,他現在依舊昏迷不醒,頭上泛著一層細密的汗珠,情況似乎也比之前還要更糟糕一些.……
所以,青年也緊緊地跟在後面,深怕男孩出事。可是,護士卻一把將他攔在了門外:「病人家屬,請在外面等候。」
這時,男孩被推進了手術室,無影燈「唰」地一下就打了開來。他的軀體在「通透」的光芒之下,顯得更加黝黑,傷口看起來也血腥了不少……
主刀醫生細緻地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口,然後解釋道:「啊……看起來是全金屬背甲彈,不過槍的威力不大,極有可能是黑槍。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這可不是小事啊!」
他的經驗還算豐富,對槍械也頗有了解,只是少了些實踐罷了。可在黑子統治的年代下,居然還有人敢非法持槍?
而在門外的青年並沒有閑下來,他先去給手術墊付了醫藥費。男孩的名字他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應該姓「穆」。所以,青年也好在手術單上,填寫了他的名字——「方朔」。
等到這些忙完后,方朔才抱著凝重的心情坐在手術室的門外。
這兒的場景與電視里的一模一樣:
「手術中」三個字赫然亮起,手術室的大門緊閉著,那密不透風的樣子看著就讓人窒息。
現在,方朔可緊張的不得了,竟然不自禁地幻想起來:「也許.……這個男孩再也不會出來了。現在,他或許就已經死了……」畢竟,那樣的場景給他們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讓方朔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你還好嗎?」一個護士關切地問,及時打斷了他危險的思緒。
「我……我還好啦。」方朔搖了搖頭,好似從墜入深淵的幻覺中驚醒過來。
「是嗎?」
護士的臉貼了過來,仔細地觀察了一下他的情況,看起來確實沒有大礙。
「你需要找醫生看看嗎?」她再次發問。
方朔笑了笑,歉意地說:「不用了,謝謝你……」
「好吧,但我想,你應該需要這個。」說著,護士將手機遞給了他,「先報警吧,然後可別忘了給家裡人報個平安啊!」
「恩!」方朔點了點頭,撥通了那個熟悉而陌生的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在警察的盤問下,他簡單地闡述事情的經過——他是一個旁觀的受害者,而打到壞人什麼的,都被他歸功給了黑子。
但是,令方朔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當聽說有黑子介入時,電話的那頭就像打進了雞血一般!那個激動地說:「你說什麼!真的?黑子!好的,你在哪?我們馬上就到!」
「第五人民醫院.……」方朔一臉驚訝,警察的反應也太過於反常了吧!他們對於黑子的態度,難道不應該是敬而遠之么?或許.……他們恰好是黑子的狂熱追求者吧。
不過警察果然沒忽悠人,他們開著車一路狂飆,以最快地速度趕到了醫院!那兩個警察一走進醫院就引起了方朔的注意:他們其中一個,衣裝整潔、儀錶端莊。而另一個則是黃毛小子.……兩個人都很年輕,才二十歲出頭。
那個黃毛小子很機靈,好容易地就認出了方朔。他們一見到方朔,就迫不及待地詢問起,之前發生的那個案件。
「哎……」方朔嘆著氣,有些無奈。他不得不去回憶起,在穆家村所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