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歸家
穆奶奶拄著杖，一瘸一拐地走了回去。
她的腿腳不好，偶爾在穆元的攙扶下，她才會出門。
雖然今天穆元不在，但穆奶奶還是得出來，去買點好吃的東西，給穆元補補身子。
現在，她手裡緊緊地攥著十幾個的小塑料袋，這些東西可都是「美味佳肴」啊。
以前只有在某些重大的日子上，比如穆元的十歲生日，他們才能一飽口福。
不過，今天的菜品之多，也算是前所未有的了。
穆奶奶走了半天，才回到了家，她推開房門。
陽光下，屋子裡襲來的空氣中，布滿煙塵，有股刺鼻的怪味。
她走進了家門，在櫥櫃里翻騰出了一些柴米油鹽醋，並把它們擺在爐灶上。
這些東西雖有些成舊，但應該還能用。
這時，她推開灶門，抓起一把木屑放入灶心。
然後就是生火了，可她連續劃了三根火柴竟然都沒有點著！
「哼！偷工減料！」她抱怨地說道。
好不容易，她才把火給生了起來。
她看著跳動的火光，閃爍之中，她彷彿看見了自己的過去——有喜有悲、有得有失。
但最重要的是，穆元改變了她的人生——從十二年前開始。
而最可惜的是，她本以為她能夠看著穆元長大……
「哎！不想咯。」她往灶里加了幾段柴火，把灶台熱了起來。
那些悲傷的往事，也隨之拋在腦後。
要知道，穆元最喜歡吃她做的東西了。
而此時，穆元現在還在醫院裡，吃著麵條。
他一開始細嚼慢咽的，深怕被別人看了笑話。
可他的肚子就像一個無底洞，幾口細糧進肚，他卻沒有任何的飽腹感。
他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食慾了，一下子狼吞虎咽起來。
吃完了面，穆元咽了咽口水，感激地說：「謝謝你。這個，很好吃呢。」
「沒什麼啦，你吃飽了么？」
「恩。」穆元點了點頭，「那我的傷，怎麼樣了？」
方朔反問道：「你是想奶奶了吧？」
「恩恩，她見不到我的話，一定會非常擔心的！」穆元還從沒有夜不歸宿過，如果換做從前，他一定會罵得狗血淋頭的！
雖然，方朔還不太清楚穆奶奶的用意，也不明白這紫水晶到底是什麼東西。但現在先把穆元送回去，或許才是最重要的。
「真是個乖孩子吶。」方朔微笑著說，「按照醫生的話，你現在就可以出院，回去找奶奶了。」
「恩恩。」穆元開心地答道。
肩膀上的傷似乎真的好了！他驚奇地發現傷口的疼痛，比昨晚確實減輕了不少。
他不解地想：「醫院的醫術，可真是高明啊！可是怎麼和奶奶說的不大一樣？」
因為這次的傷，比他以往受的任何一次傷都嚴重地多，可是卻好得奇快！
但他奶奶的病，那麼多年了，也還是沒有治好……
而現在，穆奶奶正熱火朝天、幹勁十足地工作著。
她買了許多的菜品，而且每樣都很少，為的只是穆元能夠嘗到更多的東西。
有些菜她甚至好幾年都沒有做過了，就比如說糖醋排骨。先不說排骨的價格，配料都看著讓她心慌！
不過，這次她不在吝嗇了。
她取出了僅有的一個馬鈴薯，舀出半瓢水將它清洗乾淨。
她拿起來聞了聞，這個土豆散發著一股她熟悉的味道。
她就知道這東西沒有買錯！
然後，土豆很輕鬆地就她被切成了片，一下鍋，一道土豆絲就做好了。
穆奶奶才做了一道菜，就累得滿頭大汗，但她因此並沒有歇下來。
緊接著，他又做了幾道糖醋排骨、紅燒牛肉、肉絲炒青菜……
做完后，她透過織滿蜘蛛網的小天窗向外看了看。
天色已經差不多了，穆元也快回來了吧。
「我看人應該不會看錯的，還請他理解我的用意啊……」穆奶奶搖了搖頭，她正在做一個艱難地抉擇。
「奶奶.……」門外傳來一個小孩子的聲音，但不是穆元。
這是一個小女孩，她的臉蛋看起來很稚嫩，身體卻十分消瘦。
她穿著一身樸素的衣服，手裡還拿著一個破舊的棕熊，
「小兮啊，來，快進來！」穆奶奶收回傷心的神色，叫喚著小兮進來。
「穆元哥呢？」小兮急切地問，她剛剛才睡醒，可這都半上午了，穆元還沒有回來。
「他過一下，就回來咯。」穆奶奶答道。
「真的啊？」小兮高興地笑了笑，「那你做那麼多好吃的，是不是因為穆元哥要回來啦？」
「是啊。」穆奶奶把菜擺到桌子上，猶豫了一下說，「那你也一起來吃吧！」
換做以前，不管是怎麼樣，穆奶奶都不可能那麼大方的。
這樣的盛情邀請，小兮聽了一下子還反應不過來。
「這樣不好吧.……」小兮想要拒絕，畢竟穆元的家境並不比她好。
「哈哈，怎麼會呢？」穆奶奶笑了笑，「你看我，一不小心煮了那麼多菜。也吃不完啊。」
「這個.……」小兮聞到了菜香，不禁咽了咽口水。
要知道，穆奶奶做的菜，還是非常好吃的！
「來坐下吧，站著多累啊。穆元他一定也想你了呢！」穆奶奶笑咪咪地招呼小兮坐下，這事兒也就算小兮默認了。
當然穆元和小兮，本就是最要好的朋友。換做穆元，同樣也會邀請吧。
此時，穆元已經出院，和方朔一起走到了村口，一路上他們也算是有說有笑。
可是，當他們路過了衚衕口，氣氛就變得緊張起來。
「啊……」穆元瞥過頭看了一眼，只覺得全身一陣痛，他加快腳步，不想在這裡多呆一會兒。
「等一下，穆元。」方朔在這個關節眼上，卻叫住了他。
「額……有什麼事情嘛？」穆元停了下來，感覺有些不自在。
方朔把手上的東西遞給了穆。
「我可能不方便去你家一趟。」方朔咬了咬牙齒，「因為，我就是他們所說的方先生。」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盯著穆元的眼睛看。
但穆元顯然接受不了這樣的事情，他搖了搖頭，疑惑地說：「方先生？」
他從護士口中得到方朔的名字時，確實有過一剎那的詫異。但是他絕不會相信，方朔就是「方先生」的。
「是的。」方朔點了點頭，「你也要保重身體，按照醫生說的去做，身體很快就會好的。」
「好，好吧。」穆元點了點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那，我先走了。」方朔擺了擺手，轉身迅速離去。
穆元目送著他走遠，心裡卻亂作一團。
方朔突然地出現，卻又突然地離開。
昨晚到現在發生的事情，就好像一場夢，一戳即破.……
「你回去之後，可千萬別出事情啊！你那麼厲害，張不凡應該不會拿你怎麼樣吧。不過，我真希望還有機會報答你啊。」穆元獨自向家走去。
這時，一股香氣撲鼻而來，打亂了穆元的思緒，他不禁感嘆：「這是什麼！」
順著氣味，他竟然走回了家！
「奶奶.……」他獃獃地站在門口，「你這樣，我都有點不敢走進去的了呢。」
他可是早就做好了被罵的準備的呢，誰知道奶奶還給他準備了那麼多好吃的東西。
可是這時，面前突然閃出來一個黑影！
穆元一驚，立刻伸手一擋，把那個人推了出去。
「啊！嗚嗚嗚……穆元哥！你居然打我，我那麼想你，你居然這樣對我！」小兮一屁股坐在地上，一下子哭了出來。
穆元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又做錯事情了！
也許是因為昨晚發生的事情，他才會如此神經敏感吧。
他趕緊扶起小兮，還不停地說：「對不起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沒有看清。你不是說想我了么？你看我回來啦！」
「恩。」小兮抹乾眼淚，一把抱住了穆元，「好想你呢。」昨天晚上她可是不小心靠在牆上睡著了。
穆元見到她沒事，也就鬆了一口氣：「她的身體一直不好，我下手那麼重，她肯定非常疼呢！
小兮抱得差不多了，就鬆開了手，一抬頭卻看到了穆元的繃帶！
她驚訝地語無倫次：「穆……哥，你這是，怎麼了？」回想起昨晚的四聲槍響，她立刻緊張起來——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穆元摸了摸頭，歉意地說：「我不小心摔倒了……然後，就受傷了。但沒有關係，我的傷已經快好了呢！」
「真的沒有關係了么？」小兮揪心地看著，纏繞在穆元肩膀上的綁帶。
這得是在什麼地方才能摔成這樣啊？
趁著兩個孩子都在外面的時候，穆奶奶正好在屋子裡整理東西，她把許多日常用品，放在了一個包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