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前赴後繼
阿健手禮一打，微微一鞠躬，恭敬地說：「先生身手如此了得，又是老爺的貴客。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冒犯，還請先生多多寬恕.……」
「我還成貴客了？還要讓我寬恕……」方朔一臉懵逼，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他仔細一想，現在可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吧。
因為不論認識與否，他都已經準備好制裁這些人了。
不過，聽到「方先生」三個字，老大的臉色是最難看的，他一字一頓地念道：「方……先生？」這傢伙怎麼那麼快就到了，真是個討厭到要死的人啊！
見方朔不語，阿健竊喜著，他故作腔調地說：「息怒啊！方先生，到時候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不認一家人可就不好了啊……」
「哈！一家人嗎？就算是，那以後也一刀兩斷！」方朔義正詞嚴地說。
要知道，這個阿健一開始還要殺要打的，難道一拳就被他打禮貌了？事出無常必有妖，他還是得小心為妙。
阿健聽了這話，馬上「慌張」了起來，他把頭壓得更低了。
然後驚他恐地說：「對不起啊！方先生。真是不知.……先生此行有何貴幹？如果事情談不成的話……我們也沒有必要傷了和氣吧。」
他抬起頭看著方朔，苦笑地說：「你看.……他就是張家的大少爺，你總不能把他給.……那個了，對吧。」
「張家，大少爺？」方朔細細地思索著，不禁皺起了眉——他似乎和張家，從未有過來往吧。
見方朔無言，張少爺還以為他是怕了！
他寸進尺地說道：「方先生……老子告訴你啊！你敢.……這樣隨隨便便地打老子，必須得付出代價！」
然後他繼續吹噓著：「他們兩個，你也必須給老子好好賠償，他們可都是我的兄弟！知道了么？老子……」他見到阿健給自己使著眼色，就趕緊停了下來。
雖然不知道「方先生」在猶豫著什麼，不過把他逼急了的話……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但.……
方朔隔了半天突然吼道：「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這兩個人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但他總有一種被耍了的感覺。
「先生息怒啊，如果.……」阿健抬頭看了看方朔的表情，語調突然變了，「你想找死的話，我隨時奉陪！」
他挺直腰板，恢復了本性。
「呵！大言不慚！」方朔嘲諷道，「那我倒也樂意再見識見識你的掌法！」
阿健一聽，怒吼道：「別給老子後悔！」他雖是一副不認慫的樣子，但畏懼的微表情卻出賣了他。
他雙手向後一拍，滑過腰的兩側，食指彈開一對皮夾環扣。
皮夾里，露出了一雙銀灰色的刀柄。
刀柄上各有一個環圈，食指大小。
他雙手又向回蕩去，食指穿進環圈，向上一抽，兩把月牙式的爪刀，脫鞘而出。
阿健緊扣住它們，嘴角劃過一絲輕蔑地冷笑。
月光下雙刃寒氣逼人！
「哼！我這刀下的人，非傷即殘！但你，不一樣，你今天只有死路一條！」阿健咄咄逼人地吼道，「死路一條！你知道嘛？這是什麼意思？你知道嗎！」
「夠了！」方朔受不了阿健這話嘮的本性！
不過，爪刀在手時，阿健在他面前也毫不畏懼——方朔只不過是手無寸鐵的人，搏鬥中，他的爪刀可以肆意地撕開方朔身上的皮肉！
「難不成老爺叫你來，就是為了剷除我們？！不可能，絕不可能！我要替少爺殺了你……殺了你！」阿健的底氣顯然足了不少，並向著方朔走來。
方朔見他五指一轉，捏緊了爪刀，繞著自己走了幾小步，就下意識地和他保持了距離。
「他應該是強弩之末了！」他見阿健走路不穩、呼吸急促，便穩下步伐，不再與他周旋。
見方朔不吃這一套，阿健一驚，有了退意。
但方朔可不能給阿健這個機會，他肌肉縱橫的下肢猛蹬了一下地面，捲起一陣煙塵，就直接沖了出來！
「啊……」阿健低沉地叫道，雙手微微顫抖著。見他防守稍有破綻，方朔攥緊的拳頭就直接地揮了過去！
但阿健也不能認慫，他低吼著「死吧！」，然後雙手向外揮去，爪刀瞄準了方朔的拳頭！
但這時，他卻在兩把爪刀的縫隙之中，看見了方朔怪異的舉動.……
方朔的拳頭停了下來，他鞋子與地面劇烈摩擦著，身子向後傾斜，踮著腳尖，竟一躍而起。
阿健一愣：「這傢伙想幹什麼？！」他著急得很，卻不知道應該如何下手——這方朔是他遇見過最詭異的對手！實力極強、卻從不按常理出牌.……
這時，方朔的另一個拳頭突然舉起，並快速地砸了下來。
阿健深怕被這千斤的鐵拳錘中腦袋，注意力竟然完全放在了它上面。
他拚命地克服著，雙手向外揮去的慣性，將雙刀又扯了回來！
「你也太小看……」他本以為這爪刀就將要嘗到久違的鮮血時。
突然，他的肚子發麻、全身一陣抽搐。這是怎麼回事……
「bang！」方朔一記重重的橫踢，踹在了阿健的肚子上！
阿健一下子失去了中心.……
「啊！哈，哈哈.……」他痛苦地喘著粗氣，體內如翻雲破浪。但他還是不甘心地舉爪刀，對著方朔的腳亂刀砍去。
「啊！」方朔的腿上一陣刺痛，一條血痕在白色的褲子上已經清晰可見。
頓時，一股怒意湧上他的心頭，他縮回腿，狠狠地在阿健的腳上一踹。
「撲通！」一聲，阿健的頭猛地磕在了地上。他眼冒金星起來，眼前的事物也有些飄飄然了，卻又冷不防地一下子回到現實。
他身子蜷縮著，心愛的爪刀也落在了地上，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他只能吃力地哀嚎著。
不過，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吧。想到這裡，阿健也有了些許安慰。
「呵……」方朔看著他，不禁冷笑了一下。
「該你了，少爺！」方朔的眼神又回到了少爺的身上，冰冷的目光彷彿可以刺穿他的軀體。
而少爺此時早就面如土灰，大氣不敢喘一口。
和之前囂張的樣子比起來，就像是榨乾了的死屍——一個典型吃軟怕硬的傢伙。
「你你.……你別過來！」少爺指著方朔，繃緊了牙冠。
有趣的是，如果方朔停了下來，他又會是怎麼樣的神情呢？
「呼……」一陣汽車的躁響在方朔耳邊響起，他沒有太在意。
但當少爺聽見時，他就好像打入了一支烈性興奮劑。
他激動地大笑著：「哈哈..哈！！！你就等著去死吧！混蛋！！」
「不好！」方朔如大夢初醒，才明白現在阿健嘴角硬撐起的笑意，是什麼意思！
方朔恨不得現在就擰死少爺——他竟然像散打那樣彈跳了起來，準備好了拚死一搏，和前幾秒完全判若兩人。
路上，一輛老舊的賓士車，疾馳而來。
開車的是一個穿著西裝的乾瘦中年男子，年齡四十齣頭，帶著一副棕灰色墨鏡，臉上鋪滿了滄桑的皺紋——一副老練的樣子，也難怪家裡人都叫他老先生。
「抓穩，別被甩出去咯！」老先生伸直了腰骨，正視著前方，對幾個壯漢命令道。
壯漢們還沉浸在飆車的興奮中，被猛然一下敲醒，牢牢地抓住了座椅。
當車離衚衕十米左右的時候，依舊沒有減速的意思！
老先生放開半腳油門，輕拉手剎，車子的重心前移。
然後他再一次告誡：「給我抓牢！」
壯漢們聽了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老先生的左手貼在方向盤上，像打太極一樣，逆時針推了半圈。
同時他又踩著離合器，車子也被降到低檔，引擎高速空轉著，後輪失去抓地力。
整個車，穩穩地向衚衕漂移了過去！
輪胎在地面上高速摩擦，捲起陣陣沙層。
他順手打開大燈，並鳴笛示意！——就如大腕登場一般。
整個車身斜著漂移過了半個彎，他又打回了方向盤，車身在漂移的過程中，逐漸擺正，輕鬆地通過了這個彎道！
老先生用力一踩油門，在輪胎和地面劇烈地摩擦下，車子終於停了下來……
幾個壯漢都抓得牢牢地，結果最後還是冷不防地被陰了一下。
不過，沒有關係，他們總算是及時趕到了！
當方朔就要一拳打在少爺身上時，突如其來的強光讓他瞬間失去了方向感，眼睛也有些暫時性失明。
不間斷地鳴笛聲，讓本就焦急的他更加心煩意亂，他迫不得已地停了下來。
「咔嗒！」一聲，鳴笛被車子的開門聲終結了。
門和車身的縫隙中，伸出一隻蒼老的手。
老先生一拉車門，從車子里爬了出來。
強光之下，一張飽經風霜的臉，顯現在方朔的面前。
老先生擺正了身姿，雙手向前握著拄杖，顯得十分穩重。
他細細地端詳著方朔，臉上閃過一絲詫異。然後他微笑地說：「好久不見啊，方先生，近來可好啊？」
方朔心裡頭一怔，驚訝得要命！——他們真的認得我？
不.……不可能，但為什麼他們都不約而同地稱呼我「方先生」？
這.……不會又是什麼陰謀吧！
不過，當看見他一臉驚訝的樣子時，少爺可是高興得不得了，恐懼也隨之一掃而光！
他冷哼哼地說：「我TM管你是誰，只要有老先生在。混蛋，你就死定了！你必須得你嘗嘗苦頭！要不然，還以為我張家沒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