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平淡如水
跟涼寧漠結婚之後，季小風的生活又回到正軌。唯一的不同就是原本在季家工作的她轉到了涼氏。
涼寧漠是個好男人，在跟他相處的這幾個月裏季小風深有體會。涼寧漠很體諒她，從不要求她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情。
隻不過因為季念，季小風在家當了三年的全職保姆，後來季念上幼兒園，季小風就請了個真正的保姆，照顧季念。
“也不知道季念在學校怎麽樣了？”
跟涼寧漠一同去公司的路上，季小風一直向後眺望著，擔心的感覺不言而喻。
涼寧漠看了她一眼，安慰道：“你不用擔心，小念她很聰明，適應能力也強。在學校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可是萬一……”
“你就別擔心了，今天要去跟一個大客戶談方案，你可別搞砸了！”
季小風瞥了涼寧漠一眼，很不滿的嘟起嘴巴。“我有那麽差嗎？”
涼寧漠聳聳肩，沒有說話。一切都在不言語中表達。
季小風瞬間就像泄了氣的氣球，頹著腦袋一點精神都沒有。
明明車外是春天，但是她為什麽感覺自己的心有些涼呢！
來到公司，季小風拿了文件就跟涼寧漠去談判了。
一路上，季小風的心就像是在打鼓，別提有多忐忑了。她知道這次的談判對涼氏有多重要，可是她又害怕自己搞砸了。
事實證明，季小風的擔心是多餘的。談判從頭到尾都進行的很順利，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涼寧漠在說，直到結尾的時候，季小風好不容易才說了聲再見。
“喂，你剛剛為什麽不讓我說話？”
對於涼寧漠不讓季小風發言這件事，季小風到現在都還是耿耿於懷。難道在涼寧漠的心裏，她就那麽不濟嗎？
涼寧漠似乎是注意到季小風的不滿，伸手摟過季小風的肩膀，“我是覺得那個人有些難纏，不讓你說話是不想讓你受那個人的氣，絕對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真的？”
季小風聽到涼寧漠這樣說，心裏的總算是好受了許多，但看著涼寧漠的眼神還是有些不相信。
“真的，作為補償，我請你吃飯怎麽樣？”
“不了，我還要去接小念放學呢！”
季小風現在已經不生氣了，但是她心裏還掛著季念，所以在涼寧漠提出要出去吃飯的時候，她直接就拒絕了。
三年了，她以為自己可以接受涼寧漠，但是現在看來，她好像根本就接受不了涼寧漠。雖然他們是名義上的夫妻，但也隻不過是有個結婚證罷了！
涼寧漠顯得有些落寞，但他嘴上卻在說：“不如我們一起去怎麽樣？”
“不用，接小念放學這件事情我一個人還是能應付過來的。”
涼寧漠見季小風鐵定了心要自己一個人去接季念，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也沒用，隻好答應下來。
下班後，季小風開著涼寧漠的車去了季念的學校，涼寧漠卻一個人去了附近的酒吧！
春天是萬物複蘇的季節，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用在多的詞語來形容春天都不為過。
嗅著空氣裏淡淡的花香，聆聽著車裏動人的音樂，季小風覺得人生最美好的事情也不過如此。
現在十一點，距離季念放學還有一段時間，季小風就把車停在公路對麵的咖啡廳裏，自己則在喝咖啡熬時間。
“做個母親真是不容易啊！”喝到一半，季小風突然生出幾分感慨。之前沒有季念的時候，她覺得做個女強人，在事業上取得巨大的成就，就是一個女人最成功的表現。但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那麽一回事。
有了季念之後，季小風的想法已經漸漸改變，在跟涼寧漠結婚之後，這種思想已經徹底變了。
她總覺得自己虧欠季念，虧欠涼寧漠。而偏偏這兩個人還是她生命裏最重要的人。
她偏偏欠了他們！都說錢債易還，情債難償。她所欠他們的，就目前看來好像是還不成了。
“唉！”
傷心正濃時，無能為力的季小風隻能用歎氣表示自己的悲哀。到現在她依舊在懷疑，這場婚姻究竟是對還是錯？
“您好，先生請問你要喝些什麽？”
“一杯黑咖啡，不加糖。”
聽到熟悉的聲音，季小風突然轉過頭去，在隔了幾個座位的距離，那個人的聲音依舊清晰的映進她眼裏。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一身黑西裝的韓墨書轉過頭來，隔著幾個座位，他們的視線就這樣交匯。
季小風率先打破沉默，微微一笑。“過來坐吧！”
韓墨書也沒有推脫，直接走到季小風這邊，在她對麵坐下。
三年的時間，足以讓他們兩個全部變得成熟穩重。更能讓他們都考慮清楚他們自己現在的處境。
因此兩個人在相處的時候，沒有無言的尷尬，更沒有沉默。
“是來接小念的？”
韓墨書先開口，一語中的。
季小風點點頭，視線卻在韓墨書的咖啡杯上徘徊，他的口味還是跟以前一樣。
“怎麽不見慕雯，你們沒一起來嗎？”
慕雯跟韓墨書結婚的時候，季小風可謂是盛裝出席，該有的禮數一點也不缺，即做到沒有搶到新娘的風頭，又做到了人見人愛。
但是誰都不知道，表麵上光鮮亮麗的她在婚禮結束後當晚，自己一個人在洗手間裏哭的稀裏嘩啦。
韓墨書跟慕雯結婚了，從此他們兩個就真的形同陌路。
韓墨書跟涼寧漠雖不是親兄弟，但都是涼擎天的兒子，因此慕雯也跟她算得上是親戚。就算季小風覺得她跟韓墨書相見覺得有些尷尬，但是兩家的交集卻不那麽少。
如今三年了，季小風幾乎每一天都在提醒自己正視韓墨書的身份。韓墨書是涼寧漠的哥哥，在某一方麵上來說，她也應該叫韓墨書一聲哥哥。
但是三年了，她根本就無法把這個稱呼喊出來。看著自己最愛的男人成了自己的哥哥，這種痛苦怕是別人很難知道。
想到傷心事，季小風的心又抽痛起來。但是看著韓墨書在身邊，那種痛苦又漸漸減小了。
“她在家，我這次是出來接孩子的。”
孩子！季小風心裏咯噔一下，臉色幾乎一瞬間就白了。要不是她及時低下頭來，那無法掩蓋的傷心一定會被韓墨書發現。
原來他跟慕雯已經有了孩子。
季小風極力掩蓋自己的傷心，連續深吸好幾口氣後，才看向韓墨書。
“是嘛，我都不知道你有孩子了。”
韓墨書沒有聽出季小風語氣裏的落寞，抿嘴一笑。“你跟涼寧漠相處的還好吧？”
季小風點點頭，又要了一杯黑咖啡，不加糖。
“很好，他很照顧我，他是個好男人。”
季小風拿過黑咖啡，直接一口灌下。苦澀的咖啡就像是不對病的藥，治愈不了季小風心中的傷疤，卻讓她一直含著這份苦澀，一直記在心裏。
“那就好！”
聽到季小風這樣說，韓墨書就放下心來。隻要季小風幸福，那就足夠了。
涼寧漠是個好男人，起碼比他好。有他能在季小風身邊照顧她，韓墨書就沒有什麽可擔心的了。
“沒有打算在要一個嗎？”
季小風臉一紅，心跳漏了半拍。韓墨書竟然會跟她探討這方麵的問題。
季小風拿過咖啡喝著，以此掩蓋自己心虛的樣子。
“我們想等季念長大一點在考慮。”
季小風紅著一張臉，極其心虛的說出這句話來。說這句話的心情，就像是她當初向韓墨書撒謊說孩子是涼寧漠的感覺，都是一樣的難受，又苦澀。
韓墨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清澈的雙眸因為沒有眼鏡的遮擋，漸漸浮現出一絲失落。但是很快，韓墨書就把這份失落壓在心底。
“他們應該放學了，我們走吧！”
“好。”
季小風與韓墨書並肩走出咖啡廳，一起向公路對麵走去。
若不是知道他們的關係，在外人眼裏，他們兩個就像是一對恩愛的情侶。
“媽媽，叔叔！”
季念第一個跑出學校，看到站在門口的季小風時，直接就撲進她的懷裏，開心的樣子像是吃了蜜糖。
季小風一把抱起季念，“怎麽這麽開心，是遇到了什麽好事情嗎？”
“今天老師教了一個詞語，我很喜歡。”
季小風輕笑出聲來，“什麽成語啊，說給媽媽聽聽。”
“叫平淡如水。”
“平淡如水。”季小風喃喃道，視線不由得看向韓墨書。
平淡如水，說的是她現在的生活處境嗎？可若真的平淡如水，那為什麽在見到韓墨書的時候，她的心像是激起了層層海浪呢！
跟季小風說完了話，季念就把目光移向了韓墨書。
那雙清澈的大眼睛盯著韓墨書左看右看，雖然眼前這個人是她的叔叔，但不知道為什麽，她卻覺得這個人給她一種親切感。
“叔叔你也是來接我的嗎？”
韓墨書溫柔的捏了捏季念的臉頰，笑了。“叔叔是來接弟弟的。”
聽到弟弟二字，季念沒什麽感覺，季小風倒是渾身上下不自在。
“小念我們回家好不好？爸爸在家肯定等急了。來，我們跟叔叔再見！”
“叔叔再見！”
韓墨書對季念揮揮手，目送著她們離開自己的視線。
坐到車上，季小風並未著急離開，而是一直看著韓墨書的身影。
不一會兒，一個小男孩就慢條斯理的走出來，韓墨書拉著他的小手往公路這邊走。季小風見了之後，歎了口氣，開車走了。
她究竟是在想什麽呢！韓墨書跟她都有了各自的生活，那種不切實際的思想應該放棄了。
“叔叔，我爸爸呢？”
韓墨書看向木彬，溫柔一笑。“你爸爸他今天有事，所以拜托叔叔來接你，怎麽，不開心了嗎？”
“沒有。”木彬回以韓墨書一個微笑，那兩個小酒窩在溫暖的太陽下，格外的甜。
木彬，木奇景的兒子。因為木奇景今天有事，所以就拜托韓墨書來接木彬回家。
韓墨書沒有告訴季小風的真相，他覺得這樣就好，他跟季小風已經不可能了，所以那些無謂的想象根本就不應該存在。
平淡如水，或許，正是他跟季小風所需要的心理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