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想他，擁抱他
司允向下看去，那一灘猩紅的血跡刺進他的眸，可是四周並沒有季小風的蹤影。
“究竟上哪去了？”他著急的衝出旅館，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季小風應該是從二樓跳下去並且走了，順著那一地的血跡應該可以找到她。隻是他沒有想到，他剛跑到門口，項箐月就打來了電話。
“涼少出事了，你快過來。”
“什麽！”司允吃驚的喊著，趕忙問了地址，刻不容緩的走了。
明明今天陽光明媚，秋風和煦，為什麽偏偏發生了這麽多事。轉眼夜幕降臨，高高的圓月掛在空中，盡顯其姿色。
瘋了一天的柳娜她們也終於想起了季小風，再回到季小風之前休息的地方時，季小風已經不知所蹤。
“小風呢？”柳娜四下張望，仿佛季小風就在四周。
“打個電話問問吧，她不像是那種會不告而別的人。”劉揚提議著，旋即拿出手機給季小風撥了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關機了。”劉揚一臉不解，怎麽回事？
“是不是手機沒電，她回寢室充電去了。”柳娜猜測著，其她人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一個說話的，便默認了她的想法，於是她們一行人就回寢室了。
回到寢室，季小風依舊不見蹤影。
“怎麽回事？”劉揚悶悶的坐到床上，臉上除了不開心還有擔憂。季小風不像是會讓她們擔心的人，但為什麽……
“我們等等吧，小風會回來的，之前不也有這種例子嗎。”柳娜再次出聲，麵露擔心的臉扯出一抹淺淺的笑。她在安慰自己，也在安慰別人。
“對，我們等等看吧，說不定小風明早就回來了。”夏玲也開口了，在她俊美的臉上生出一份堅定。
曼妙霓虹點綴著淒涼的夜晚，流動的車輛形成一條條長河穿梭在城市的各個角落，白天的沉寂似乎得到了宣泄。
夜晚，永遠是他們發泄，尋找的天堂。因為在這漫漫長夜彌漫的地方，沒有人會發現不同，更沒有人會注意到你的一切。夜晚，是所有傷心者的聚集地，是無家可歸的人們的容身處。
然而，就是在這樣的夜晚裏，在沒有人會注意到的街道上，一個身影，狼狽又憔悴的身影融進黑夜，成為了冷風的一部分。她不明白為什麽總是有麻煩找上她，一點也不明白。
難道她真的是被黴神附體了嗎？而且那個男人她根本就不認識，真是莫名其妙。等她抽出時間，她絕對要報警。
身心俱疲又打了石膏的季小風趴在她弟弟季以恒的背上，閉著眼睛，感受風的溫度。其實她想借此來忘掉身上以及心理的痛苦。
季以恒背著季小風走過一條條街，一個個交叉路口。他不敢背她走太遠，畢竟她才剛做完手術。但依季小風的性子，他也隻能背著她越走越遠。
期間，他曾問她餓不餓，要不要吃飯，但趴在他肩上的頭隻是晃了晃，以表示不餓。於是，季以恒就靜靜的背著她，不說一句話。
事實上，他完全沒有從當時見到季小風的場景中回過神來。那副景象，那時的她，他想，終其一生他是再也不可能會見到了。而且，他也根本就不想經曆第二次。
事情是這樣發生的。
季小風在拚死反抗，誓死不從後果斷從二樓跳了下去。她不知道當時為什麽會生出那種念頭，但她唯一想到的就是不可以失身。當時跳下去的那種撕心裂肺她一生都不會忘記。
趴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間，她以為她會死掉，從此世間的美好與她無關。可是她仍然看到了從她腿裏滲出來的血。她並沒有死，隻是摔斷了腿。她不想在這像被一個死人一樣發現，那樣的話她的自尊心就全沒了。
她不知道自己那樣了為什麽還會在乎自尊二字，但她就是強忍著痛苦一瘸一拐的走出狹小的胡同，走到附近的電話亭裏——好在她手裏有硬幣。她沒有給她的朋友打電話，她不想讓她們知道她的慘狀，於是季以恒是最佳人選。
幸好，電話接通了。她聽到他那邊的焦急，然後模糊的看到周圍聚集了許多人。她勉強的扯出一抹微笑，仿佛在說自己沒事，不用擔心。可是明眼的人都看得出來，她傷的太重了，淩亂的衣服下是一攤攤的血。她攤在電話亭裏，血很快就染紅了地麵。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看熱鬧的更是不少。但沒有一個人敢碰她，更別說伸出援助之手了。不過她不怪他們，人之常情而已。她相信在她血流幹之前季以恒一定會到的。
幸好，在她沒有徹底失去意識之前，看到了他的身影。
他著急，流汗，大喊的模樣讓她的嘴角更彎了。她弟弟為她擔心的樣子還真是帥呢。
長達兩個小時的手術是季小風最難熬，也是季以恒最難熬的時間。
但幸運的是人沒事，腿也無礙，好好養幾個月就可以正常走路，不過期間不能做劇烈運動否則會留下病根。
昏睡了三個小時，她睜開眼的第一句話就是讓季以恒帶她出去走走。醫院裏彌漫的消毒水的味道壓得她透不過氣來，而且此刻她特別想出去散心。
季以恒當然是不允許，才剛做完手術就要出去，想都別想。但最終，他沒能拗過季小風，於是季以恒帶著季小風躲過醫生的監督，溜出了醫院。
夜晚的風很涼，季以恒擔心她會感冒便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季小風沒有心情欣賞夜景，她隻是想靜靜心而已，於是她就趴在季以恒的背上，閉著眼睛，放鬆心情。
月光正好，霓虹閃爍，他們若不是姐弟，這大概也是別有一番風味的。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季以恒突然停了下來。季小風看著他的側臉，不明所以道:“怎麽停下來了？”
她濕熱的氣息打在他的側臉上，與冷風一起擾亂他的心智。“咳！夜深了，我們該回去了。”季以恒盯著路邊的石子，故作輕鬆。他究竟是在緊張什麽，他又不是第一次背季小風。不，準確的來說這是他長大之後第一次被背季小風。她的身材，還挺不錯的嘛！咳！他又在胡想什麽。
“可是我還沒玩夠啊。”季小風嘟起嘴，相當小孩。
季以恒斜了她一眼，他才不管呢。“我們該回去了，反正我說了算。”
季以恒轉身走了。季小風吱呀呀的大喊，季以恒並不給予理會。
“都有病的人了，安穩點。”
季以恒的一句話成功點燃季小風的火氣，她一巴掌拍到他的背上，狠狠的戳了他好幾眼。“你才有病呢，有你這麽說你老姐的嗎？”
季以恒撇了撇嘴，不打算跟發病的季小風爭論。
“臭小子！”季小風再次一巴掌下去，旋即她似乎看到了什麽，趕緊拽住了他的衣領，“手機店，給我買手機去。”
季以恒迫不得已的停住腳步，看向了那家還在營業的手機店，你的手機呢？到嘴的話他最終還是沒問出來，其是他根本就沒有問季小風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弄成這個樣子。
即使他問了她也不會說，反而會把他們之間的關係弄得很尷尬，所以他也隻能小心翼翼的守護著她最不想被人碰觸的角落。
他與她相處十年，她的每個動作，每一個微笑代表了什麽他都一清二楚，所以，他才不會逼她，問她。
“錢我是不會給你出的，要買的話自掏腰包。”
“小氣鬼！”季小風在甩他一巴掌，“我自己出就自己出，帶我進去。”
到後來還是季以恒掏錢買了。拿著嶄新的手機，季小風一陣滿足。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安心了，現在，她特別想給一個人打電話，想聽聽他的聲音。
回到醫院，免不了的是值班護士的一陣責罵。季小風把頭蒙起來裝作什麽也沒聽見，季以恒瞅了她一眼，故作鎮定且有禮貌的接下了護士的所有批評。
“我下次再也不會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絕對不會再有這種行為了，真是麻煩你了……”季以恒好聲好氣的送走了護士。護士一走，他就恢複了那副痞子樣，陰沉這一張臉瞪向了在被子裏裝睡的季小風。
他慢慢走向她，很好，他竟然裝睡，還把所有的錯都推到他頭上。“季小風你……”
“誒，做弟弟的就應該幫姐姐的承擔一切，這使得你的責任，懂嗎？”季小風趕忙從被窩裏探出頭來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季小風啊季小風，你還真是厚顏無恥啊！”季以恒在她身邊坐下，甩她一記白眼。
“叫姐。”季小風頗為不滿，“我是你的姐姐，有禮貌點行不，還有，上那邊去，你不想睡覺我還要睡呢！”
天確實是晚了，季以恒也不再與她鬥嘴，他看了眼擺在床邊的折疊空床，躺了上去。好在有床墊跟被褥，可以讓他將就一晚。
季小風說是要睡覺其實並沒有真的睡，她隻是在被窩裏望著手機，發呆，糾結。明明給她的室友發一條短信那麽容易，為什麽給他發一條短信就那麽難了呢。
“臭小子你不會關燈嗎？很亮啊！”季小風探出頭來，對著季以恒喊道。或許，是因為燈光的緣故導致她的猶豫不決。
季以恒翻了個身，看著她，臉沉的可怕。“季小風，你的毛病怎麽那麽多。”
季小風撇撇嘴，又縮起了頭。季以恒雖然嘴上那麽說，但他還是去關燈了，畢竟燈開著他也睡不著。
病房裏陷入一片漆黑，季小風又糾結起來。她想跟他說話，此時此刻特別想。她沒有記手機號的習慣，除了對她而言比較重要的人外。
如今她的舊手機已經沒了，她竟然還能記得他的號碼，如果她沒想錯他們之間的互動隻限於那次他給她發的那條短信。沒想到，她竟然無意識的情況下記住了他的號碼。
“怎麽辦……”看著已經打出來的號碼，她突然一陣心痛，眼淚就這樣毫無預告的落了下來。她想他，想抱住他，想聽他說話，想他一切。她才不管這些莫名其妙的思緒是怎麽回事，現在她隻想遵從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