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再次見到她
江遲暖低著頭，手上拆開裝著牛肉麵的塑料餐盒，她努力的整理自己的情緒，努力不讓自己的難過表現得那麽明顯。
她坐下來，有些慌亂的拿起筷子，夾起牛肉麵，塞進嘴裏。
牛肉麵升騰上來的熱氣，瞬間氤氳了她的眼睛。
江遲暖愣住，嘴巴裏的牛肉麵味道是這麽熟悉，莫名的讓她心裏酸酸的。
她一嚐就嚐了出來，這牛肉麵，是高中校門口的那家，上一次她回國的時候還和蘇小小一起去吃過。
主要是這個味道，她實在是太熟悉了，這是她高中時代最喜歡吃的東西，這個味道就算她幾十年不吃，她也一輩子都忘不掉。
突然，無數的回憶湧上心頭，記得那個時候，她每次為了秦陌笙傷心難過的時候，都會去那家麵館，吃一碗牛肉麵，這麽多年過去了，愛著秦陌笙的感覺，她沒有忘掉，牛肉麵的味道，她也沒有忘掉。
有的時候，她會突然覺得，太戀舊或許不是一件好事，這樣，心髒上的傷口，就沒有辦法複原，曾經的一切，想要忘記並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江遲暖紅了眼睛，低著頭，將碗裏的麵，一口接著一口的吃進去，心髒上麻麻的痛感越來越清晰仿佛要從心髒角落裏溢出來一般，疼痛，一點一點的，滲透進她的心髒，強烈的難過幾乎快要將她擊垮。
她不知道秦陌笙為什麽會突然之間去買學校門口的這家牛肉麵，他應該不知道，這是她曾經最喜歡吃的東西。
隻是現在再一次吃著這家的牛肉麵，苦澀的回憶便如潮水一般湧進她的心裏。
如此強烈的難過幾乎快要將她淹沒。
秦陌笙看著她的側臉，心裏一陣酸酸澀澀。
他其實是知道的，江遲暖高中的時候最喜歡吃這家牛肉麵，那天在她的日記本上看到，所以他今天特地開車去高中學校門口，買給她。
秦陌笙帶著濃濃悲傷的眼神就這樣落進一旁李童童的眼裏，李童童苦澀的笑了笑。
無論在哪裏，隻要是有江遲暖在的地方，秦陌笙的眼神就會不由自主的落在她身上，有她在的地方，秦陌笙就什麽都看不見了，眼睛裏隻有她一個。
就像從一開始她剛認識秦陌笙的那天，在宴會上他的眼睛幾乎都沒有從江遲暖身上離開過，那個時候她太傻，他的眼神那樣赤裸裸，她都沒有看出來他愛的人是她。
求婚派對上也是，秦陌笙全程幾乎一直望著江遲暖，眼睛都沒有離開過。
所以他根本也不知道，他在看著江遲暖的時候，她正站在一旁，深深地凝望著他。
就像現在，他的眼睛充滿著深情和悲傷，可是，看著的人卻不是她。
李童童斂去眼睛裏的失落，低下頭，努力壓製自己的難過。
這一夜，秦陌笙，秦紀言和江遲暖三個人留了下來，李童童被秦陌笙送回了家。
李童童想要留下來陪著秦陌笙，可是秦陌笙還是將她送回了家，畢竟現在她還隻是他的女朋友，昨天她已經在這裏陪了他一整天了，她已經很累了。
秦陌笙不願讓她再在這裏熬夜，她身體會承受不住，況且如果她一直不回去，李伯伯也是會著急的。
病房裏的三個人一直沉默著，因為秦老爺子突如其來的生病，三個人都有些擔心。
……
深夜，秦陌笙從沙發上醒來，他太累了，不小心睡著了，秦紀言也坐在椅子上打瞌睡，似乎大家今天都疲憊。
他走過去，看了一眼老爺子，他依舊緊閉雙眼躺在病床上，沒有一丁點反應，秦陌笙歎了口氣。
他輕輕的為老爺子蓋好被子，轉過身，卻突然之間發現江遲暖不見了。
他記得他剛剛睡著之前，她還在病房裏坐著，怎麽轉眼之間，突然就不見了呢。
秦陌笙有些擔憂的走出病房，四下張望著，突然聽到不遠處的走廊拐角處，有人細細碎碎的說話聲。
聲音很輕很輕，似乎是怕打擾了這夜裏的寧靜。
秦陌笙走過去，聲音一點一點清晰起來。
“明辰，你放心吧，姐姐沒事，你一個人在澳洲好好養病，紀言的爸爸生病了，所以我們兩個才會這麽突然的回國。”是江遲暖的聲音。
秦陌笙知道，她應該是在給江明辰打電話，報平安吧，這麽多年了，她一點都沒變，江明辰還是她心裏最重要的親人，不管走到哪裏她都一直惦記著他。
說實話，秦陌笙突然就覺得有些羨慕江明辰，因為他可以一直被她這樣惦記著。
他苦笑起來，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幼稚，竟然羨慕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
“放心吧，明辰，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的，你一定要按時吃藥哦，在澳洲治療的這些日子，你的身體情況已經比之前好很多了，這樣慢慢的治療下去，你的病一定會好的，不過這段時間姐姐可能不會回澳洲了，你最近可能要會孤獨一點。”江遲暖的聲音很溫柔。
“嗯，放心吧，姐姐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好……”
然後，似乎是電話掛斷了，他聽到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然後江遲暖轉身從拐角的地方走出來，看到站在那裏的秦陌笙，她愣了一下。
秦陌笙也有些不自然，莫名的，現在兩個人見麵的時候，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距離感。
江遲暖低著頭，略微有些尷尬的樣子，還是秦陌笙開口，打破了沉默：“你……在給明辰打電話嗎？”
江遲暖點點頭：“嗯，你剛剛不是睡著了嗎？”
“我醒過來之後看你不在，就出來看看。”秦陌笙也顯得有些尷尬。
江遲暖站在那裏，突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麽，甚至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擺，她有些尷尬的開口：“那……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回病房了。”說完，她轉身往病房的方向走過去，下意識的，她在逃避和秦陌笙單獨相處的機會。
卻沒有想到，路過秦陌笙身邊的時候，他伸出手，抓住了她有些冰冷的小手。
江遲暖愣住，有一瞬間的失神心髒似乎漏跳了一排，她暗暗懊惱自己的不爭氣，隻是被他抓住了手腕，她的心就不可抑製的狂跳。
江遲暖下意識的想要掙紮，卻聽見秦陌笙的聲音：“我們，聊聊吧，現在回去也隻是坐著。”
江遲暖轉過頭看向他，還是那張讓她疼痛的，熟悉的臉，江遲暖的心慌亂起來，卻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坐在醫院樓下花壇旁邊的長椅上，江遲暖有些後悔自己答應秦陌笙要聊聊天，這樣的情景下，她真的很害怕自己控製不了自己的心。
路燈散發出昏黃的光，暖暖的，點亮了這漫長的黑夜，有星星點點的小飛蟲繞著路登飛來飛去，被路燈照射的似乎是白色的星星。
與白天的燥熱不同，夜晚的鹽城微微有冷風吹過，帶來絲絲縷縷涼爽的感覺。
兩個人坐在長椅上，說好了是來聊天的卻突然之間有些沉默。
好一會，秦陌笙開口：“你……最近過的好嗎？”
江遲暖有些尷尬的沒有看他，點了點頭：“嗯，還不錯，你呢？”
秦陌笙也點點頭：“算是還不錯吧。”可是心裏卻有些苦澀，天知道他這些日子都是怎麽度過的。
沒有了她的生活似乎就失去了全部的色彩，每天每天，他都陷入冰冷和難過，壓抑得他的心都無法呼吸一般的疼痛。
可是他也隻能裝作過的還不錯的樣子，人生有的時候真的是虛偽又苦澀。
江遲暖聽他說的話，她也猜到了，他最近應該過得還不錯吧，新交了一個這麽漂亮又善良單純的女朋友，應該過的很幸福，如果不是老爺子突然生病，秦陌笙最近的生活大概是沉浸在熱戀之中吧。
“我聽說……你和二叔已經準備結婚了。”秦陌笙開口，看著她的臉，心裏是撕扯一般的疼痛。
江遲暖笑了笑：“是啊，說了這麽久要結婚，這次婚期也算是提上日程了，原本我們說好今天領證的，昨天老爺子不是突然之間生病了嗎，領證的時間就耽擱了。”江遲暖說道。
“婚禮已經開始籌備了吧？”秦陌笙問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心裏的疼痛卻泛濫成災，他眼睜睜看著自己愛的女人即將要嫁給別人，這種痛苦使他怎麽樣都沒有辦法忽略的。
江遲暖點頭：“是啊，原本都已經準備下星期在鹽城辦婚禮了，不過老爺子生病可能會拖延一陣，不過應該也不會太久了吧。”
現在的她，已經是別人的準新娘。
秦陌笙的手指漸漸收緊，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手機緊緊的握成了拳，他隻能用這個握著拳頭，防止臉上一直偽裝著的表情崩塌。
他要努力控製自己的心，才能抑製住想要擁抱她的衝動。
畢竟從此以後，他再也沒有擁抱她的資格了。
兩個人突然之間又長久的沉默了起來，氣氛一時之間尷尬極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兩個人已經變成了這樣。
相對無言，隻能在心裏默默的難受。
“秦陌笙……”
“暖暖……”
兩人異口同聲的叫了對方的名字，又同時愣住。
江遲暖笑了：“你先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