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6章 乾枯的樹榦
魔鉞哈哈大笑,「艾瑪,我真的沒笑。這個李瞎子實在太搞笑了。自己被野狗撲倒,馬上就要掛了。當時的情形,可以說是命懸一線,可是他倒好,最擔心的,不是自己的生命安全,而是擔心自己的妻子沒了他,會沒有嘮叨的對象。」
路飛笑道,「你這麼說,我也發現了,這的確有點搞笑啊。這李瞎子死到臨頭,擔心的居然是自己的妻子沒有嘮叨的對象,話說像那種時候,他該擔心的是自己的生命啊,怎麼還有心思去擔心老伴今後的生活呢?」
村長笑道,「這隻能說,你們太年輕了,對於那種老夫老妻相濡以沫的婚姻生活,完全不了解。老夫老妻都是經過多年的生活磨合,就好像一架老舊的機器一樣,齒輪上的花紋都磨平了,相互間的咬合更緊密了。倆人相依相伴的,誰也離不開誰。所以在李瞎子面臨著生命危險的時候,他會首先想到的是妻子沒了嘮叨對象,而不是自己的生命安全。好了,你們先打住,還是聽我接著說下去吧。話說當時,李瞎子的狀況可不妙,可是他心裡想的,卻是自己的老伴,擔心自己死後,老伴會失去嘮叨的對象,而且他還擔心自己死的樣子太難看,會讓妻子看了傷心。總之,李瞎子當時沒有去琢磨自己馬上就要被野狗吃掉的事實,而是在擔心自己的老伴,這也真的有點奇葩。可是仔細一琢磨,也不無道理。男人活著不就是為了自己的女人和家庭嗎?否則男人辛苦打拚的動力何在呢?儘管李瞎子當時琢磨了許多有關於自己死後妻子的悲慘生活,甚至連妻子獨自一人以淚洗面的場景都想象到了。念及於此,禁不住流下兩行清淚。還沒等他哭出聲來,他的身體就重重地跌在地上,好像是摔在一個邦邦硬的凸起上,那凸起硌得眼淚和鼻涕一併流了出來,還禁不住迸發出一聲慘叫。由於那凸起正好硌在胸口肚腹處,肚腹可是人體最柔軟的地方,這一硌,李瞎子只覺得肚腹處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捅了一悶棍,疼得眼淚吧嗒吧嗒地掉落,被那凸起一頂,他感覺胃裡翻江倒海的,早起吃的玉米粥一股腦地往外頂,哇地一下,吐了出來。此時,他的身體也重重地跌在地上,他這才看清那個硌在他胸口的是個什麼東西。那是一截枯萎的樹榦,樹榦大約碗口粗細,早就枯萎了,樹榦上的樹葉早就乾枯了。樹榦上的樹皮也早就幹得打卷了。這麼一截樹榦,不知是被哪個村民砍了隨手丟在這裡,還是在打雷的夜晚,被雷劈下來的,就不得而知了。總之,現在硌在他身體下面的,是一截枯萎的樹榦。樹榦很長,連著頂端枯萎的樹葉都算上,約三尺長的樣子。李瞎子被野狗撲倒,原本是嚇得心驚肉跳,可是當他看清硌著他的是一截樹榦的時候,禁不住啞然失笑了。為啥笑呢?因為這樹榦可以用來防身啊。作為武器來說,長短粗細正合適。李瞎子當時看清那根樹榦之後,不由地笑道,真乃天無絕人之路,想不到我真的是命不該絕,在這種時候,還能有個傢伙事兒防身。說完,立刻抓住那根樹榦,噌地一下,跳起來,轉身跟那群野狗面對面站著。那群野狗原本已經跑到他跟前,看見他一下子跳起來,全都傻眼了,原本它們是作勢往上撲的,現在全都愣住了,只是瞪圓了血紅的眼睛,虎視眈眈地看著李瞎子。李瞎子手裡有了樹榦做武器,再次面對那群野狗的時候,也不十分害怕,所謂樹榦在手,心裡還多了幾分的底氣。既然有了底氣,他也鎮定多了。於是他慢悠悠地把鞭子別在自己的褲腰帶上,雙手抓住樹榦,沖著那群野狗,使勁一揮,不知是他舞得有點練家子的味道,還是因為他在氣勢上壓倒了那些野狗,那些野狗居然被鎮住了,沒有撲上來,全都愣在原地,不住地嗷嗷吼叫,齜牙咧嘴地瞪著他。李瞎子見那群野狗不敢上,知道它們是礙於自己手裡有樹榦的緣故,於是更加誇張地舞弄樹榦,嘴裡還得意地罵道,唉,你們這群混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不是打算撲上來咬我的嗎?怎麼不上了?倒是上啊?哦?我知道了,你們也就是外表看上去兇狠,其實你們骨子裡就是一群慫包。對了,你們知道什麼是慫包嗎?慫包就是軟蛋子,沒雞雞的意思。你們全都沒雞雞。說完,得意地哈哈大笑。在李瞎子看來,自己當然能仗著語言優勢完全碾壓這群野狗,因為野狗畢竟是一群畜生,它們是聽不懂人話的,所以他能隨心所欲地羞辱它們。李瞎子見那群野狗沒有反應,繼續笑道,怎麼回事?聽不懂了吧?我就知道,你們只是一群畜生而已,休想跟偉大的人類抗衡,在偉大的人類面前,你們最好乖乖地臣服,你們只是人類的附屬品而已。人類讓你們生,你們才有資格生,人類讓你們三更死,你們休想活到五更天。人類對於你們來說,有著生殺予奪的大權。你們的生死全都捏在人類的手裡。所以,你們要是識相的話,就乖乖地後退,給本大爺讓開一條,本大爺該去放羊了。本大爺是高尚的人類,辛苦養著這群羊,是等秋後,賣了羊,賺錢的。本大爺忙得很,可沒時間跟你們這些低等生物逗咳嗽。李瞎子閉著眼睛,跟說天書似地念叨了半天,卻發現四下里死一般的寂靜,心裡忽然毛了,暗罵道,這群狼不狼狗不狗的雜種,老子念叨了半天,怎麼也該有所動作吧?至少應該往後退幾步,讓開一條道,讓我走了唄。咋是沒動靜呢?李瞎子發現周圍鴉雀無聲,立刻慌了,睜眼一看,恰好看見那群野狗全都睜大眼睛,齊刷刷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