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7章 糖葫蘆
路飛嘆氣，「真是可憐，都已經窮得連坐車的錢都拿不出來了，這麼遠的路，還要靠兩條腿跑回去。」
魔鉞苦笑，「那怎麼辦？俗話說得好，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他現在都已經窮得吃不上飯了，哪裡還有錢坐車呢？不用兩條腿走，還能怎麼辦？人吶，就得學會到什麼份上，唱什麼歌，以前當著悠閑自在的商鋪老闆，能過著花天酒地紙醉金迷的生活，現在落魄潦倒，也得過窮日子，你說他現在吃飯都成問題了，還能拿錢坐黃包車嗎？」
村長咳咳兩聲，「好了，這個問題就不用糾結了。還是聽我接著說下去吧。小五皺眉，我說小哥，你可真是過分，你老婆被你嚇得往麵條里倒了好多鹽，你馬上就破口大罵，你說你還是人嗎？你老婆是被你給嚇著了，你竟然還罵她？年輕人懊悔地低下頭，嗨，那時候心情不好，每天早上一醒來，就立刻想起自己還要努力賺錢，否則下月的房租都交不起，還有每天的飯錢，得想法弄到。家裡早就沒有錢了，妻子從娘家帶來的首飾也早就被我送到典當行里去了。現在已經開始變賣衣服了，妻子之前的綢緞衣服已經被我賣去了大半，妻子現在在家裡，只穿著粗布衣服，打扮得我家之前的老媽子一樣。而且我當時租的房子破的要命，四處漏風，屋裡滿是蟑螂老鼠，你說我待在這樣的破房子里，能有啥好心情呢？再看見打扮得跟老媽子一樣的妻子，我的心情能好起來嗎？要知道，我之前可是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喲。從前的我，可是山珍海味都懶得下筷子的，可是現在呢，我連一碗倒了好多鹽的麵條都捨不得扔掉。年輕人說到這裡，重重地唉了一聲。小五笑道，我說小哥，好漢不提當年勇，今時不同往日，當時你都已經搞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了，還提以前幹嘛？這種情況該怎麼說呢？還是保持一顆平常心吧。年輕人苦笑，唉，我還能怎麼辦？落到這種地步，好了，我現在接著說當時的情形。看著妻子在廚房裡忙碌的背影，我長嘆一口氣，端著麵條，在桌邊坐下，大口大口地吃著麵條，儘管麵條的味道鹹的發苦，我仍舊咬牙，一口口地吃下去。吃著吃著，我想起自己以前坐在酒樓吃著山珍海味的光景，不禁潸然淚下，從前的我，要有多風光呢？吃飯必須坐在酒樓臨街的包廂里，邊吃邊看著窗外的街景，身邊還有妓館的頭牌作陪，可謂是美酒和美人俱全，那時候，可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現在全都完蛋了，身無分文，艱難度日。我吃著鹹的發苦的面，眼淚撲簌簌而下，眼淚全都滴在麵條里，我也渾然不覺，繼續吃著面，臉上的表情不知是哭還是笑，感覺自己麻木不仁，宛如泥雕木塑一般。妻子的哽咽聲斷斷續續地從廚房裡傳來，我看著她不斷起伏的後背，知道她一定在哭，可是我懶得勸，生活在這樣的家庭里，我根本沒有心情去哄老婆，每天都過著這種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真不知道哪天早晨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斷炊了。哦，對了，還有下月的房租，現在還沒有著落呢。下個月需要繳納的，不光是這個破房子的租金，還有店鋪的租金呢。一想起要支付房租，我就頭大，我家所有的親戚，全都借遍了，只要能沾上邊的，我都去借過錢，哪怕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親戚，我也都去借過錢了。現在，親戚們聽見我來了，全都關門閉戶，跟防火防盜一樣，所以說，借錢是不可能的。如果繼續變賣妻子的那點衣服，所得的銀兩也只夠給家裡換點米面，畢竟是穿過的舊衣服，賣不出錢來。當鋪的老闆，個個都是吸血鬼，不管拿什麼東西去，東西值不值錢，老闆們一律都照著腳脖子砍，恨不能你一分錢不要，白送他們才好。砍完價，出一白菜價，收了寶貝，還要裝一波，嗯，現在兵荒馬亂的，我也不容易呀。誰他娘的容易呢？誰不知道，世道再亂，當鋪的老闆是餓不死的。而且世道越亂，當鋪的生意越紅火，因為能去當鋪賣東西的，十有八九都是落魄的富家子弟，窮人的東西，當鋪老闆看都不看。也只有在亂世，富家子弟才會落到出賣家傳寶貝的地步。所以說，我妻子的衣服首飾在當鋪也只賣了白菜價，明知道是血虧，可是還得賣，沒辦法，家裡連買米的錢都沒了。一碗鹹的發苦的面，我三兩下就吃光了，實在太餓了。吃完面，我坐在桌邊發獃，我盯著空空的面碗，聽著廚房裡傳來的妻子的啜泣聲，心煩意亂。就在這個時候，我兒子從睡房裡跑出來，抱著我的腿撒嬌，父親，我要吃糖葫蘆。我不耐煩地道，走開，家裡都已經這樣了，你爹我哪裡還有錢給你買糖葫蘆。兒子被我的樣子嚇住了，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朝著廚房跑去，母親，我要吃糖葫蘆。妻子放下手裡的碗筷，蹲下身子，柔聲道，乖兒子，咱們不吃糖葫蘆，那東西粘牙，會把我兒子的牙齒給粘掉的。兒子搖頭，不，母親騙人，我以前每天都可以吃到糖葫蘆和桂花糕，現在母親都不肯買給我吃。不行，我要吃嘛。兒子說完，抓住妻子的腿，開始撒嬌。妻子嘆氣道，孩子，糖葫蘆和桂花糕都是甜東西。甜東西糖分大，對牙齒不好，兒子還是少吃，否則會長蟲牙的。兒子知道妻子在撒謊，使勁搖頭，母親就會騙人。還有啊，我還想去私塾上學呢，我想念教書先生和一起上學的小夥伴。妻子聽到這話，淚水一下溢出了眼眶，兒子，乖，聽話，有關於你念書的事，先放一放，現在咱家有點困難，等熬過這段時間。你父親一定會重新把你送回學校的。兒子懂事地點點頭，可不要讓我等太久啊，我真的好喜歡讀書的。妻子點頭，抱著兒子，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