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7章 頂嘴
小劉笑道，「可憐的你，被壓制在爺爺奶奶的淫威之下，真是太委屈了。」
王媒婆苦笑，「那個時代的兒媳，大抵如此，都是過著這種生活，這沒啥好奇怪的。要說，也只能怪當時農村的風氣不好，封建氣息太濃厚了。家家戶戶都是這種情況，那時候，兒媳經受不住虐待，跳河自殺的不要太多，要不就是喝農藥。沒辦法，農村的日子本來就苦，再有一個成天挑刺的婆婆和無事生非的公公，如果丈夫再不站在自己這邊，那做兒媳的，日子真的很難。你好好替她們想想，累死累活地在地里干一天的活兒，地里的活兒，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冬天冷得拿不出手來，夏天毒辣的日頭能把人油給炸出來，哦，對了，夏天田裡還有漫天飛舞的蚊子和小咬，嗡嗡地叫著，圍著人轉個不停，即使是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也得埋頭幹活。在農村，媳婦可是給當成黃牛使喚的，一分鐘都不得休息。甚至剛生完孩子，就被婆婆趕去下地幹活，還是插秧。天一亮，其實不等天亮，只要雞叫了，兒媳就得馬上起床，給全家人做早飯，等家人都坐在桌邊，吃著香噴噴的早餐的時候，兒媳早就扛著鋤頭在地里幹活了。公婆可不會管媳婦的死活。兒媳辛苦一整天，回到家裡，還得做飯帶孩子，即使忙成陀螺，也還要忍受公婆的白眼，這種日子，擱著誰，能熬過去呢？所以那時候，兒媳自殺的事多有發生。有好些跟我同齡的姐們兒都熬不過苦日子，先走一步了，現在想想，我還算是幸運的，居然熬過那陣，活了下來。還是熬過來好啊，我現在不是過上好日子了嗎？我比那些死鬼姐妹可幸運多了，她們真傻，是不是呀？」
王媒婆說到這裡，居然呲著黃板牙，嘿嘿地乾笑了幾聲，可是，在場的其餘三人，分明看見她的眼睛里閃爍著晶瑩的淚花。
路飛咳咳兩聲，「好了，我們都知道你過去的生活相當的艱辛。現在，咱們還是回到那個鉛筆盒的故事上來吧，我很想知道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王媒婆乾咳兩聲，低下頭去，其實是為了掩飾眼角的淚水。過了好半天，她才穩定住自己的情緒，低聲道，「當時，孩子怒視著我，一副決不妥協的模樣，我知道他是依仗著爺爺奶奶，這孩子一向如此，只要爺爺奶奶在跟前，他立刻就秒變了老虎，如果爺爺奶奶不在，他則是一隻乖巧的小花貓，我說什麼是什麼，他連屁都不敢放一個。此時，爺爺奶奶都在跟前，尤其是我還被也爺爺控制住，無奈之下，我只得委曲求全，孩子，你聽媽媽的話，去跟那女孩道個歉，行不？就光是道歉。還有那個鉛筆盒，你還是還給她吧，鉛筆盒是女式的，你要它也沒啥用，不如還給人家，人家留著，至少還能用得上。那孩子因為爺爺奶奶都在，膽子自然比平常大許多，繼續跟我嚷嚷，媽媽，你懂什麼？你讓我跟她道歉，這豈不是在變相承認那個鉛筆盒就是我拿的嗎？我才不會那麼蠢，主動向她承認錯誤。看著兒子惡狠狠地瞪著我，說話語氣凌厲得像刀子一樣，我感覺像刀扎心窩子般的疼，再看看爺爺奶奶冷漠的眼神，我禁不住哇地一下，哭出聲來，孩子，這件事本來就是你不對，你就不該拿別人的東西啊。你不能這樣下去，再這麼繼續下去，你早晚會闖大禍的。孩子，乖，去道歉，算媽媽求你了。孩子使勁搖頭，不！媽媽，你省省吧。我是絕對不會給她道歉的。鉛筆盒也絕不會還給她，話說她算是哪根蔥？居然讓我給她道歉，媽媽，你真是太糊塗了。儘管我早已經料到兒子會說出這麼一番令人齒冷心寒的話來，可是作為孩子的母親，我感覺自己依舊有責任去提醒他少犯錯誤，指正他的行為，於是我嘆氣道，孩子，我知道你嫌媽媽煩，嫌媽媽管你的閑事了，可是媽媽都是為了你好，希望你長大之後，不做錯事，堂堂正正地做人，平靜地走完自己的一生。奶奶冷笑，你想多了，只是一隻鉛筆盒而已，你幹嘛上綱上線地扯這麼多？就好像這孩子明天就會殺人放火似的。聽見奶奶這麼說，我再也忍不住，禁不住頂嘴道，孩子他奶奶，話可不是這麼說的，他今天偷了鉛筆盒，咱們不管，明天，說不定他會偷書包，後天，他說不定會直接偷錢包了，這樣發展下去，是很可怕的，所以，為了遏制這種不良趨勢，咱們必須從這次做起，從現在開始就嚴加管教。奶奶沒想到我敢頂撞她，氣得渾身發抖。要知道平時，我在她面前一向是俯首帖耳，恭恭敬敬的，早上給她端茶倒尿罐，晚上給端洗腳水給她按摩。在她眼裡，我就跟個貼身丫鬟差不多，可是現在，我居然敢頂撞她？這還了得？奶奶呆愣片刻，身體不住地發抖，我知道她馬上就要發飆了。果不其然，她立刻竄過來，咳咳，其實，當時她也有五十歲的年紀，不可能用竄這種字眼形容她，可是當時，我感覺她速度非常快，幾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我感覺眼前一個人影晃過，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衣襟就已經被人死死抓住，往上一提，我喘不過氣來，拚命咳嗽，憋得滿臉通紅，等我稍稍能接上點氣的時候，我看見奶奶站在我面前，瞪著一雙銅鈴般的眼睛，惡狠狠地打量著我。我想反抗，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幾乎是動不了的，因為爺爺就站在我的身後，他還是像剛才那樣，死死抓住我的胳膊，而且是用幾乎能把我胳膊捏碎的力量在捏著我的胳膊。奶奶就站在我面前，死死抓著我的衣襟，把我給拎了起來。好嘛，現在爺爺奶奶，這夫妻倆，一前一後的，把我夾在中間，我是動也動不得，喊也喊不出，好不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