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3章 繡花鞋
魔鉞笑道，「媽呀，可了不得了，一般來說，貓咪給人的感覺都是憨態可掬、惹人喜愛的，可是這隻黑貓給人的感覺卻是毛骨悚然的。」
路飛點頭，「是的，而且這隻黑貓還有明顯的攻擊傾向，是一隻絕不能用可愛這種辭彙來形容的凶貓。」
魔鉞皺眉，「最最令人感覺頭皮發麻的是，它還在用爪子撓死去老太太的臉。」
路飛苦笑，「是的，還給撓出一個個的血道子來。這隻黑貓實在是太兇殘了。好了，我還是接著講故事吧。小劉聽到這裡，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使勁搖頭，阿姨，對不起，我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這種風格血腥的故事，我壓根沒有興趣。王媒婆一把扯開小劉的手，厲聲道，真是太抱歉了。你必須聽下去，因為我已經選定你作為我的聽眾了。我內心的恐懼已經埋藏了多年，現在我必須把這種恐懼釋放出來。所以你必須聽完。嗯？把你的手拿開，不許捂住耳朵，聽見沒有？你打算跟我作對嗎？把手拿開，聽見沒有？小劉被王媒婆兇巴巴的樣子給嚇住了，只得把手放下來，無奈地點點頭，好好好，你繼續說下去。王媒婆這才笑眯眯地道，話說當時，我看見那隻黑貓伸出爪子使勁撓姨奶奶的臉，真的很憤怒，心說這隻貓也太猖獗了，咱一個大活人，總不能被貓給欺負了吧？怎麼辦呢？我當時伸手試了好幾次，均告失敗，手太短了，死活夠不到那隻貓，如果想夠到那隻貓，只能是藉助工具了。我四下里尋摸趁手的東西，打算把那隻貓給趕走，扭臉看了一圈，終於發現堂屋大門的邊上有一把笤帚，有了這把笤帚，不就能夠到那隻可惡的貓了嗎？當時的想法何其簡單，但是，我打死也想不到，就是這把笤帚給鬧出了屍變，我當時的想法真的很單純，把貓趕走就是了。我一向是個行動迅速的人，既然想到去拿笤帚，當下也不猶豫，立刻從椅子上爬下來，往大門口跑去，拿了笤帚，立刻返回來，由於身高的緣故，前面也跟你說過，當時我只有五歲，身高八十公分，如果站在地上，我是不可能看見棺木裡面的情況的，於是我只能再次爬到椅子上，抓著笤帚去杵那隻貓，這把笤帚連把兒帶笤帚足有一米長，拿著它，要想夠到那隻貓簡直是太輕鬆了，唯一不舒服的是，笤帚本身很沉，當時我還是個五歲孩子，舉著那把沉重的笤帚，感覺有些吃力。可是當我把笤帚杵向那隻貓的時候，本以為它會慌，可是，萬萬沒想到的是，它壓根不慌，甚至看都不看我一樣，依舊嘩嚓嘩嚓地伸著爪子去撓姨奶奶的臉，這下，我終於發火了，厲聲道，快滾！你這畜生。說完，掄起笤帚朝著那隻貓打了過去，這次，那隻貓終於慌了，嗷嗚一聲，閃過一邊，可是，就在閃到一邊的同時，原本躺在棺木里的姨奶奶忽然騰地一下，坐起身來，嗷嗚一聲，一雙眼睛怒視著我，媽呀，我哪裡見過這種陣勢，嚇得慘叫一聲，立刻從椅子上摔到了地上。還沒等我從地上爬起來，就看見一雙小腳，哦，我應該描述得更精確些，是一雙裹了的小腳忽然凌空落下，落在我的面前，那雙小腳上穿著一雙精緻的繡花鞋，鞋子是大紅緞子面的，鞋面上綉著鴛鴦戲水，這雙鞋，我認得。這鞋是姨奶奶親手繡的，姨奶奶當時告訴我，等她將來百年了，就穿著這雙鞋下去找她的老伴兒去。我當時也沒當回事，沒想到，姨奶奶跟我說完那句話之後，很快就去世了。在她死後，家裡的親戚給她洗澡換壽衣，給她穿衣穿鞋的時候，我在場，我記得家裡人給她穿的就是這雙鞋。可是現在這雙鞋就出現在我的眼前，而且是飄飄悠悠地，凌空降下來，當然，降下來的，並不是單純的一雙鞋，而是一雙穿著繡花鞋的腳，難不成是這是姨奶奶從棺木里飄出來了？我仔細回想自己從椅子上摔下來之前所看見的畫面，哦，想起來了，當時姨奶奶是騰地一下，坐了起來，而且還嗷嗚地吼叫了一聲，這是什麼鬼？嗷嗚一下，這不是野獸的吼聲嗎？我腦子裡亂得像漿糊。姨奶奶人是死了，為啥變成嗷嗚叫喚了呢？已經來不及細想了，我趴在地上，看著那雙穿著繡花鞋的小腳在我面前落定，我仰起脖子，順著那雙腳往上看，果然看見姨奶奶站在我面前，確切地說，是站在我頭頂，俯下身子看著我，因為當時我是趴在地上的，而她是站著的，清冷的月光照在她蒼白的臉上，我看見她的臉上有好些被貓撓出來的血道子，我正仰頭看著她的臉，卻感覺有冰冷腥臭的東西一滴滴地落下來，滴在我的臉上，我伸手一摸，發現是血，是姨奶奶的血，她的臉被貓抓破了，正在往下滴血。強烈的恐懼感和噁心感瞬間攫住了我，我嚇得一骨碌往後爬去，可是令我驚駭萬分的是，姨奶奶居然邁開小碎步，顫顫悠悠地朝我走過來，她像野獸那樣伸著一雙手，做出抓的動作，並且像野獸那樣發出嗷嗚嗷嗚的低吼聲。當時我很想喊出聲，想把靈堂里正在睡覺的大人喊醒，可是，不知咋回事，我感覺自己嗓子里似乎塞了什麼東西，我想喊，卻喊不出，只是發出沙啞的咳咳聲。我渾身顫抖著朝後縮去，直到撞到冰冷的牆壁上，方才停止挪動。然而，姨奶奶並未停下前進的腳步，她伸著雙手，朝著我走過來，嘴裡依舊不斷發出嗷嗚嗷嗚的聲音。看見她滿臉是血地走過來，我嚇得魂魄不齊，結結巴巴地道，姨奶奶，是我啊，我是你最疼愛的小六子。你難道不認識我了嗎？我每次去你家玩，你都會煮香甜的糯米茶給我喝，你知道我最愛喝糯米茶了。然而，我親切的呼喚，換來的卻只是低沉的嗷嗚聲，姨奶奶並未停下前進的腳步，她正在繼續朝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