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3章 陰影

  葉天嘆氣，「行了，路飛，別扯了。繼續分析案情吧。」


  路飛不滿地朝著葉天做了個鬼臉，無奈地笑笑，「好吧，我繼續。」


  何楚耀早就拉長了臉，皺眉道，「有啥問題，趕緊問，別妨礙我思考。」


  路飛笑道，「何法醫，我們現在想知道的是，你剛才在想些什麼？」


  高鵬一把抓住路飛，「喂，你在搞什麼？」


  路飛擺脫高鵬的手，不耐煩地道，「喂，好好的，你忽然抓我幹嘛？」


  高鵬扭臉看了眼滿臉疑惑的何楚耀，壓低嗓門道，「我說路飛同學，咱倆現在著急問的問題，並不是去問何法醫剛才在想什麼，而是應該問當年兩個事發現場之間距離，你搞清楚沒有？」


  路飛不好意思地笑道，「哦？我咋糊塗了呢？」


  高鵬苦笑，「你啊，做起事來，總是抓不住重點，我就服你這一點。明明想好了要做的事，卻偏偏不去做，反而扭臉干別的去了。」


  路飛皺眉，「行了，別數落了。我現在就去問何法醫，還不行嗎？」


  何楚耀愕然道，「幹什麼？你們又想問我什麼？」


  路飛笑道，「何法醫，我們其實想請教你一個問題。」


  誰知，路飛話還沒有說完，何楚耀再次露出迷茫的眼神，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高鵬驚道，「何法醫，你究竟是怎麼了？好好的，咋忽然開始嘆氣了呢？」


  何楚耀苦笑，「其實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你們剛才的談話，我全都聽見了。」


  路飛笑道，「既然你都聽見了，那就不用我再費嘴皮子嘮叨一遍了。你乾脆直接告訴我們好了。」


  何楚耀嘆氣，「其實，聽見你們剛才談論兩個現場之間距離的時候，我感覺心裡立馬咯噔一下，我現在才發現，當年有關於那樁屍體掛在離地面四五米高的樹枝上的離奇事件，還有著更多我沒有注意到的細節。說真的，當時我也很為那具屍體緣何掛在這麼高的樹枝上頭疼不已。甚至可以說，在當地查案的那些日子裡，我幾乎每晚都處於失眠狀態，我一閉上眼睛，就看見那具屍體就掛在我面前的大樹上，一副穿著一副的枯骨隨風飄揚，發出輕微的咯吧咯吧聲。」


  何楚耀說到這裡又是一聲長嘆。


  路飛驚道，「媽呀，為啥是咯吧咯吧聲啊？」


  葉天皺眉，「噓——別打斷，那咯吧咯吧聲明顯是骨頭撞擊的聲音啊。」


  路飛皺眉，「嗯哼？骨頭撞擊的聲音，不是咔噠咔噠聲嗎？咋變成咯吧咯吧聲了呢？這明顯是用詞不當嘛。」


  高鵬把路飛推到一邊，「去去去，別搗亂了，你那咔噠咔噠聲是在骨頭沒穿衣服的情況下碰撞發出的聲音。而何法醫所說的咯吧咯吧聲，是枯骨在套著衣服的情況下撞擊所發出的聲音。隔著一層衣服呢，發出的聲音能一樣嗎？」


  路飛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皮，「嗯？居然把這個茬給忘記了？畢竟是隔著一層衣服呢。發出的聲音，肯定是不同的，嗯？咔噠咔噠，咯吧咯吧，哈哈，還真是有點意思啊。」


  高鵬瞪了路飛一眼，「夠了，別傻笑了。這沒啥可笑的，咱們還不要再打斷何法醫了，讓他繼續說下去。」


  庄夢蝶苦笑，「何法醫，根據你的描述，看來你對那具掛在樹枝上的屍體有陰影了？」


  何楚耀點頭，神情居然有幾分疲憊。


  「是的，可以這麼說，我真的對那具屍體有陰影了，有好長一段時間，我一閉上眼睛，就看見那具屍體掛在樹枝上隨風晃悠，直到我確定死者是意外死亡重新回到警局，那噩夢般的場景依舊經常出現在我的夢裡，歷久彌新。從來沒有忘記一絲一毫。一切就好像發生在昨天似的。」


  路飛笑道，「何法醫，我知道你為啥會心裡有陰影了。」


  何楚耀皺眉，「為什麼？」


  路飛笑道，「因為你對自己的推理結果並不滿意，儘管當時，你仔細地勘驗了現場，還仔細地檢查死者的骸骨，而且還得出了死者是死於意外的結論。然而，你在心理卻始終無法認同死者是死於意外這個結果。於是你日思夜想，對那具屍體念念不忘，就是因為你覺得死於意外這個結果根本不能說服你自己。」


  高鵬苦笑，「路飛，你又開始大放厥詞了。」


  路飛笑道，「我難道有說錯嗎？如果何法醫真的認為自己的推理是正確的，那他為什麼會噩夢纏身呢？該不會是那個死者一直冤魂不散地纏著他，希望他給出一個正確的說法吧？畢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咱們哪能敷衍了事，一筆帶過呢？」


  高鵬嚇得一個激靈，「路飛，你夠了。別再胡說八道了，我都感覺冷了。」


  路飛笑道，「我想，這就是何法醫之所以內疚的原因。因為他說死者是死於意外，這個結果，他連說服自己都做不到。更不要提他想用這個結果來說服我了。像我這麼睿智的人，能這麼容易就被說服嗎？」


  何楚耀忽然抱著腦袋，使勁搖頭，扯開喉嚨喊道，「夠了，不要再說下去了，我現在不想再提那具屍體了。你們全都給我閉嘴。」


  何楚耀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眾人合不攏嘴，眾人圍著何楚耀，有些不知所措了。


  路飛低聲道，「可是何法醫，有關於那具屍體，還有好多問題沒解釋清楚呢，如果就這麼放棄了，實在是太可惜了。再說了，那個死者的在天之靈也會深感不安吧？畢竟他已經死了這麼久，還一直被誤以為是意外，這對死者來說，很不公平啊。咱們現在至少應該把死者的死因查清楚，給死者的家屬一個正確的交代。」


  何楚耀猛地抬起頭來，怒視著路飛，吼道，「路飛，你夠了，有關於那個案子，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死者就是死於意外，意外！你懂嗎？」


  路飛被何楚耀兇狠的眼神嚇住了，哆嗦著點點頭，「嗯，我明白了，是意外，不是他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