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2章 禍根

  老頭笑道，「說到底，還是你老婆有心計，贏得了你的心，一件毛衣完勝了在當時來說價格不菲的生日蛋糕。」


  死屍笑道，「是吧，我後來也問過她，為什麼想到給我織毛衣，她說每次看見我，總覺得我很冷，天氣冷了，我穿得這麼少，肯定是因為沒毛衣穿，於是就忙裡偷閒地給我織了一件。」


  何楚耀嘆氣，「要不說呢，如果你當初選的是那個女孩，說不定你現在也跟這位老大爺一樣，過著幸福安定的生活。」


  路飛笑道，「老大爺，你後悔當初的選擇嗎？」


  死屍搖頭，「不！我永遠不會後悔。我說了我和她才是真愛。為了她，再苦再難，我也心甘情願。」


  何楚耀皺眉，「可是真愛真的有這麼大的力量嗎？讓你為了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身患重病的女人，心甘情願地照顧她一輩子，還有她生的傻兒子。老大爺，你可是耗盡了自己的一生啊，你覺得值得嗎？」


  死屍嘆氣，「這種事，在你們看來，也許不能理解，可是在我看來，很值得。因為我跟我最愛的女人生活了一輩子。這對於我來說，已經足夠了。其實，在她病重的時候，她多次求我給她給敵敵畏，說她不想活了，她不想再這麼活著，拖累我，我看著虛弱不堪的她，也曾經動過幫她自殺的念頭，可是，我畢竟是愛她的，我怎麼捨得看她死去？再說，我這麼愛她，又怎麼可能會在她死後，獨自苟活於世呢？如果我現在還活著，我相信我們還會繼續廝守，直到她停止呼吸，我也就沒啥再留戀的了。到那時候，我就自殺。找根麻繩，往房樑上一拴，然後自己再登上板凳，把繩圈往脖子上一套，再踢了板凳，就此跟這個世界拜拜了。從此，一切苦難都結束了。當然，這都是我之前的計劃了，現在我已經死了，已經不可能再陪伴她了。今後的路，只能靠她自己走下去了。」


  死屍說完，仰起脖子，看著虛空中的一點，一雙無神的眼睛里有淚光閃動。眾人聽了他的敘述，也不禁眼圈泛紅，全都長嘆一聲。


  老頭嘆氣，「老哥哥，你糊塗啊，你這種想法就不對，你老婆死了，你馬上自殺，那你兒子怎麼辦啊？」


  死屍苦笑，「我顧不了這麼許多了，至於我的傻兒子，這孩子原本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的，與其看著他傻呼呼地活著，我毋寧立刻死去。」


  老頭皺眉，「老哥哥，不是我要說你，作為父母，你該對自己的孩子負責任，你這樣想，就是對孩子不負責，不管怎樣，甭管說你是在明知這孩子不能要的情況下，做出了錯誤的選擇，生下了這個孩子，可是現在，這孩子已經生下來了，作為父母，你就該對孩子負責到底。當然，對於大部分父母來說，自己的孩子都是正常孩子，正常的孩子長到十八歲以後，就可以自己謀生了，可是你的孩子，屬於智力有問題的孩子，這樣的孩子沒有獨自生存的能力，所以你作為孩子的父親，有責任繼續撫養他。」


  死屍嘆氣，「老夥計，這種撫養啥時候是個頭啊？我難不成還一直養著他，把他養到七老八十，給他養老送終嗎？」


  老頭笑道，「那沒辦法，如果你現在還活著，你就必須撫養他。因為他是你的孩子，你有照顧撫養他的義務。」


  死屍嘆氣，「那我還是死了的好，因為我實在不想再面對那個傻孩子了，即使他是我的親生兒子，看著他傻呵呵地對著我，一笑就是好幾十年，誰受得了？說實話，每次看見他對著我傻笑，我的內心是崩潰的，甚至是絕望的。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生了這個孩子，我老婆的身體也不會這麼差，就是因為生他，落下好些病根。再加上後來又發現這孩子智商有問題，我老婆是急火攻心，病情再次加重。每次我老婆病情一加重，我才愈加感覺這孩子不能要。這孩子就是我們家的禍根啊。」


  何楚耀嘆氣，「老大爺，這件事，你誰都別怪，怪就怪自己，當初不該要這個孩子。像那位老大爺說的一樣，既然你選擇把那個孩子生下來，那就要對那孩子負責到底。你老婆病重，也不能全都怪罪在孩子身上，這孩子是無辜的呀。」


  老頭苦笑，「是的，老哥哥，我看你是因為太愛自己的老婆，所以遷怒於這個孩子，其實孩子什麼不懂，是你們夫妻倆非得把他生下來，他又何罪之有呢？」


  死屍嘆氣，「其實在懷著這孩子的時候，我帶老婆照過B超，婦檢醫生說胎兒正常，我也就信了。誰能想到，這孩子長大之後，居然有這麼大的問題。」


  何楚耀苦笑，「那時候的醫學水平相當有限，再說了，這孩子是智商有問題，照B超主要是為了觀看孩子的形體，醫生跟你說的正常，只能說明孩子從外形上來說是正常的，可是孩子的智商，是沒法用B超測出來的。」


  死屍苦笑，「要不說呢，這B超也是坑人，照完說沒事，我也就信了。孩子出生之後，每天都看著我們倆笑眯眯的，把我老婆美的，逮誰跟誰說生了個小彌勒佛，可是誰知，這彌勒佛也就只會笑，除了笑之外，啥都學不會。」


  死屍說到這裡，再次哽咽著說不下去了。又過了好久，他才艱難地開了口，低聲道，「你說這孩子，他不明擺著是來坑我們夫妻倆的嗎？你們說，我們夫妻倆上輩子究竟是造了什麼孽？為什麼會生出這種孩子？這不是老天爺要罰我們倆嗎？我們的幸福生活全都被這個孩子給毀了呀。如果沒有這個孩子，我老婆的身體說不定就痊癒了，這樣的話，即使我們沒有孩子，可是她的身體是健康的，我們依舊可以幸福地廝守下去。可是現在，那個孩子毀了這一切。他的存在，徹底地擊垮了我老婆。我們的一切不幸全都是那個孩子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