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8章 不該要的孩子
何楚耀笑道，「老大爺，你的妻子真聰明，要不是她勸你，讓你及時懸崖勒馬，你現在的生活肯定不像現在這麼滋潤。」
老頭笑道，「是啊，她看大事一向很准，我就服她這一點。一般的女人只知道吃穿打扮，她不好這些，沒事跟我一起看書看電視，勤儉持家，是個過日子的人。反正我娶了她，是享了一輩子的福。每天我一進門，飯菜就已經準備好了，她知道我愛喝酒，酒也都提前準備好了。你們說娶妻若此，夫復何求啊？」
死屍嘆氣，「老夥計，你真是好福氣，我就沒你這麼好福氣了。其實我妻子沒生病以前，就跟你妻子一樣，賢惠，知道疼我，我們剛結婚那會兒，我倆好得跟一個人似的，走在大街上，誰看見我倆，全都羨慕得直豎大拇指，後來就不行了，她身體不好，三天兩頭地生病，而且就在她生病的節骨眼上，她懷孕了。當時，我帶她去醫院檢查，醫生說她目前的身體狀態不適合懷孕，建議把孩子拿掉。她死活不肯，非要生下來，還說就算是搭上自己的一條命，也得把孩子給生下來，你們說，自己的老婆都說這種話了，我還能說什麼。結果，這孩子在她懷孕之後九個月順利出生了，剛生下來的時候，還看不出這孩子有啥異常，可是等這孩子滿了周歲之後，我們倆就發現孩子不對勁了，別人家的孩子滿了周歲，立刻開始咿呀學語，喊爸爸媽媽，喊得清楚著呢，而我的孩子呢，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似乎除了這兩樣，他啥都不惦記，我看著那孩子，感覺心裡發毛，心說這孩子不會是個傻子吧？可是我又擔心說出來會讓老婆傷心，於是我故意騙她說要帶孩子去奶奶家，她身體不好，讓她一人待在家裡休息。她信了，沒跟著我。我趕緊抱著孩子去了醫院。醫生檢查了孩子的身體，說是身體沒問題，小傢伙挺健康的。我跟醫生說，我帶孩子來，不是來檢查身體的，我是想測一下孩子的智力。醫生傻眼了，這孩子剛滿周歲，怎麼測智力啊？你要想測孩子的智力，怎麼也得等孩子三歲再說啊。我跟醫生說，我實在等不到三歲了，我現在就懷疑這孩子智商有問題，憑啥別人家的孩子周歲就會喊爸爸媽媽，而我的孩子還是老樣子，除了吃就是睡，看上去傻呵呵的。醫生說，別著急，這孩子的智力開發，有早有晚的，你的孩子也許屬於智力開發比較晚的那一類。我知道醫生是在安慰我，可是當時，我所能做的只是抱著孩子離開醫院，記得那天，我抱著孩子離開醫院，哭得像個淚人，可是我的孩子，一直看著我，咯咯傻笑。看著那孩子傻笑著看著我，我生平頭一次體會到什麼是絕望。」
死屍說到這裡，早已泣不成聲。
老頭嘆氣，「話說你的孩子不正常，早在一歲的時候，就已經看得出了嗎？」
死屍點頭，「是的，早在一歲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孩子智商有問題。正常一歲的孩子都會說話了，可是他死活不開口，你教他說話，他就知道看著你傻笑，就好像永遠長不大的樣子。因為老婆身體不好，孩子不正常的事，我只好一直瞞著她。可是紙里包不住火，她終於在孩子三歲的時候，發現這孩子有問題了。其實，確切地說，是在孩子三歲的時候，承認孩子有問題了。儘管她一直沒說，我知道肯定是因為她不敢相信孩子是個傻子這種可怕的現實。家裡有這麼個傻孩子，我才真的體會到養育一個傻孩子的艱辛和無奈。孩子到了六歲了，才勉強學會叫爸爸媽媽，可是他發音嚴重不標準，就好像舌頭短了一截那樣，說話吞音嚴重，雖然之後，我和老婆很努力地教他學說話，可是他所能掌握的辭彙量依然很有限，甚至可以說是少的可憐。因為他所學會的話，也僅限於你好再見或者我回家今天下雨之類的常用語。」
老頭皺眉，「那這孩子的智力有嚴重缺陷啊。」
死屍嘆氣，「何止是缺陷啊，簡直可以說是智商為零啊。像這樣的孩子，我當然不敢送他去上學，直到他八歲那年，我才鼓起勇氣，把他領到學校去，結果，校長叫了個戴金絲邊眼鏡的老師來測孩子的智商，我就知道上學的事指定是黃了。果不其然，不論那老師問什麼，那孩子一律是呵呵傻笑，就連平時好不容易把他教會的你好再見都給忘記了。老師跟校長搖頭，校長明白他的意思，抓住我的手，不好意思地道，對不起，這個孩子，我們不能收。孩子的智商有待於提高，其實我們不收他，也是為他好，否則即使他勉強進了學校，也保不齊那些調皮搗蛋的同學會欺負他。校長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還能說啥呢？只能是帶著孩子，悶悶不樂地回家。回到家裡，我老婆知道這個糟糕的消息之後，立刻暈了過去，她原本就身體差，生了孩子之後，又落下了不少的病根，這下再知道這孩子不能上學，哪裡還能扛得住？再次大病一場，這次病得很重，她住院，我陪床，她一直打點滴，只要一醒過來，就跟我哭那孩子的事，說孩子的前途沒了，都怪她，早知道，把這個孩子拿掉，也就不會有現在的悲劇了。她說都是她不好，是她害了那個孩子。我說沒事，這個坎兒，咱們能過去。其實我心裡明鏡似的，這個孩子真的不該要，我們沒有聽醫生的忠告，決定把孩子生下來，註定了這個孩子悲劇的一生和我家庭的不幸福。如果當初不要這個孩子，我老婆也不會落下一身毛病，我也就不用支付巨額的醫藥費，也不會搞得這麼窮了。其實這些年，我賺了不少錢，可是怎麼填，也填不滿我老婆醫藥費的窟窿。而且現在，她的身體就像是一架用舊了的老機器，體內所有的零部件隨時都有需要更換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