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8章 楊白勞

  現在，老頭終於明白自己為啥會下意識地去看那具女屍了，因為女屍也是只剩下半拉腦袋，鼻子嘴巴還是全乎的，只是腦袋的上半截像是被什麼利器給削去了，由於是斜著削去的，她的耳朵也只剩下一隻。


  此時，女屍僅剩的一隻眼睛忽然閃過一絲亮光，老頭嚇得驚呼一聲。


  院長一把抓住老頭，訓斥道，「你沒事鬼叫個啥？」


  老頭指著地上的女屍，結結巴巴地道，「我剛才好像看見她的眼睛眨了一下，像是閃過一絲亮光。」


  院長走到女屍跟前，歪著腦袋打量了半天，哈哈大笑。


  「老頭，你還真是有趣，這女屍早就死透了，還凍得邦邦硬，她怎麼可能眨眼呢？」


  「真的是，眨了一下，我絕不撒謊。」


  老頭看著地上的女屍，心有餘悸。


  「行了，別管那女屍，現在，你跟我走。」


  院長說完，又打算走過來拉老頭，老頭早就預見到院長會抓他，機智地閃開了。


  「幹什麼？你為什麼要躲開？」


  院長的手抓了個空，氣得他把牙齒咬得咯咯響，怒視著老頭。


  「院長，我剛才跟你說過了，我不能隨便離開自己的崗位。」


  「我是院長，我現在命令你跟我走。」


  「可是院長，你去找曉麗，我跟你去了，能幫你做啥呢？我一個老頭子，都快七十的人了，土埋半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真的幫不到你什麼。」


  「曉麗現在被葉警官鎖在我的辦公室里，我的辦公室是被葉警官用鐵柵欄封住了，你得幫我把封住辦公室的鐵柵欄門撬開。」


  老頭聽了，沒氣得當場罵街，心說，你個神經病，腦子真的燒壞了，警察封的門，你叫我撬，你以為我是傻子嗎？這話當然不能直說，於是老頭假意笑道，「我說院長啊，這撬門也是個力氣活，我這一把老骨頭了，哪有力氣干那個？你該找個年輕人給你幫忙。我這老人家還是算了吧。」


  院長道，「不行，我之前跟照顧我的護士商量半天了，她死活不肯幫忙。」


  老頭暗笑，那護士要是肯幫忙，那就是真是腦子進水了。


  「嗨，我說院長，你看，年輕人不幫你，我這老傢伙想幫你，又沒力氣，真是抱歉。」


  「其實撬門不需要啥力氣的。需要巧勁，只要掌握了力道和方法，把門撬開是很輕鬆的事。」


  老頭又想罵娘，說的這麼好，你自己咋不去試試呢？

  「院長啊，這幾天天氣不好，我的內風濕又犯了，胳膊都抬不起來。」


  老頭說完，故意在院長面前示範抬胳膊的動作，當然他故意裝作很艱難的樣子，邊抬胳膊邊哎喲哎喲地叫喚。


  「你看，我只要稍微一動，胳膊馬上就疼的鑽心。這滋味說不出的難受，我是使不上力氣的。」


  「不成，你必須跟我走。」


  院長打算來個蠻不講理，硬把老頭帶走，老頭禁不住院長的拖拽，再次被院長拖到門口，老頭畢竟年紀大了，禁不住拖，到了門口，老頭伸手抓牢門框，終於把院長強勁的拖勢給止住了。


  「喂，老東西，你給我撒手。」


  「不行，我不能跟你走。」


  「為什麼？」


  「院長，你糊塗了，我可沒糊塗。乾脆我跟你說真話吧，不是我不幫你，是我沒法幫你。」


  「老東西，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辦公室的門是葉警官給封的，這警方封的門，指定不能隨意打開的。如果我幫你開門，應該屬於違法行為。」


  老頭畢竟還有點法律常識，知道不能以身試法。


  「不成，我可不管什麼違法不違法的，你必須給我把門撬開。」


  院長的語氣很強硬，壓根沒有一絲商量餘地。


  老頭的倔脾氣上來了，立刻回頂道，「院長，真抱歉，你雖然是我的上級領導，可是，如果你命令我做的事是違法的，我有權拒絕。」


  院長怒道，「好你個倔老頭子，居然敢違抗我的命令，你等著，我要降你的薪水，我看你服不服！」


  「隨便你降，大不了我不幹了。我回家抱孫子去，反正我有退休金，吃喝不愁。」


  老頭心說了，就停屍房這種要命的地方，今晚攏共十三具屍體，就活了十個，跑了九個，整晚被這幫屍體拉著，幫忙分析他們的死因，就這種差事，愛誰干誰干去。


  院長見老頭態度堅決，就更是火大，「嗯？你個老糊塗，居然敢不聽我的指揮？」


  「院長，你是領導，我是下屬，按說應該是你說啥，我做啥，可是現在，你讓我做犯法的事，這我可做不來，你另請高明吧。」


  「不成，今晚我誰都不想請，就想請你。」


  看著院長滿臉怒氣，目露凶光，老頭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心說了，我他娘的真是倒霉，怎麼被他給看上了，這好事不找我，偏偏是這種溜門撬鎖見不得人的勾當找上我？我咋這麼倒霉啊？最坑爹的是，這撬門的目的，還是為了偷放在冰箱里的半顆人腦袋，想到這裡，禁不住再次扭臉，看了眼地上那具只剩下半拉腦袋的女屍，胃裡的酸水沒憋住，哇地一下，噴了出來。


  院長站得離老頭最近，這一噴，恰好噴了院長一頭一身。


  居然是這個效果？全都噴在院長身上了，老頭嚇毛了，趕緊道歉，「對不起，院長大人，我剛才真不是故意的。」


  「啥不是故意的？你吐我一身，還敢說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院長，我幫你洗衣服。」


  「不需要你洗，醫院裡有專門的洗衣女工。現在，你只要跟我走，我就原諒你。」


  看著院長狡黠的笑容，老頭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媽呀，這院長真是瘋的可以。


  「老東西，你只要跟我走，你今晚上班喝酒的事，我都不跟你計較了，否則，我會通知財務室，把你這個月的薪水全部扣光。」


  「啊？別介呀，你要是全部扣光，那我不是白乾一個月，成了楊白勞了。」


  「哼，你要是不跟我走，那就只好當楊白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