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2章 鎮定

  葉天聽到這裡，忍不住想要大笑，被庄夢蝶一把抓住，「噓——不要笑啊，這吳瞎子不會真的知道點什麼吧？」


  李元泰低聲道，「嗯，咱們先不要出聲，且看那個吳瞎子如何演下去。」


  葉天點頭，「不過，到現在為止，這吳瞎子的推理，倒也像模像樣。」


  吳瞎子的話引起了眾村民的不滿，人群中傳來一片唏噓之聲。


  村長使勁忍住笑，咳咳兩聲，「吳瞎子，我問你，你覺得這次命案的真相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吳瞎子把鐵杴往地上一插，往掌心啐了兩口唾沫，提高嗓門道，「依我看，這次案子，是這麼回事。這個，警察今天來咱們村，一共調查了三戶人家，這個事，全村人都知道了。分別是黑牛家，傻德子家和二寶家。警察聲稱，要找到去年鬼節當晚送貨的卡車。首先，二寶家可以排除嫌疑。」


  旁邊立刻有村民問道，「吳瞎子，你又胡嘞嘞，憑啥把二寶家排除了呢？」


  吳瞎子笑道，「那不是廢話嗎？二寶從去年到今年，連續兩年鬧雞瘟，你說他家雞都沒了，拿啥送貨呢？」


  「對啊，是這麼個理兒。」


  村民一起點頭。


  吳瞎子咳咳兩聲，「現在，肇事司機就很清楚了，主要是鎖定在兩個人身上，誰呢？一個是黑牛，一個是傻德子。」


  村長苦笑，「吳瞎子，你的分析好像很對路子，可是你沒事在這裡幹嘛？我就不信，你大半夜的不回家，跟這兒刨坑，就能把這交通肇事案給破了？」


  吳瞎子笑道，「村長，這問題又問到點子上了，不愧是當村長的，果然是一個問題就刺中要害了。我之所以在這裡是刨坑，是打算把屍體挖出來。」


  村長大吃一驚，「挖屍體？你瘋了嗎？目前，警方才剛進行到核對肇事車輛的階段，你就已經開始挖屍體了？你的進度居然比警方還快？」


  吳瞎子笑道，「老村長，這你就不懂了吧？你想啊，假設你是那個肇事司機，而你的家又恰好住在臨河村這種偏僻貧瘠的小村子里，這種荒僻貧瘠的地方正好用來藏屍。在那個雨夜，電閃雷鳴，你開著車，車上拉著那個不走運的倒霉鬼，你心裡一定很想罵娘。抬頭一看，已經快到村口了，你不能把死屍帶回家，因為家裡有老婆孩子，還有狗，狗會聞到你身上血腥味，如果把死者的血跡弄到院子里，恐怕也會帶來更大的麻煩，於是你只好停車，靠在路邊，把死屍扛下車，埋在這裡。埋完屍體之後，再裝成沒事人，回到家裡，繼續自己無聊乏味的人生。可是就在這個肇事司機打算繼續高枕無憂地活下去的時候，警察又來查案，我吳瞎子也想跟他說一句，你做過的壞事，不會就這麼過去的，天會借我吳瞎子的手懲罰你的。」


  吳瞎子的話引起了一陣騷亂，眾人議論紛紛，不時地把目光轉向站在人群中的黑牛夫妻和傻德子夫妻。傻德子的妻子喜妹子膚白勝雪，在人群中非常搶眼，傻德子站在妻子身邊，夫妻倆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而黑牛夫妻倆依舊穿著雨衣現身，只不過，這次他們沒戴口罩和手套，不過，隔著這麼遠，又是晚上，看不清他們的長相，只覺得是膚色黝黑的兩個人。


  奇怪的是，這兩對夫妻面對吳瞎子挑釁般的言語，全都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這四個人，居然沒有一個人有一絲異樣的表情，就好像吳瞎子此刻談論的並不是他們當中的某一個或者某兩個，而是談論的其他的什麼人。


  李元泰驚道，「這黑牛和傻德子兩對夫妻也太鎮定了，吳瞎子就差沒噴著唾沫星子跑到他們當中，抓一個人過來說你就是兇手了，他們居然還能站在人群中談笑風生？」


  庄夢蝶冷笑，「這四人此時鎮定，其中一對夫妻，因為心裡沒鬼，自然是鎮定。而另一對心裡有鬼的，也能這麼鎮定，只能說明，吳瞎子說了半天，並沒有戳中要害，他們認為吳瞎子只是放空炮，不能對他們造成什麼威脅，所以覺得無所謂，故而，也很鎮定。」


  李元泰道，「那他們還真是冷靜啊，估計換了別人，被吳瞎子這麼說，早就綳不住，露出原形了。」


  庄夢蝶笑道，「交通肇事後逃逸藏屍，又把這一切掩飾得滴水不漏的，那自然不是一般人，他們的冷靜和鎮定也自然超過了一般人。」


  葉天道，「庄作家，依你看，肇事司機是黑牛還是傻德子？」


  庄夢蝶皺眉，「在真相尚未浮出水面之前，都有可能。」


  這時，就看見那吳瞎子拿著鐵杴嘿咻嗨咻地挖了起來。


  村長立刻上前抓住鐵杴，「吳瞎子，你發什麼瘋啊？」


  吳瞎子一下子甩開村長的手，厲聲道，「老村長，你躲開點，我這挖坑呢，鐵杴可不長眼。要是掄到你身上，只能是活該你倒霉。」說完，又是一通狂挖。


  村長嚇得直往後躲，可是鐵杴揚起的泥沙還是有不少灌進了他的衣領，他抖了半天，還是覺得身上痒痒。


  不過，畢竟是一村之長，村長還是很快鎮定下來，退到一邊，問道，「我說吳瞎子，你為什麼非在這裡挖坑呢？」


  「我剛才已經告訴你了，我分析半天，你都沒聽懂嗎？這裡就是埋屍地。」


  吳瞎子的話再度引起了村民們的議論。


  「吳瞎子，你憑啥說這裡就是埋屍地啊？」


  吳瞎子煞有介事地道，「自從警察進村調查這個案子，我就心裡起疑，我知道那個肇事司機一準是把屍體埋起來了。於是我在背著手，滿村地溜達，終於被我發現這裡的土地非常肥沃，大家來看，這塊地的泥土都是黑色的，如果不是地底下埋著什麼腐屍來滋養這塊土地，這裡的植被能長得這麼好嗎？所以，我的推斷是，這塊地的下面，肯定埋著屍體。」


  話音剛落，人群中立刻傳來一陣刺耳的笑聲。


  笑聲又高又尖，很顯然，是個女人在笑。


  眾人驚愕地循聲望去，發現發出大笑的，居然是黑牛的媳婦大珍。